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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杨虎|川行手记

 新锐散文 2020-08-08

哈哈

丝路新散文

siluxinsan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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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办

川行手记

 

原谅我的走马观花,蠡测大海,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水木正清华

我们一家,带着渴望,奔向四川的时,正是一月初上,春节刚过。

这时节,我家乡,渭北白水,气温还在零度左右徘徊。你敢走出村子,走到西沟边上去,望向北边的大山吗?凛冽的寒风嘶嘶地掠过脸庞,刀子划了一样疼!要下雪也不是没有可能——某一年,清明过了,窝了一场大雪,早开的花,急性子的草,全冻坏了。

而我们这一路几百公里的驶过,进入汉中地面,快要接近四川的时候,所见风光,就完全令我们惊喜了:油菜叶,绿莹莹,亮晶晶;房舍周围,草木大多已经抽枝、发芽;偶尔可见迎春花,一簇一簇,金黄金黄,亮着人的眼;汉江正自缓缓流淌,绝无半点冰冻的痕迹——目力所及之处,全然一派融融气象。

我们此行的核心目的地是成都。这自汉中起始,尚有一半路程要赶,那里岂不是更为暖和,会不会已是遍地花开,草长莺飞?

晚上九点,平安抵达成都,入住杜甫草堂附近。

简单梳洗之后,下楼寻饭,步行游转在成都的街上,眼前所见,果然又与汉中地面有所不同:为节日而营造的氛围灯下,所有的草木,都洇染着一些驳驳杂杂的色彩,投射出奇妙难述的光影。好多种叫不上名的花,艳艳地开着;满街的大小绿树,全在茂盛地生长。

——或许,这成都的天地里,春天从未离开?

随后几天,所到之处,花草树木,山水土石,连同一个个擦肩而过的行人,几乎全都清朗润泽,喷发着勃勃生机,随处可以体会“此处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一样的意境。

江水正清,草木丰华,蜀地真是好地方,无怪乎自古就有“少不入川,老不出蜀”的说法——这么好的地方,年轻时来了怎么舍得离开?年岁大了,什么地方比得上这方天地让人依恋?

韦庄《菩萨蛮》,这样写江南:“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这四川,并非地理意义上的江南。但韦氏词里,所有美好的元素,这里都有:自然景象,人文风貌,哪个不比江南好?

有一句关于成都的广告说得好:“成都,一个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简约而有魅惑力。我想说,春天里,四川,水木正清华,正好我来了,来了,我也真的不想走。

趁着时光温热岁月静好,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几天川地之行吧!

火锅,全是火锅

路途遥远,白天急于行车,只在沿途服务站里凑合着哄了两三次肚子。这车子停好,住宿安顿好,心也歇下了,一家三口都喊叫:“饿了,饿了,赶紧吃饭。

可这大年初一,几条大街走过,寻常饭馆竟然没有一家营业的——这可咋办?总不能回宾馆又弄泡面吃?

但到底是四川了,火锅店倒是个个开门,门里门外红灯高挂人气旺盛。再一细嗅,似乎走过的每一处,都有火锅的香气飘来,如同有次在延安城里路过,满街都是羊肉味。

火锅,成都,全是火锅。

想起网上流传的一句话:“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顿。”这四川人,真的离不了火锅?

今晚,我们在成都,干脆就以名扬天下的四川火锅裹腹吧!这火锅的老本营,应该吃点正宗的。

刚一提议,抬头一看,“蜀大侠”火锅店的招牌就在空中高悬。大侠?好有江湖味的店名!书里写四川江湖人物,灭绝师太、余沧海为代表,均形象不佳手段残暴。另有唐门暗器,也是阴沉可怖,令人闻之悚然。只不知这“蜀大侠”怎么个大侠法,除暴安良爱惜百姓不?叫我们好好吃饭不?

那招牌旁边“我只做龙头火锅”几个大字也颇具广告意义——说不定我们这是误打误撞,走近了成都火锅界的龙头老大?

