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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新散文征文】胡富健|一次飞越,一次逃离

 新锐散文 2020-08-08

哈哈

丝路新散文

siluxinsan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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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办

一次飞越,一次逃离

 

卸掉繁杂,远离喧嚣,带着对自然的神往,暑期的最后一周,经过几千里飞越,又一次来到了长白山, 走进茫茫林海,走进原生态的天然大氧吧,再次去与天池投怀送抱,我心陶醉。

三年前,也是如此的飞越,降落的也是长春的龙嘉机场,踏上的也是这片神奇的土地,前往的也是倾羡已久,日思夜想的长白天池。

在时间的长河中,三年只是瞬间,对于人生来说,可谓是个不短的时光。物是人非或者人是物非的境况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正如一位西方哲人所说,人是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流的。即使再见天池,不一定就是三年前的模样,何况同游者已非,能否识得庐山真面目,一切皆不可测,那就随缘吧!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热衷于再见天池,难道是前世的约定,抑或是今生的相许?都说“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吾辈非智者非仁者也。若喜融身山水,寄情自然,何必又舍近求远,千里云游?自己生活的周边就有佳景佳境,看山有天台、雁荡,观瀑有大小龙湫、石梁飞瀑,游水有西湖、千岛湖,趟海有石塘、洞头、普陀……

终究,一地有一地的风景,一时有一时的心情。见过黄河,翻卷的是一种浊浪滔天的气派;见过长江,奔腾的是一泻千里的豪迈;见过西湖,荡羡的是秀色可餐的涟漪;见过漓江,流淌的是清澈见底的胸襟;见过大海,浩渺的是波涛汹涌的情怀;而见过长白山巅的天池,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心境?

不管什么,经历过,方有资格感慨。到过了,才有真真切切的感受。

长白山,“关东第一山”,中朝两国的界山,位于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安图县和白山市抚松县境内,因其主峰白头山多白色浮石与积雪而得名。历史上的长白山一直是关东人民生息劳作的场所,也是满族的发祥地,所以在清代有“圣地”之誉,被满清皇帝册封为“神山”。长白山天池,南北长约4.5公里,东西宽3.5公里,湖水面积9.8平方公里,水边周长13.6公里,湖面海拔2185米,平均水深204米,最大水深373米,总蓄水量约20亿立方米,是我国最高的火口湖和最深的湖泊。有人说,把一座大楼扔进去,就像扔进一个火柴盒一样。事实上比这还要大,长白山天池哺育出一条条江河,它是图门江、鸭绿江和松花江的源头。也许可以这样说,图门江里小小的游鱼,鸭绿江边普通的草屋,松花江畔的大豆和高粱,都是长白山天池养育的。因而,也养育了我前去一探究竟的旅游欲。

那次,是雨的相拥,为我们的到来举行了个欢迎仪式,暮色朦胧中,似乎想让我们早些休息,养精蓄锐,好准备第二天上天池。那一夜,我梦见自己变成一只清纯的小鸟,在苍茫林海中鸣啼着一片痴情,在神秘的天池之畔煽动着激情的涟漪。翌日出发前,导游让我们多穿带些衣服,这个季节上去得穿上初冬的服装,也就长袖外起码得套件棉大衣,并说照现在山下这阵毛毛雨,估计是看不到天池尊容了。

西坡距离我们住宿的小镇稍远一些,尽管我们起了大早,汽车还是行驶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景区,换乘上景区的客车,经过长白山观景台时,司机并没有停下车让我们远观神圣的长白山,依然故我的疾驰而过,我们只能隔窗而望与天相连的长白山脉。随着海拔的增高,路边的景色也从遮天弊日的原始森林,到高山针叶林,再到地毯一般的矮草之类生长的苔原地貌,最后就是寸草不生的火山石了。几乎每攀升一定的高度,植物的种类就发生明显的变化,我们也经历着从山下的细雨绵绵,林木葱郁;山腰春风习习,树叶渐染秋色;到岳桦林带,秋风萧瑟,吹来片片落叶;而山脊上还残留着过往的降雪,时而积雪还随着寒风飘飞,打在脸上,落到身上。长白山完整的垂直景观和生态系统,便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让我们完全领略到了从温带到寒带的不同景色,经历了自然界春夏秋冬不同季节的变化。真正体验到“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的变化。

大自然虽然是物竞天择,但山上岳桦林地带却演绎了奇特的“松桦恋”景观,挺拔的松树与婀娜的桦树盘根错节,紧密相拥,宛若热恋中的情侣。原来,长白山顶部海拔高,表土浅薄,风大水多,松树或桦树在这里单独生长不易生存,很容易被风刮倒,而两种不同的树木相伴而生,相依互靠,优劣互补,共同生长,有着同严酷环境抗争的优势,这是大自然中逆境求生存的一种优化。谁说草木无情?树木尚且如此,我们人类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关爱与你相依相伴的伴侣呢?

