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丝路新散文征文】闫杨虎|向往德令哈(55)

 新锐散文 2020-08-08

哈哈

丝路新散文

siluxinsanwen

1

渭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办


向往德令哈(55)

文/闫杨虎

 

图片来自网络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

也许是节令已至深秋,草木摇落,苦雨点滴,身体带了心灵,正一点点感触着天地的渐次萧索;也许是这一两个月间,好多时光任由我随便抛掷了去,明明深知于这狗日的时光真是快得如离了弦的箭,却竟然没有一点心慌的感觉。

一边堕落着,一边不知羞。

这样的状态里,这些天,喜欢反复诵读一首诗,只一首:《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短短的几节诗,老有几个句子萦迴环绕在脑海,或不经意间就自口腹吟诵出来。有时是一两节,有时是两三句——“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姐姐,今夜我只有戈壁”“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常常忘了处在怎样的环境里,有着怎样的人事氛围,身边那些人愿不愿意听你突然来那么一嗓子。

多少有些神经病,呵呵,抱歉,抱歉!

所有的文字一旦浮现,所有的声音一经呼出,走在“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的气场里,就肯定已是满心空落,千里万里已然比邻,仿佛我正在走那遥远的,荒凉的,太阳下那个“金色的世界”里,如当年的诗人海子一样,孤独、寂寞、悲痛、迷茫……

史料记载,公元四世纪初,德令哈为吐谷浑辖地。唐初,公元663年,吐蕃王朝势力拓展,灭吐谷浑国,德令哈地区归吐蕃王朝管辖。后历经变迁,明朝为罕东卫辖地,又后为蒙古诸部辖地,清属青海蒙古北左旗、北右旗辖地,民国时属都兰县。

关于德令哈命名的由来,网络上有这样一段文字(原谅我做了一点删减调整,但并未改变原意):西蒙古顾始汗建立了统一的青藏高原执政主体――和硕特王国后,分封八个台吉于青海。八台吉纷份带人察看自己所分到的牧场。分到现在的德令哈一带牧场的台吉,带领属下来到这里时,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恰逢八月,只见这里水草丰茂,草原一片金黄,不禁喜出望外,给身边说:“苍天给我们部落赏赐了这片宝地,那就把这个地方叫做‘阿里腾德令哈’(金色的世界)吧!”从此,这个地方就定名为“阿里腾德令哈”,并且一直延用下来。

后来,人们为了称呼方便,就把这里简称为“德令哈”。

——如果真是这样,德令哈,倒真是一个充满诱惑的地方。如果可能,我愿我能走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草原、戈壁、羊群、行人,那个都是诗意的召唤。

哪怕一天两天也可,就像当年海子的路过。

哦,是的,我的向往这个陌生的地方,除了现在所知的,关于此地的一点历史和地理常识,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偶然读到了海子的《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喜欢诗歌中四处弥漫的无尽的忧郁悲伤。

情绪有时比历史更具魅惑性。

无意间,网络上搜歌来听,不自觉输入“德令哈”三个字,刀郎的《德令哈之夜》,来国庆的《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都用同样苍凉空寂的,极富感染力的声音,演绎着德令哈,演绎着海子当年在戈壁滩上草原深处悲情的吟唱。

关于德令哈的诗文更是多如牛毛,有那么多的人,与我一样,向往那个叫“德令哈”的地方。

就这样,诗文、歌声,一起涌向我的生命,以文化的力量拉扯着我(们),想要去那个地方看一看,走一走,体会属于自己的德令哈。

德令哈,德令哈,哦,我遥远而诗意的德令哈,我愿终有一天,我能不辞千里万里,来你的草原深处戈壁滩上走走,在你广大深沉的土地上,深情吟唱生命深处的歌。

倒不一定非要去更为深刻理解海子的生活,再怎么美丽的诗文,也抵不住诗人人生抉择上的那般遗憾。

生活再怎么不堪,也不至于那样决绝地抛掷自己年轻的生命而去。

无论谁的诗歌,或者生命里,定云止水,鸢飞鱼跃,都该让真的、美的、善的,多多种下,然后欣欣然看着它们开花、结果,多留一些馨香与甜蜜给这个世界。

诗歌,应该教人坚强、热爱,而不是轻易毁弃——这世间,真正必须毁弃的东西并不多。

生命,尤其值得珍视,除非万不得已。

这世界,走了谁,也只不过大海上泛起一珠浪花,时间终究会抚平一切。

对待生命这件事上,我更敬服史铁生的释然通透:“死是一件无须乎着急做的事,是一件无论怎样耽搁也不会错过了的事,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身体上,精神上,有几个人有过史铁生那样的痛楚?但他,却用若干细腻、温暖且富于哲思的文字,给了世人热爱生活的榜样。