那这福份可大了去了。

管他家的,豁出去了,咱堂堂大秦后人,怕个啥的?咱也大侠一回,进,吃去!

店内大堂里,安放几十张火锅专用木桌,桌面中间挖出好大一个圆形空窝,放锅子用的。桌上瓶瓶罐罐、碗碗勺勺摆了一世,造型均小巧别致,上绘山水人物,极浓的中国味。

轻妙的音乐流泄过食客的耳朵,并无想像里的江湖杀伐金戈铁马,反倒有些柔和的浪漫,正好可以用来佐餐——安然,四川话说来“巴适”。

锅子上桌,真的是“龙头”火锅:好大的火锅上,两个手柄,竟是金色龙头,昂首向天,看上去气派十足。

我们一家不大能吃辣,点的是反式野山菌汤底。外围是野山菌熬制的乳白色汤锅,里面小锅里盛放的是辣椒红油。菜蔬入汤,其味甚美,尤其蘸上店里特制的料碗。香油(芝麻油、花生油等调和而成)、蒜蓉、香菜,三种佐料一搅和,一个料碗即成,看似极为简单,吃起来却是别具风味,惹得爱妻竟然跑到前台询问店里是否有调制香油外卖,她想带一点回去。

川地正宗火锅,以美味迎接了我们,给我们的四川之行一个美好的开头。

吃完火锅,沿街步行向着酒店。街道上,气温比我们家乡高出十几度不止。虽然已是快要晚上十一点钟了,这儿却一点不冷,步行起来很是舒服。

女儿前段时间喜欢唱两句歌:“和我在成都的街头走一走,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停留。”她说,爸爸,能不能什么时候我们真的也到成都的街头走一走?

如今,我们真的走在了成都的街头,街道干净,温度适宜。入夜已久,行人不多,绝无嘈杂之声。

伴着四处飘来的火锅香,真的很好。

好大的园子

长途行车,累了,一夜好睡。

次日早晨八时左右醒来,拉开窗帘,外边灯火依然通明,街上行人、车辆稀稀拉拉,天色将明未明。竟有些疑惑,这时间,我家乡早已天亮,这里怎么还未脱去夜的影子?

仔细一算,成都的经纬度,尤其经度,与我们白水有些区别,大概差半个时区的吧?一查网络,近几天,这里早7:50才能初见太阳。我们住的房间窗子又朝向西方,背对东方,天亮得迟些,自然就是正常的。

成都的一天,从这件有趣的事情开始。

街上,好听的川地口音直往耳朵里灌,糯糯甜甜,带着绵绵的拖音,惹得我一张口竟也学了起来:“你这弄的啥子哟!”“辣哉!”“坐好了,走起!”……

不远千里(实则一千公里)来成都,最想去看的是杜甫草堂。

第一站,草堂。

24公顷,换算下来360亩。好大的园子,哪里还是区区“草堂”所比?

当然还有草盖的房子,十几间,显出点意思就是了。当年的草堂,系杜甫携家人流落至成都,友人严武资助而来,聊以寄身而已,不可能有这么大面积的。

成都毕竟大气,历代而来,竟能辟出这样大的面积飨敬一个诗人,实在是件了不得的事。杜甫也曾志于“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也曾为官,为左拾遗,为检校工部员外郎,品级算不得高,政绩也说不上大,却在后世享有如此大的园子。在中国这个唯官是上的社会里,这也算是个奇迹了。

杜甫,绝无这样的奢望;世人,却给予诗人极大的崇敬。

这应与杜甫诗里透射出的圣人情怀大有关系:“穷年忧黎元,叹惜肠内热”“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不为困穷宁有此,只缘恐惧转须亲”……不须掉书袋的,诗文自己会说话。