景区的汽车把我们送到天池脚下,剩下的一段距离就要靠一双脚来徒步攀登了。从停车场到天池共有1400多级木制台阶,冒雨跟在密密麻麻的人群后面,怀着敬畏之心,一路攀爬半个多小时,终于到达白头峰。

仿佛长白山的雨也粘了灵性,不然,怎么会东边日出西边雨,山上落雨平地晴?至少刚刚落过的雨是这样的通灵,不忍辜负我们一脸的虔诚,就退回云里,太阳也奇迹般走出云层,渐渐地化开了雨雾,倾心地为我们留一片湛蓝的天空,给予我们这些有缘人,一个风和日丽,如同春天般的温情回报。

云层,一点一点变得洁白,抬手撕下一缕,一团软棉花般的云片丝丝缕缕,即刻消逝,环绕于池水上空,映着那漂浮不定的纯白。椭圆形的天池,形如莲叶初露水面,像是女娲补天时遗留在此的碧玉,精致通透,美的那样不真实,那样珍贵而纯净,倘若一不留神,就会离开凡间,重返天庭。最是这一湖的幽蓝和静谧,纤尘不染,温柔了整个长白岁月,纯净无暇、宛如仙境。微风拂过,池水微微荡漾,一波又一波绿、白、蓝翻腾着,唱着一首首高昂、低沉的歌,歌颂着这美好的生活,我仿佛闻到了池水的味道,纯净,新鲜。

美景扑面,倘若嫌弃手中的相机,广角不广,长焦不长,那最好是静静地站着,去感触山的博大,大自然的净化,莽荒原始的怀古和大气磅礴的震撼。

我就这样的震撼惊诧了。不知是谁,用激情和火焰揭开了成吨水流与滚烫岩浆的对话?又是谁,用岁月绵长的纤手抚慰那千百万年的伤痛?天池,你分明是一个仙界女子眷恋人世的一滴相思泪,又怎能承受得住芸芸苍生的拜谒和层层目光的抚摸。天池,你生来就是天外圣物,一池震撼心灵的沧浪之水,豁然洞穿了我灰暗的双眸。

回首山下,依稀可见满山遍野岳桦林坚强的身姿。曲折的盘山公路,犹如镶嵌在起伏山峦上的裙裾,把错落的山峰勾勒的美如画卷。是的,长白天池,似乎在夏季,蜕变成了一个集大成者的云南,有玉龙雪山的巍峨壮阔,有泸沽湖的悠然闲适,有香格里拉的明媚清新。

当我们将要离开天池时,头顶乌云骤起,丝丝缕缕的雨线,一排一排的向我们推进,犹如给天池拉起了布幕,告诉我们精彩大戏将要就此收场。临别前,我从心底泛起一丝欲望:俯首轻轻地啜一嘴清琼,可能会令我的浊肠涤尽人间的污浊,伸手掬一捧这融化的蓝宝石,或许我便拥有了人间至美的财富。然而,我终于怕我的红尘浊气玷污了眼前这方圣洁的清纯,满足而又遗憾的乘车逃离返归……

此番,我们选择的是北坡的路线。去往北坡的时候,可谓一波三折,先是被告知天气多变,下雨有可能封山。大家想想大老远的舟车劳顿不易,返程机票均已预订,还是硬着头皮要前去碰碰运气。

眼下的北坡,细雨淅沥,云雾缭绕,寒风凌冽,远处起伏的峰峦若隐若现;想必氤氲之中的天池,既是水墨江南,又似蓬莱仙阁。

一块路边牌子上写着:长白山,原为一座火山,在史前曾经喷发过,无数岩浆冷却后形成了周围的群山,无数火山灰掩埋住大地。不久后,许多树木依靠火山灰产生的养分扎根在此。与此同时,一个由于火山活动引起的地壳运动形成的大坑内,一些高大挺秀的树木开始在这里默默生长,一些美丽的小花也正在缓缓地开。几千年,几万年,如箭一般飞逝了。昔日沉寂的火山口,已被万年来的的雨滴填满,倒映着千年飘过的云;昔日的大坑,已成为了一片小动物们的乐园,郁郁葱葱的树和别样秀丽的花,让我们进入真正的大自然中……

