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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颂"征文】刘淑云| 情红烛(114)

 新锐散文 2020-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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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办

首届“红烛颂"散文征文114号作品

 

为了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积极促进社会主义教育文学繁荣发展,《教师报》与渭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联合举办“红烛颂"散文征文活动。

征文启事

【有奖征文】关于举办首届“红烛颂"散文征文活动的通知

情红烛 

现在,除了极个别的偏僻山村,大部分的乡镇县市都供给上了长明电,也就是说一天24小时长有电。而在我小时候,家里停电是常有的事。清晰记得,晚上写作业 ,突然停了电,母亲随手拿出一截蜡烛,或是从抽屉里,或是在窗台上。她划一根火柴,“嗞啦”一声,黑暗里生出火来。她俯了身,凑了近,将那火花送到蜡烛的捻子上,它就长足地跃动起来。起先小着、弱着,晕黄着,渐渐攒足了力气,站直了身子,明了、亮了、强了、坚固了。蜡烛燃起来了,桌上视野重新开阔起来。

有一次,就着烛光完成一篇作文。那源于我实实际际从母亲那里得来的听闻,写的是关于一条大黄狗的往事。但抱歉得很,那故事的情节我几乎遗忘了。时间太久远了,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只记得它是姥姥家的。它个头很大。仅这些了。几天后,那篇作文作为范文被语文老师全文朗读了,在全班同学面前。教室里很安静,只有老师的声音很响亮。高兴是自然的,应该也可以用得上“激动”这个词吧,但同时我又是一个很受不得别人表扬的人,当时丝毫没空隙去感受所谓的骄傲与自豪,反倒窘得不知怎样才好。我在老师的声音里一直窘着,直到朗读完毕。这件事情,也是我关于我的语文老师沈润梅的深刻记忆之一。时至今日,老师那声音、那口音在我的回忆里早已不再清晰而具体,但它们经历了岁月漫长的过滤,到底还是沉淀在了我的心门之内。有师在怀,有情可表,我之幸也。

沈老师极少体罚学生,脑海里每每浮现的,都是那张微笑的脸庞。她对我并无极大的偏爱,但我却爱极了上她的课,真正爱极了。对我来说,上她的课简直就是一种享受,玩耍一般快乐。我们的语文课堂氛围极活跃。每当老师在讲台上提出一个问题,台下早已是举手一片,还伴随着桌椅的磕碰声、脚步的拥挤声。沈老师目光开始搜索,叫谁来回答呢?很多迫不及待者,尤其是坐在后排的同学,先是将手臂高高举起,怕老师看不见,干脆又站了起来。老师的目光还在所有人之间徘徊。有等不及的同学就走出座位,举着手开始向前迈步。这病传染得极快,两个,三个,整个后排的同学都抢着、挤着向讲台跟前奔去。前排的同学坐不住了,也举着手,跳起身来,腾出座位,汇入这高涨而热烈的大军中去。对此,身材比较矮小(应在一米五几)的沈老师常常挥着一只手,在空中向下压,不住地高声强调:坐好,坐好,大家坐好,不要挤,老师都能看得见。不过有时,即使老师点了名,指定了回答的同学,也是一人起立,全班回应。

沈老师常在教室里批阅试卷。如果恰逢下课,我们很多同学就会围上去,把沈老师包裹个水泄不通。大家七嘴八舌,极为投入地跟着老师手里的红笔,认真地找别人卷子上的错。谁找到了,就老师、老师地叫着,唯恐老师批阅不到而少扣了分数。面对我们的叽叽喳喳,只记得沈老师仍然把目光看向手下的卷子,眼睛笑着。阅完一张,便把它稳稳地放置在一沓试卷的最底层,再接着批阅下一张。有些学生,上课前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分数,或欢欣雀跃,或“哎呀、哎呀”地叹气,感慨那些题自己可真不该出错。不知道分数的,跟着老师的红笔已把试题又过了好几遍,已然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行文至此,才突然发现,当年的我们似乎从没怕过沈老师,但也最听她的话。

三十年前,我的小学位于村子里。那个年代,我生活的那块地方,没有一座高楼,清一色的平房。夏天,教室窗台上摆满各种水瓶,有“香槟”瓶,有罐头瓶,都是玻璃质地的。里面的“饮料”,有的是白糖水,有的是桔子粉水。我记得还有人带的是“醋水”,就是把醋和水按个人喜好以不同比例混合起来。现在想想都会皱眉头,可当年我在家也曾几次试着勾兑过这种饮品。冬天,每人在家自带了柴禾,到教室里由值日生生火。那时我们三、四年级,也还算是个孩子,有时摆弄不了那膛炉火了,弄的教室里乌烟瘴气,常常是沈老师帮我们点火收尾。沈老师常穿西装,印象中的她总是着浅灰色和深蓝色的西装。常年不变的发型,一头短短的卷发。

虽然那个年代的生活境况完全不比现在,但那时孩子们的调皮顽劣却丝毫也不输现在。男生往女生衣服后的帽子里放小活物,比如毛毛虫啊、小老鼠啊什么的。还有的学生经常不完成作业,就每天换着样儿地编造各种理由。所以,沈老师也有打学生的时候。但她打学生的方式,是落进了全班每一个人的眼睛里的。比如有一个男生,经常性地不完成作业,沈老师就常用笤帚把儿追着他的屁股打。一手抓着男同学的左胳膊,另一手用笤帚把子往他屁股上敲。男生往前躲,沈老师往前追。“老师,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继续躲,老师继续追。这样在讲台下舞弄一阵儿,男生虚哭几声,沈老师却已些微气喘。

但现在回想起来,在给我们为师的那些年月里,沈老师再怎样生气,她都不曾对着我们大声怒吼,也不曾横眉冷对,也不曾恶语相向,也不曾气急败坏。印象中一次也没有。她的表情,是急,而不是怒。她的着急,是为着学生的真着急,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真着急,是恨铁不成钢的真着急,但她却同时笃行着师者的极大的耐心,以及一个成年人的好良涵养。在那个物质匮乏、精神生活枯燥的年月里,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师者,灌溉了多少孩子稚拙无知的心灵。,她给予了他们怎样温暖的心灵照耀!而这些,是童年时期的我所根本意识不到的。而今回看,老师依然能跨越时空,给予成年后的我们以人性向善的启发和性情重塑的意愿。这也实非我所能预见。遇此良师,我之幸也。

那时,实行小学五年制教育。到初一,班主任换了新老师,沈润梅老师就与我们分开了。又过了大约五、六年吧,沈老师因乳腺癌病逝。那时我正在外地上学,通讯也远没有现在迅捷,没能最后见老师一面。所幸,在我心中,沈老师是占据了一分地方的。这地方,不是我刻意辟出来给她住的,而是成为她的学生后,她在这个地方就一直未曾离开过。

想念曾于昏暗中陪伴我写作业的蜡烛了。现在的房间,十足的明亮,明亮到我们鲜少有机会感知蜡烛那熏熏的光亮和那跃动的微光中巨大的美与力量。如今啊,是想寻一截蜡烛也难了。所幸啊,很多人的心底,都住着一个人,或师或友,总能照亮那间窄窄的心房。

作者简介:刘淑云,企业员工,现从事秘书工作。之前曾长期从事新闻宣传报道工作。爱读书,喜文字,作品散见报刊、杂志、网络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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