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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用艾柯的话作为《别想摆脱书》第十篇《愚蠢颂》的导读，再好不过。 艾柯说：“人类是一种不可思议的造物。他发现火，建就城市，创作美妙诗篇，解释世界，发明神话形象，等等。然而，与此同时，他从未停止与同类的战争，犯下错误，破坏环境，等等。在高等心智与低级愚事之间的权衡，最终形成某种近乎不好不坏的结果。因此，我们决定谈论愚蠢，从某种意义而言，我们同时在向人类这一半天才、半愚昧的造物致敬。”艾柯的话，说得十分的妙，让读者一下就清晰了旧日“反智”朦胧神情，归总起赞颂愚人集在脑海的游兵散勇，鱼贯而入的跟着大师们，整理自己不安的灵魂。 人的心灵客观存在激智与反智两种追求。激知，在社会文明条件下，浮在显意识里。反知，藏在潜意识里。随着个体与集体的智力与智慧推进，冷观下，会叫人不寒而栗。 书与读书，亦有两个功能，变聪明与变愚蠢的功能。天生两样的人，一种是靠书聪明起来，借书上青云。一种是靠近不得书，读了书反而人便傻了。读书成人，读书也害人。聪明与愚蠢，书既是登天云梯，也是落地的滑梯。 书，让人启蒙，也让人在争智的高端急火攻心，在智慧的幌子下，变得傻Ｂ傻Ｂ样。 太智慧聪明，终会毁了人类的前程，甚至还会自取灭亡。并不是杞人忧天，人类毫无制约突击攻占智力山头，无所顾忌的进行智力开发，贪得无厌的用极尽智慧办法榨取自然，终会遭到自然的报应，遭到天谴。 卡里埃尔与艾柯，都是“愚蠢”的爱慕者。卡里埃尔强调自己是“愚蠢”铁杆爱慕者。 之所以在“愚蠢”二字上加上引号，此“愚蠢”带上了特别的指向，专门指向人类高智下办的许多“愚蠢”的事。 人类古往今来的历史聚焦在智慧发展史上，而严重的忽视了“愚蠢”在历史进程中的可贵与可研。六十年代，卡里埃尔和居伊·贝什泰尔在多次再版的《愚蠢辞典》曾自问：“为什么只关注智力、杰作和精神丰碑的历史？在我们看来，福楼拜所珍视的愚蠢要普遍得多，这是自然而然的，也更丰富多产，更具启发性，在某种意义上更公正。我们写了一篇前言叫‘愚蠢颂’。我们甚至还打算开一门‘愚蠢课’”。从推动历史发展的群众观而言，亦应该研究绝大多数人，思想脉络中智慧与愚蠢两方面的发展过程。智慧与愚蠢到底应该如何配比，究其结果，到底是应该推动历史，还是应该顺应历史。 万事皆愚蠢，是人皆愚蠢，从事物的不可能尽善尽美认识角度出发。智慧与聪明另一头平衡的砝码，需要匹配份量的同时，还需要对称名份。日常所说尽然的弱智、痴呆、白痴、愚蠢、愚昧，离开了理论的一般意义，属于人类极个别病理现象，不是所要颂扬的愚蠢。理解大师们的对话，愚蠢不过是智慧聪明相对的参照物。两者分分合合，互为转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分为二，合二为一。 极端的聪明就是愚蠢，愚蠢至极就是智慧。极端的聪明不是指点江山，就是指距明灯。福楼拜说，愚蠢就是想下结论。傻瓜想自行找到不容置疑、决定性的解决方法。他想宣告一个问题就此得到解决。然而，这种愚昧的做法尽管在某些社会里被视为真理，我们隔着历史去看，还是极具有教育意义。 愚蠢至极非常可能是高人的闭关，只有愚蠢下去，才可能放空自己，甚至是牺牲自己。比如佛经里的故事，投身虎口，献出自己的性命以充饿虎之口。没有比这更愚蠢的事了吗？可他成佛了。全世界的宗教，几乎殊途同归于静虚空无，爱善真美不过是抵达的途径而已。空无，是智是愚？以愚下之见，形象的比方，智愚的两头往中间平衡的支点靠拢。中正不倚，方知所谓之智，所谓之愚。 相对突飞猛进的智力飞奔，与聪明不知止息的井喷，太需要愚蠢拴住飘然而上的“气球”。愚蠢的人说着愚蠢的话，地球总不会爆炸。聪明与智慧的人，把玩着欲望泛滥的潘多拉魔盒，加剧了人类与地球毁灭的进程。 读着大师的对话，竟然想到世界的创造者与推动者，败坏者与毁灭者，同是来自一样的力量－－智慧。 放眼许多的惯常价值观与人生的努力，放在人类生存和人类与自然共存的意义上，是智是愚是值得探讨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都需要调整。诸多的爱国主义、军国主义、民族主义、种族主义等等，智慧的招展旗帜下面，不过是漂亮幌子下，不同人的利益厮夺。在人的兽性还没被完全改造过来，这种灭绝性的极端聪明，同时又极端愚蠢的行为，还会在这样的不同幌子下继续。 抽出自己的个性，放到大人类中去，不难发现每个人都是他妈的孩子，都需要从同属于他的地球母亲身上切得与聪明智慧者接近的蛋糕。战争来临时，他妈的孩子，与他妈的孩子厮杀起来，直杀得他妈的不再是他妈的孩子。 愚蠢，哪里是个别的属性，已经刻骨铭心的积淀在人类的魂骨里。愚蠢的人，包括古往今来的全部的人。 卡里埃尔说：“在研究愚蠢问题时，我们发现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们自己是傻瓜。当然，我们不可能把别人当成傻瓜自己却不受到惩罚，最终还是会意识到，别人愚蠢恰如一面镜子朝我们张开。一面永远的镜子，精确而又忠实。” 愚蠢，已经铁定为人类之宿命，既然缠绕不开，又何不努力证实，开发“愚蠢”之认识，同声合唱“愚蠢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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