我们排长队进山门,在换乘点又排长队,终于坐上了上山的“过山车”,在不断的巅波,翻江倒海中到达。果然,又在排队进入游步道时,人就冷得哆嗦,山风越来越凶猛,黑压压的云雾从四面压了过来,把举步之遥的天池就吞没了,在这个烟雨朦胧中,探头往下看去,三年前所见的平静柔美,青春靓丽,明媚浩齿不复存在,此刻是完全不一样的天池,也让我真切地理解了什么叫云里雾里,灰朦朦的天池,围绕的一十六峰,一峰莫辨。尽管穿着风雨衣,但吹来的风有些刺鼻,雨也透心凉。天池,阴沉沉,好像在酝酿一个阴谋。我想起途中有人说起天池“水怪”的事,说目击者在某天早上四点多钟,在长白山天池顶部看日出,突然发现在远处的水面上有一个物体,体大如牛、头大如盆,并且游动极快,身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喇叭形划水线。眼下好像真的有“水怪”在伺机而动,好像就要伸出手来把人拽下去,让人感到阴森,狰狞,恐怖。

我终究因此有了平生未有过的恐惧。这恐惧或许来自对于美景的敬畏,也或许来自“水怪”的迷雾。我不能久留,也不敢多想,虽然没有明显罪孽,还是回头是岸吧。我赶紧回到乘车中心,坐上下山的车,又一次逃离。

我们总以为风景都在高处,于是不顾一切地向上爬。因为太多的仰望,我们忽略漠视了路过的事物。其实,能够温暖感动你的,正是这些令你毫不在意的事物,就算你爬上巅峰,回头再望,风景却在你来时的路上。

到过长白山的人,都为那宏伟壮观、奔腾不息的长白瀑布所迷恋。那银流似从天而降,落地如雷声贯耳。长白瀑布位于天池北侧,飞流直泻,形成高达68米的长白瀑布。若李白来此同样会发出“长白之水天上来,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感慨。远望瀑布,象一架斜立的天梯,其状如白练,从天而降,雷霆万钧。瀑布口有一巨石名曰“牛郎渡”,将瀑布分为两股。两条玉龙似的水柱勇猛的扑向突起的石滩,冲向深深的谷地,溅起几丈高的飞浪,犹如天女散花,水气弥漫如雾,仿佛“银河落下千堆雪,瀑布飞流万缕烟”。急流跌水,千百年之后,瀑布下形成深约20米的水潭。潭水流出,汇为二道白河。原来我们昨晚住宿的就是二道白河镇。

当我们进入地下森林景区,天空依然飘洒着蒙蒙细雨。那山,那树,那雾,那涓涓流淌的山泉,在雨中轻轻的吟唱着,恰似仙境般的迷雾笼罩着整个森林。走在林中木栈道上,听着鸟鸣,闻着花香,伸手触摸潺潺的山泉水,瞬间流进你的心里,流进你的记忆深处。清凉的雨就这样下着,一滴滴雨水顺着枝条滴落下来,滋润着你的心。那意境,该如何用语言去表达?几人搂不过来的参天大树、抬头看不见她的树梢。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尽显着她的芬芳。这样的游走,宛若仙境地仰望她的巍峨,雄伟壮丽的山峦、秀美奇艳的原始森林,此时她已拥我入怀,不知不觉得就“一脚跨过了松花江”。几多诗情,几许画意,冉冉升起的情愫,绽放了心中的美好。几许宁静,几多淡然,让喧闹过的心灵,在这样美好的画面里做一次洗礼。

有幸见你,不悔遇见,也难怪有人说不登长白山,会终生遗憾。人生漫漫,一路前行,偶尔厌倦了大城市的喧闹,来到长白山寻觅一番宁静浩瀚,广袤安逸,更有一种妙不可言的魅力。

长白导游词上说秋冬之间的天池是一年中最美的时节。我心底生出一个夙愿:天池,我还会再次飞越,等那天万山红遍,你皓首白发时,我会带着我虔诚的膜拜,再来朝觐您的圣容!当然,也会再三逃离,你这至柔至美的天池!

作者简介:胡富健,浙江黄岩人,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浙江省科普作家协会会员、台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有散文、诗歌等在《散文选刊》、《散文百家》、《西部散文选刊》、《浙江日报》、《星河》、《浙江诗人》、《长江诗报》、《参花》、《雪魂》等报刊发表并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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