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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宇真|流水有痕

 新锐散文 2020-08-08

哈哈

丝路新散文

siluxinsan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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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办

流水有痕

 

前几天看到一则信息:从怀孕到六岁,是开发孩子音乐才能的关键期。反思自己在女儿的关键期,究竟起到了什么作用?

教育女儿方面,我花费了不少心血。

九七年,邢州大地,甚至全国的妈妈阵营里,早已经盛行胎教风。作为准妈妈,我买回了许多讲故事、唱儿歌、念童谣的磁带,家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话,没有电脑,唯一的一台录音机,还是我们的婚前财产,此时,录音机已成为我的专用,播放胎教的磁带呀。

音乐磁带里只有音乐,没有歌词,雄浑激昂的钢琴曲,婉转悠扬的小提琴,铿锵有力的锣鼓声,音韵绵长的古琴曲,时时浸润着腹中的小生命。有几次,我播放音乐,肚子的一块一下子鼓了起来,音乐声停,肚子里的小手小脚也停歇了下来,瞬间恢复了安静,第一次当妈妈,第一次感悟到小生命的神奇。当妈的感觉真好!

哥哥知道我怀孕了,特意从王府井书店买来一本教育子女的书籍,厚厚的八百多页,从怀孕伊始,到孩子十八岁成人,书中详尽地列举了各种各样的教育技巧与方式。我看得如痴如醉,孕期知识反复咀嚼。其中一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母亲的声音,孩子更容易接受,更容易亲近。小小的语文老师,师范毕业生,还会畏惧讲故事吗?我买来《安徒生童话》《郑渊洁童话》《一千零一夜》《童谣》等书,当校园里的喧闹声渐去渐远,我搬出小凳,坐在高高的梧桐树下,一手捧书,一手轻抚肚皮,柔声细语地开始给女儿讲故事。

有邻居走过,扭头用奇怪的目光瞧我一眼,疑惑地问:“读书呢?”大约看我阅读童话故事,显幼稚了吧!为了孩子,幼稚一些又何妨?

前依斯特曼音乐学院名誉教授多拉德·谢特勒做了一个著名的胎教实验。这个实验持续了14年,最后得出结论:音乐胎教组儿童比没有音乐胎教组的儿童拥有更多的音乐天赋,学习也更好,所以及时对宝宝进行音乐胎教对以后宝宝在音乐方面的认知力发展有显著的影响。

我做到了。但对女儿真的有影响吗?又有多少?我不置可否。

九八年的春节假期不曾过完,女儿便以倔强,而又危险的方式来到了这个世界。她红扑扑的小脸上,嵌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珠黑葡萄般晶亮。看去,眉毛,眼睛,脸型,无一不是爱人的翻版。我的心刹那间化了,化成一汪清泉。我立下誓言:好好教育女儿,也许未来她不是我接触的孩子中最优秀的,却一定是我心中最好的!

她睡我睡,她醒我醒,我的时钟是她敲定的,偶尔黑白颠倒,昼夜不分,我却能欣欣然,性急气躁的秉性随即改变。谁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是没有遇到擒拿你的孙猴子。

女儿醒着的时候,是我读书给她听的时候,是我绘声绘色讲故事的时候。时光匆匆如流水,从吃饭的餐桌旁悄然溜走,从一篇一篇的故事后溜走,从怀抱女儿的逗弄间溜走。

半岁了,扶着女儿,勉强可以立于桌旁,稚嫩的小手抓着铅笔,在纸上无意识地画着竖。我小题大做,向爱人惊呼:“阳阳会写1了!阳阳会写1了!”爱人扒头过来,瞄一眼:“道道儿罢了。”女儿扭头看环抱着她的我,我轻轻在她耳边低语:“阳阳,再写个1给爸爸看。”说完,我捉住她的小手,向下画了一道,女儿立刻兴奋起来,挥舞着铅笔,一道一道地连续划。一边画,一边快活地上下扭动小屁股,左手兴奋地舞着。我们夸奖的声音愈大,她画得愈加猛烈,她是表演给我们看吧?兴许当我们是她的忠实粉丝了吧?不错的,我们真真切切是她的铁粉啊!我蓦然警醒到:意识是可以培养的,智慧是可以引导的,脑洞是可以开发的。

十个月大,女儿可以喊“姨”“妈妈”“爸爸”,简单的,不用拐弯的称呼。一周岁,她自己蹒跚,有些摇晃,却如履薄冰般小心。我站在前头观望这个小人,这个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宝贝,这个粉团的小生命,这个除了父母兄弟姐妹之外,唯一和我有血脉关系的小孩,心生融融的亲情,暖暖的感恩。

