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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专署大院的右边是一家门面不大，需要上几步台阶的小银行。 银行的柜台很高。里面时常只有两个工作人员上班。 这家小银行，是工商行，还是别的银行，不记得了。 这银行对我来说，一辈子的记忆，有两件事。 一件，是卖依金钢笔的笔尖。 一件是在银行与卫门间堆着的木头堆上，骑看墙，看出殡。 先说说卖依金钢笔笔尖的事。 好多人，可能不知道那个时期的银行，是可以收金子的。也包括收带金子成份的东西。价格按照国家牌价。 专署的小孩子，经常会用牙膏皮卖钱。小牙膏皮一分，大牙膏皮两分。 有的孩子，为了得两分钱，把家里还没用完的牙膏，挤完了，去卖牙膏皮。 还有许多孩子卖铜卖铝卖铁。比如到铁匠铺卖铁马丁，一两分钱一个。 陡然一天，听大点的孩子说，依金钢笔尖可以在银行卖钱。便在家里找依金笔。 那个时候的依金笔，上面的金子，是高含量的真金子。说是多少依金，笔尖上就是多少。 找呀找，结果，还真在抽屉里找到一枝。 不知道这支笔，是还能用的，还是坏了后，准备修的。 反正偷偷的就拿了出去。先跑到银行问了，这样的笔尖可以卖钱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同大点的孩子，跑到合作社边，用石头砸出钢笔尖，拿到银行卖了。 不记得是卖了多少钱，反正对于孩子来说，挺多的。 除了买东西吃，还剩下不少。 钱，又不敢拿回家。母亲会经常搜我们的口袋的。 想来想去，不知道把钱藏什么地方好。曾钻到一台停在工业局门口的大卡车的后轮边的一处缝里。 钱已经藏进去了。准备第二天来取。 已经走了出去，又不放心，跑回来看。 当时，还真没想到汽车可能会提前开走，钱就拿不回来了。而是被周围的人发现，问鬼鬼崇崇干什么，叫了一声，赶忙取出钱，给吓跑了。 后来，把钱藏在父母的床下的垫被里。 最后，还是因为乱花钱，给人发现，告发了。 另一件事，就是在银行与卫门间堆着的木头上，看出殡。 不记得是几个孩子了。但这件事，记得一辈子。 出大墦坪大门，往前百十米，左边有一条通向乡下农村，也通向对面山丘的路。 这条路到山丘之间，有一座榨油坊。 平日里赶场，好多乡下的人，都是从这条路来小街。 这条路，还有个特别处，就是出殡。大多附近的人死了，上山都要经过这条路。 我们家后来住在煤碳局这边的两栋平房的家属房，离山比较近。经常可以见到附近的农民出殡。 我们小孩子，经常在围墙边，或者爬在围墙上，往外张望。 当时医疗站有个长胡子老中医，叫杨医生。他经常一个人散步，走这条路。 一天，我们在银行与门卫的中间堆着的木头上，又看见出殡。 棺材上盖着一块鲜艳的红布。 看过好多的出殡。好些出殡，推推闹闹，说是整孝子孝孙，当时很不理解。 这次出殡，没什么人闹，比较安静。 大点的孩子说，这个死去的人，是银行的一个女阿姨（可能是我们当时在银行边，记忆特别深），还说这个人是生孩子（难产大出血）去世的。 当时，孩子们对这次银行看到的出殡有些害怕。 相互间说道很多。说上吊死的，会变成吊死鬼；游泳淹死的，会变成水鬼；难产死的，会变成难产鬼等等。有的绘声绘色的说，大岸桥传说的有鬼（传说破了案，是王玉姣装的鬼），就是难产鬼，肚子上好多肠子露在外面…… 过了好多好多年，我把这件事同母亲说了。 母亲告诉我，那个时期前后，专署大院里有三个产妇生产大出血，三个死了两个，其中一个，就是银行这个。另外，还有一个。 活过来的，就是我的母亲。 我母亲生妹妹。因为是１９６２年困难时期。父亲为了给快要生产的母亲补补身子。 买回来一条大鹅。结果，好事变成坏事，差点要了母亲的命。
２０２０年３月２８日广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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