整个园子转过,建筑内外,历代以题词、撰联、书画等形式展示杜甫的诗歌或其意境的,随处可见,为之者几乎全是声名鼎鼎。

远的不说,近现代文化名人就有:齐白石、徐悲鸿、傅抱石、潘天寿、刘海粟、吴作人、李苦禅、王雪涛……长长一列,都是令人仰望的高山巨峰。当然,“世上疮痍,诗中圣哲;民间疾苦,笔底波澜”,郭沫若及其这幅专门写给杜甫的楹联更是人所共知。

中国共产党高级领导人中,朱德、陈毅、叶剑英、张爱萍等,也特为先生吟诗拟联宏延志向:“草堂留后世,诗圣著千秋”,这是朱德于一九五七年所撰;“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竿”,一九五九年,陈毅借杜甫原诗以抒怀;叶帅、张爱萍将军也以自己的方式,缅怀诗人,砥砺前行。

字里画里的叹赏以外,整个草堂的园林风味也给我们以新奇,以震撼。

我承认我的孤陋少见,我家乡,方园几百里,这样面积广大层次丰富元素多样的园子,实在太过少见,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可是,这园子,一石,一树,一花,一草,一墙,一路,都是看似随意剪养,随意摆置,实则用心至极高妙至极,哪一处都让人移不开眼挪不动步。

尤其一进草堂南门,院子里左右各有一株巨大黄葛,没个四五人伸臂拉手怕是不能环抱。端直向上戳出二三十米,枝杆长伸,叶蔽云天,如同佛寺里威武的金刚,守护柔弱而爱民的“诗圣”安宁——可怜杜甫,一生大半流离;可敬圣哲,身后世人永记。

甚至卫生间,是的,卫生间,也超出我的想象:男女分隔的去处之外,另设小院,院中有花树,有假山,有古意灿然的连廊。温馨恬静,自然雅致,与整个园子和谐统一,绝无突兀生硬之感。

说不尽的,所有的描写都不可能详述,甚至有可能错漏,只一字:好!

后来又去武侯祠,也是类似的感受——好大的园子,略小于杜甫草堂而已;同样丰厚的文化积淀,一样的园林艺术。又恰逢武侯祠庙会,园里有个花卉展,很是饱了眼福。

武侯祠游转中,疑惑于刘备墓——“汉昭烈陵”(刘备及二位夫人合葬处)的设置早,且君臣有序,而竟至于围挡于武侯祠之一隅,何哉?与妻子探讨,大致共识:

后世流传中,诸葛大名渐超刘备,世人皆知诸葛亮,有人不识刘玄德。况自古帝王何其多矣,诸葛亮这样集智慧与忠诚为一身的顶级臣子能有几人?

关于诸葛亮,正史《三国志》上说他:“长于治国,少于智谋。”这应该是事实,但老百姓看的是大戏,听的是故事,久而久之,神话了诸葛的智慧;历朝历代,治国也必得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忠诚臣下。时日久了,诸葛亮声名逐渐大于刘备,以至君臣合祀(里面还有刘备二位夫人,诸葛亮之子之孙,关羽,张飞等的祠位)之祠,竟以“武侯祠”而名,并将刘备陵墓包围起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偌大祠园中,刘备墓前石像的风格,与历代帝王所用大有不同,有点“萌萌哒”,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第二天转游的都江堰,被我完全小看了。以为就一个水利工程,两三个小时够了。但谁曾想早上九点正门进入,下午三点左右才从城隍庙方向出来。

又一个好大去处!

浩浩岷江水,巍巍玉垒山,串连分布了好多大大小小可看可品的景点。堰功道、伏龙观、宝瓶口、碑亭、飞沙堰、鱼嘴、安澜索桥(小长假,人多,百米索桥用了四十来分钟)、秦堰楼、玉垒观、二王庙(李冰父子合祀)、禹王宫、王垒关、西关……太多了,怎么好一一去说呢?