鹅鹅鹅,

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

红掌拨清波。

屋子里,传来我教小女学习古诗的声音。虽然她把“鹅”发音成“ne”,“绿水”成为“nv 水”,但是她学习时急于看我的口型,努力发出我发的音,专注地看我的小眼神,让我欲罢不能,我终究沦陷于女儿澄澈的眼神里了。一天一首,第二天复习旧诗,学习新诗。孔子他老人家的“温故而知新”的理论,至今沿用,传诵,历久弥新。第二天大课间,同事朱姐准时来到女儿身边,掇起小小的我的孩,往桌上一放,眼神里饱含着笑意:“背昨天妈妈教的诗。”小小的女儿便开始了口齿不清的“表演”。好在我教的,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诗,连蒙带猜,几位妈妈听得津津有味。女儿呢?在大家鼓励的掌声里,发音一天比一天清晰,积累的古诗也逐渐多了起来。正是因为古诗的背诵,给予了女儿韵律的初步印象,为日后的学习歌曲打下了根基。

一周半到三周多,是对女儿教育的断档期。忙于工作的我,把女儿送回了父母身边,却忘记把教授女儿学习一些经典的任务传递给父母。女儿在近乎两年的时间里,玩得通透彻底,玩得激情洋溢,邻居家的七八个小小子,都被她甜甜的“哥哥”声召唤来,成为她没有什么记忆的时段里,最要好的玩伴,最坚定的“守护神”。她满口的普通话,深深吸引着生活在乡村里的孩童们。他们的世界里,不仅是土里刨食的父母,即便学校里的老师,也多是乡里乡亲,乡音未改。许是胎教起的作用?许是我给她讲故事,唱歌的熏染,住家的时间里,身边方言连篇,却终究没有影响到女儿,她与人交流,自动生成普通话,省却了回城上幼儿园的口音麻烦。小小的她,具有多么强的语言领悟力,参透力啊!我惊喜之余,更多的是惊奇。这也是胎教的作用力?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电视里传来《数鸭子》的童谣,童谣念完,稚嫩的童声歌唱随之响起。听过几遍,女儿随着节奏哼唱起来。在我听来,乐律,音准,都十分吻合。是受我的影响,还是胎教的作用?

开始读幼儿园,我为她报了舞蹈、绘画,从想象力、音乐感受力等方面进行培养。大班时,又在一家拉丁舞机构报名学习拉丁、恰恰,那小腰旋得几乎成180度,胯部扭得幅度更大。学习一年之后,在邯郸全国拉丁舞比赛中获得银牌。那副乐不可支的神态,怕是永远也无法忘记。

电子琴的学习,基本与拉丁舞同步,却因为暑假的到来,我们外出不坚持,而中途放弃。而今,2001年花费1200元买回的雅马哈电子琴,已经束之高阁,成为家里昂贵的摆设。只是庆幸,当初没有直接买回钢琴,否则,那种痛怕是会引起心绞。

读小学三年级时,学校里开始有了二胡乐队,女儿自然又是乐不可支。一年一考级,五年级已经考过七级了。晚饭后,几声二胡的曲调隔窗飘向楼宇间的梧桐,乘着皎洁的月,钻进行人的耳中,纳凉的孩子眼中,老人饱经风霜的皱纹中。曲调或哀婉,或激昂,或如波涛汹涌,或若皎皎明月初升······后来学到一篇课文《二泉映月》,讲的是盲人音乐家阿炳的故事。不知是自己厌烦,还是同学的嘲笑,女儿从此再不愿意练习二胡,只是在我苦口婆心地劝说下,不可半途而废的高压下,勉强跟着老师继续学习演奏的技巧与指法。初二考级结束,十级的证书已是顶峰,老师的话说,出去跟个乐队,能力绰绰有余。我欣喜地同时,却伤心地承载着二胡也被冷落在墙角的孤寂。

高考结束,女儿又和同学一起报名学习爵士舞。每天淋漓的大汗,绚烂的灯光,魅惑的炫舞,时尚的服装,很快变成了女儿的多姿生活。

看着那张不听话的脸,每天笑靥如花,我心里五味杂陈。考的成绩不太理想,让她去复习,我终究败给了这个含辛茹苦拉扯大,费尽我心血的女孩子。

心血付之东流,愿望转眼成空,让女儿高起点,踏稳社会第一步的希望落空,我烦闷,不语,与女儿冷眼相对。她终究随了自己的愿,走进大学的校门,开始了她人生中重要的一环。

“第十九届文法学院温柔奖”“最佳记者三等奖”“最佳编剧”“最美舞蹈”······

随着她开启人生新篇章,我也开始释然:不管走哪一步,女儿能健康、快乐、惬意,过着充实的大学生活,足矣。

作者简介:庞宇真,河北省散文学会会员,邢台市作家协会会员,《快乐作文》特邀撰稿人。多篇文章发在“新锐散文”“黄河文坛”“初语阅读”“海河文学”等网络平台。工作之余读读书,码码字,悠哉乐哉。读书码字过生活,种花养草愉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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