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近期所读的西方诗歌译品截然相反的感觉,西方的好些诗歌,的确不来菜。 一直喜欢读西方名家的诗歌,经得起品咂。特别是在《诗选刊》上读诗歌,中国的诗歌,大不如外国的,也不如台湾诗人的作品。可最近读得几本过去西方著名诗人的诗歌集,有些失望。 《恶之花》是上海文艺出版社2017年9月版,刘楠棋译的。法国诗人波德莱尔的诗,从来没读过。读过《恶之花》这个具有代表作性质的诗集,能读上心的好诗,一大本中,不上十首,连金句都难找。 是诗人的,还是时代的问题?是个人读品选择的口味与好恶问题?是翻译问题?也许都有那么一点点。 记得在《悦读MOOK》看过一篇文章,其中有谈诗的翻译的,例子是仓央嘉措的《东山上》,四五个人翻译的,有文言文的,也有直译与意译的,还有兼译的,那翻译的水平与读后感,大大的不同。如果出现,一个外语特别好,中文底子不厚实的人去作诗歌的翻译,只怕是诗歌的灾难。无意去说译者的水平,只是就事论事,一些的担心而已。 好多诗,多几个字,少几个字,前后的排列不一样,读起来其韵律感与品质感,是有很大不同的。波德莱尔的语式,可能不适合我这个读者,我只能这么说。 我喜欢他《厄运》中最后的三句:“万千孤芳空惆怅,/在深邃寂寞中/暗自弥散暖香。”(P35)“我们登舟,驶往冥国的海洋,/如年轻的游子们,满心欢畅。/你们可听到阴森迷人的声音:/‘请向这边走,你们愿来品尝’/忘忧果的芬芳!这里是/仙果胜地,系君心向往/再来沉醉于午后那奇特/馨香,这馨香缠绵年长!”(《126 远行--献给马克西姆·杜刚》P297) 《女巨人》与《面具》这两首,写得不错。留下点值得回味的波德莱尔的诗,我将这两首摘录下来。 “大自然在它春情荡漾的时光,/每天都会将巨大的婴孩生养,/我多么想和巨女郎一同生息,/像好色的猫依偎在女王脚旁。/想目睹她灵肉之花同时绽放,/与她在可怕嬉戏中自由成长;/揣摩她潮雾涌动的秋波之下,/是否有愁怨的欲火心中隐藏;/沿着她巨大的双膝攀缘而上,/在她奇伟的躯体上恣意游荡;/有时,赤日炎炎的盛夏时光/令她倦卧在辽阔的原野之上/我多想在她的乳荫下坠入梦乡,/宛若山脚下那座宁静的农庄。”(《女巨人》P49~50) “请看这翡冷翠的韵味的珍藏,/看她丰肌起伏,曲线流畅,/似女神的姊妹,仪态万方,/如天生的尤物,令人赞赏,/婀娜娉婷,天赐一般健康,/她生当端坐于奢华的牙床,/去取悦闲暇的祭司和君王。/--看那细腻性感的胛笑,/在迷醉中带着自负的轻狂;/狡黠,慵懒和讥诮的眼神,/一袭薄纱矫饰造作的脸庞。/每条细纹都似得意洋洋,在说:/‘爱神为我加冕,逸乐召我安享!’/看吧,优雅具有何等魅力,/竟赋予这生命以天赐妙像!/近些,对她的美仔细端详。/呵,亵渎的艺术!注定的惊惶!/这象征幸福的女人虽玉体曼妙,可向上看去,却是个双头魔王!/--不!那只是面具,是诱人假象,/精致的矫饰能使她的面孔焕容光,/你看,这儿,才是她真正的面庞,/满脸皱纹,一副丑样,真面目/却在骗人的堂皇假面之下隐藏。/可怜呵,大美人!你泪涌的苦海之中痛饮欢畅!/--可这绝代佳丽为何热泪盈眶!/她能令人类败伏脚旁,又有何种/神秘之恶能令她健美的腰肢毁伤?/--傻瓜,她哭,因为她已她已阅尽沧桑!/可依然要活在世上!但令她/双膝颤抖的悲伤,却偏偏是/明日复明日,唉!日久弥长!/明天,后天,永远!--像你我一样!”(《面具--文艺复兴风格的寓意雕像》P51~53) 还有几道诗,一读便能上眼。如《被诅咒的女人》《面孔的允诺》《代价》《警告者》《献给圣伯夫(“初出茅庐的我们……”)》 好的诗人,总是在灵魂中挣扎。波德莱尔,应当是个好诗人。虽然,我不太喜欢他的诗,太直抒胸意,缺少曲婉与深刻。但他是世界认可的大诗人。波德莱尔一年好多次,曾经试图自杀。过了些年,又自杀过。诗人的陷阱,自己在与自己玩灵魂游戏的时候,迷宫里,出不来了。 我不得不说,好些的事,凝着缘分。我在朋友发的微信上读到《林奕含:大家都忘了,那是一个一个的人》。其中,有林奕含(年仅26岁)在2017年4月27日有家自缢,前8天录的一个采访视频,只字不捺的细细听完,收藏了。这是一个文学女青年,也是被老师诱奸暴奸受害者,生命最后的宇宙般的“爆破”(尽管是平缓的,轻言细语的)。我在朋友的微信中留言:“收藏了,会找她的书看。她陷落干文学内核的艺术导向的真实,陷落人生至理至爱而不可自拔。张迷中,好些人的人格错位,不能分离那个以前的自己,过去的自己已然不在,小说的作者已成了另一个自已……”之所以把这事拿出来说,是因为林奕含的述说中,说到了波德莱尔的诗歌集《恶之花》。林奕含坚持诗无邪,说《恶之花》是在极尽堕落与颓废之上,开出的花朵。 2018年5月12日广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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