印象最深的是宝瓶口和二王庙。

宝瓶口处,将高高一座石山切割开来,引岷江入成都平原,用今天的工程水平,大约需要20年,史传李冰率领百姓,大家一起,却只用了几年时间,不能不令后人咋舌。

二王庙,如此广大,竟是一处古建筑群,供奉李冰父子、李冰夫人,及其他一些神灵,并有相关文物展览。叩拜的人一拨接一拨,燃着的香烛一柱挨一柱(大如手臂,小比竹筷)。整个庙群,缭绕在浓浓的香气之中——爱民者,民恒爱之。

庙门顶端,是冯玉祥在民国三十年写的“二王庙”几个大字,楷隶相用,方正敦实;庙门台阶下,迎面大照壁上,邓小平以他常用的字体书写“造福万代”,精练质朴,一语概括了李冰父子的伟大。

其余历代名人刻的碑勒的石题的词送的匾,均宽绰厚朴,字里存情,有得一观。

李冰,身为蜀郡(今成都方圆)太守,为成都平原的灌溉,四川“天府之国”的形成,投入了高度智慧,付出了巨大心血。现在灌区更有扩大,达30余县市,面积约千万亩,是世界范围内迄今为止,年代最久,唯一留存,仍在一直使用,以无坝引水为特征的宏大水利工程。

听人说,李冰生前,甚至令工匠仿自己身形模样,刻石像而立于岷江之中,以测水位。以区区一身而永怀民生,生以系之,死以系之,此等爱民敬事之情,不由人不动容。

给李太守鞠个躬吧!

近几年,见神佛庙宇,观圣贤塑像,有了想拜一拜的冲动了。至少也要鞠上一躬的。出去行走,先后敬过孔子像、鬼谷子像、杜甫像、岳飞像等。孩子见我给李冰坐像鞠躬,疑惑地问我这不是迷信吗?我的解释是,人,还真该迷一些事物信一些事物的,要有敬畏之心,尤其是美好的追求圣贤的业绩。我们大多数人,一生也如人家一样短长,为什么人家有那么大的功业,而我们就甘于平庸?即使我们最终可能也没做出多大的功业,但至少要有“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者而内自省也”的意识,不断鞭策、修正自己,争取做最好的自己。有了这样简朴的思考,人才能学会敬畏,学会不懈奋斗。

出都江堰景区后,青城山在望,近在咫尺,可惜天色不早,时间上不允许,只得作罢,算是此次四川之行一大遗憾了。

趁着离天黑尚有几个小时,匆匆驱车赶往剑门关,夜宿关外古镇,准备明日登越雄关。

剑阁峥嵘而崔嵬

剑门关北门外,找到宿处。问过客店主人,店前道路是否东西走向?主人回答说是南北,不禁讶然——这回又迷方向了。我是出门常迷方向,尤其在山里或大城市中,老将南北转认为东西,东西转认为南北,刚好旋出个直角。幸喜有导航指路,再怎么着也能安全抵达目的地,这迷方向也就变得有趣。

山中沁凉,前日成都市里有人穿着短袖,今晚剑门关前没有一人不捂紧大袄。

诗曰:“剑阁峥嵘而崔嵬”。真正登临,方知诚然如此。诗仙一生好作豪放之句,于剑门关上,再豪放的笔法也算得贴切。

关口处于大、小剑山的中断处,两旁峰峦高耸,直上直下,仰之入云,恰似利剑劈开一般,对峙如门,故称“剑门”。险要处筑阁拒敌,真的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剑门关为诸葛亮设计修造,张飞当年关前一望,有过“丞相真乃神人也”的赞叹。

关楼上一副对联,颇显雄关气度:“风月无边北望秦川八百里,江山如画万古天府第一关”。

石崖上辟有栈道,贴紧崖壁,时上时下,曲曲绕绕不知其长短几何。栈道上行走,一定需得小心翼翼。我们缘壁下行时,见过二次,各有一名年轻男子,一在向上爬,一在朝下走,均是身躯颤动嘴唇哆嗦,好久挪不出几米。其中一位,竟由着女友拽拉而行,口中不停嘟嚷:“别催我,我有恐高症;别催我,我有恐高症。