贝多芬、海伦·凯勒、霍金、张海迪……活着就是珍爱,活着就是创造,活着就是尊重。

也不一定非得要去踏上那片曾经见证过诗人彻骨悲凉的土地。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一颗,一颗泪滴也把握不住,留下了的,是些什么呢?

恐怕只有诗人才知的孤独、悲伤。

这次出行,或者说是这首诗的背景,有两种说法比较盛行。一说是海子迷恋上了一个比他大二十多岁的一位女作家。在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北大校园里,诗人合着双手,跪在地上,等待着那位女作家,直到第二天天亮。女作家受不了,就去到西部,海子一路追随而来,在火车经过德令哈时写了这首小诗。一说是海子去西藏寻求创作素材,获取灵感,也是为了摆脱情感的纠缠和苦闷途径,在德令哈写下了这首诗。

到底那个是当年的真相,恐怕只有诗人自己最清楚了,诗人不可能将如此深层次的心理体验告诉给他人的。

他也不会再告诉任何人了,他已离去。

唯有诗歌,唯有诗歌中深重的情感,还在继续打动人们的心。

即使是我们任何一个人,心绪稍微不平静些,走在遥远的异乡里,陌生的一切都可能触动起我们的神经,陡然生出一些孤独与悲伤。更何况是生活里,几乎单纯到只会写诗的海子!

可是,德令哈,那么广大的土地上,一位诗人的走过,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那片土地,千百年来,崇尚的是水草丰茂牛羊遍地。匆匆而过的过客里,谁有义务知道有一个叫“海子”的诗人?更没人有心思要去懂得所谓诗人的悲伤。

时间会带走一切的。

庆幸的是,西去高原的路上,德令哈,这个偏远的小县城,终究有人懂得诗的价值,给了诗人一个纪念馆,那些刻着诗人诗歌的石头,不言不语,去过的人却从石头上读出了很多很多。

陪伴爱妻登到雁门山上,在这偷来的半天闲暇里,让身心做一次难得的舒展。举目远眺,山体起起伏伏,连绵不绝,如苍茫的大海,以一种浩大无比的气势,向着遥远的北方奔涌而去。

风来风去里,满山落木,悉悉索索。

偌大的山野里,也许是可赏之景已然不多,只我们两人携手相伴。长长一道山梁之上,我们的身形显得那么瘦瘦小小。一瞬间,这横无际涯的大山,好比德令哈没有尽头的草原、戈壁。我的意识里,我正站在德令哈广袤荒凉的草原尽头戈壁滩上,海子一样体会莫名的孤独。

爱妻是懂我的人,有些诗句必得诵给她来听: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悲痛时握不住一滴眼泪。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伸向天空的双臂,拥抱的不是白软的云,不是瑟瑟的风,是遥远的德令哈,是海子当年在德令哈呼呵出的淹没一切的悲伤与孤独。

突然懂了陈子昂,“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突然懂了柳宗元,“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突然懂了辛弃疾,“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俱往矣,有些心绪真的只能自己咀嚼。

幸喜在我类似神经错乱的诵读里,有妻子投来的温柔的目光。

懂得,是最好的陪伴。

前些天,二十多个学生来上我的社团,我给他们讲海子的故事,领他们读海子的诗:《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五月的麦地》《以梦为马》……海子以诗的方式,让花香袭人,使孤寂弥漫,美好、浪漫,混杂了些凄凉、悲伤的成份。

只要你愿意借用声音的方式,轻轻读出,就不需要太多的阐释,单单用心就够了。

但我提醒孩子们,欣赏这些美丽诗句的时候,一定不要羡慕和模仿海子对待生命的态度,一定不要!

德令哈,似我遥远而飘渺的梦。

未来,我必定还会若干次地吟唱海子写在德令哈的诗,必定心心向往,向往德令哈。

相信吧,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德令哈,德令哈,哦,遥远的美丽的德令哈。

作者简介

闫杨虎,文学爱好者,文字里修行,文字里美好,文字里走着芳香的路。

丝路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