有人胆小如斯,也有人根本无畏艰险,险美风光里,反倒胸胆俱开张,你一呼我一应,呜呜呀呀。李太白《蜀道难》“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极写入蜀之不易,以古时条件,当不算夸张。今日我们来此,黄鹤倩影无缘得见,入耳处满山猿猱齐鸣——嘿嘿,聊发一下少年狂,我也是其中一员。

来路所见子规桥下,几乎无水,却有一川巨石,大者如楼阁,小的比牛大,拥拥挤挤,汇成石头的河流。路旁壁墙上,小小石子,拳头一样大小,嵌出一面整崖。无论川里巨石,还是壁上小石,都是光光圆圆,显然是水磨而成,只是不知这样的形成经历过怎样亿万年的冲刷——岁月面前,人,何其渺渺!

五丁坪上,五壮士塑像高耸,筋骨含力,目眶尽裂,尽如当年运(金)牛开山之状。塑像倒无更多可说之处,奇怪的是好多人(其中还有七十岁左右老者)在那里爬上爬下,猴子一样,也不知是什么吸引着那些人们——难道,进化尚在过程中?

叹关台诗词走廊的廊壁之上,刻有卢照邻、王勃、李隆基、李白、杜甫、李商隐、王安石、陆游、张载、周敦颐、方孝孺、杨慎、果亲王、张之洞等等名人志士有关剑门关的诗文。走廊尽头有一“文焰轩”,轩口两边柱子上,书有韩愈《调张藉》名句“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词意豪壮,书写者字迹也颇见功夫。一番品评之后,邀妻女同去入轩,也好沾沾文气长些才气——呵呵,玩笑而已,见笑了。

一路上,“此生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陆放翁关于剑门关的这句诗,不时咏唱在心头。先生当时由南郑前线调往四川,内心悲愤无处诉说——谁愿只做个吟哦读诵的诗人?“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这才是男儿应所为。先生一生致力边关收复,逝前仍然遗言儿子:“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拳拳之情,直使后人扼腕叹息。

——“细雨骑驴入剑门”,我们不必细雨,勿用乘驴,敬念先生之心却似不可丢,惟愿家园世代和平,国运永保盛昌。

剑门关景区附近十数里,到处可见“剑门豆腐宴”字样招牌。广告上大做文章,激发游人兴趣;家家酒楼皆有制作,迎候前来品尝。住宿当晚吃过一次,三五样菜品里皆有豆腐,味道不错,比我家乡白水的豆腐稍嫩一点。但要佩服剑门县能将豆腐产业做大做强,做到来过的人携味而去深记在心,这是我们白水人该学习的地方——白水县水质好,所制豆腐,吃过一次就会念念不忘,但不能仅限于几个村子制作和光做豆腐啊!

从来未见

毕竟是南方,毕竟是蜀地,有几样事物是我们曾经听过,但从未见过的。此地川地之行,有幸得见真容,随以记之:

嘉陵江,岷江,水势时而平缓时而湍急,但都一律清清,倒映出山峦的壮美云彩的倩丽,让人心心念念。“蜀江水碧蜀山青”,古之人不余欺也——北方大地多些粗粝苍莽,这里即使山高水急,骨子里总透着些柔雅细腻。

榕树,楷树(“楷模”这个词源起于两种树),黄葛树,所遇均古老高大。

都江堰景区半山上,一种老藤,曲曲弯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其几十几百米长。

在我生活着的北方,大山,大水,并不稀罕,黄河、华山足为代表,少见的是竹子。这里,随处可见竹子。川地竹子这样的气势,给我惊讶:手臂粗细,通体青翠,直插云天。天色正蓝,阳光正好,云霓轻飞,清风徐来,这样无可挑剔的天气里,一大片一大片竹林忽然出现在了眼前,不由得人不喜欢。这还只是偶尔碰到,恐怕远比不上“蜀南竹海”的壮美——“清风摇曳中,万顷碧涛起”。如若可以置身那个浩大的竹海,不知会是怎样的享受。可惜此次行程并未这项计划,暂且算个梦想吧!

梅花,草堂、武侯祠,见了梅花。一树一树开得绚丽迷人。红的,粉的,黄的,尽展姿容,各领风骚,惹得妻子啧啧连连,东边照一枝,西边嗅一朵,真个舍不得离开。

幸喜我们是自驾游,不怕流连。尽兴吧,可爱的女人!

草堂梅园的近旁,路边,三五个年轻女孩穿着素雅汉服,为游人点着“梅花妆”。图案精致小巧,多种样式,小比红豆,也只大红一色(这也就足够了),轻轻粘贴于额头正中(眼角亦可),果然如当年寿阳公主一般,妩媚动人。

闲话两句:也许是性别的原因,兼及初来乍见,觉得川地女娃大多漂亮周正,白皙粉嫩,语气柔和,柔和里透着刚硬,像极了四川火锅中的甜香油辣。我家孩子都说好看。我只欣赏不多说,嘘,老婆大人在旁,识相点,阿弥陀佛!

在草堂景区,专门辟有一处蜀锦技艺展房,三米左右高五米左右长的织机上,构件多得数不过来。密密的经线一并排开去,约有一米多宽。工作人员告知,那些红亮亮的丝线竟有9600多根!一名纺织工人坐在织机高处静候着,一名工人正在梳理经线,好久没见织机动一下。也许是哪处纠绊住了吧?我们只是粗粗参观一下,但已大略知晓编织锦缎是怎样一件难事。

展房墙上,木格子里,悬挂或放置着若干件现代织品,精细美观,色彩艳丽,只是价格不菲,动辄百千甚或数万。

蜀锦自古以来就是四川一大特产。诸葛亮当年军费开支,大半有赖于此。不知当时是怎样一个轰轰烈烈的纺织和采卖场面。

点茶,宋代风行。真正看到还是在这杜甫草堂。小小的敞口碗里,放入一点饼茶细粉,注入少量清洁沸水,一枚小小棕刷(茶筅),被雅静的女子轻轻地捏在手里,柔和而快速地绕圈刷转,不消一会,茶饼碎末化而为粥,色似咖啡而淡,味比琼浆而妙。

叶儿粑、紫薯包、三大炮,灌县古城里,饱了口福,形状、色泽、味道各有特色,但都软甜耐嚼,不可错过。

小心行车

旅行是件很美的事,但安全却是首先要保证的。

西安以北,至白水境内,一路平坦。其余所剩绝大多数路程,基本上就是在山中穿行了。

这一路上,常有几十公里的大坡,几十公里的隧道,动不动就要开个三十四分钟。况且这春节前后,高速路上,车辆众多,不清楚谁是新手,哪个是新车,一点也马虎不得。

千里之行,车上三人的安全保证全在我一人之手。几时安全返家,几时心里才会歇下。一边谨慎驾驶,一边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保佑我们一家平安顺利,安全往返,保佑出行在外的人们都平平安安”,想起来就念上三五遍。

一路行过,长时间开车,常有无聊之时,跟妻子开玩笑:“感谢我的车,感谢修路者,感谢共产党,感谢不收费。”妻子回应说,“还该感谢你”。也行吧,感谢一切让我们顺利出行的人们。

四川之行最后一天,下午两点多,剑门关景区大门口发车返程,下午三点多平安出川。

陕西,我们回来了。

还需千里,方可到家。

小心行车。

时在二零一九,己亥年端月。

作者简介闫杨虎,文学爱好者,文字里修行,文字里美好,文字里走着芳香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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