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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冬 | 真正的见解,是见到了不去解,因为你解不了

 为什么73 2020-08-10
梁冬 正安文化北京 今天

 前言 

天地的大美会让我们随着眼界的开阔、心量的提升,慢慢发现我们以前认为局限在这个领域里面的好、美、错、差、丑的东西,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是故至人无为,大圣不作,观于天地之谓也。——《庄子·知北游》

1

在《知北游》的开头,知碰到了无为谓和狂屈,问了他们相同的问题。他们俩好像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却语塞,说不出来;或者刚想说的时候,就忘记要说什么了。

后来知碰到黄帝,黄帝跟他讲了很多。然后知就说:“我和你都知道这些道理,而无为谓和狂屈却不知道。那到底谁境界比较高呢?”

知的言外之意是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因为通常跑出去问道的人,都不是问道,是找架打的人。

以前武馆里的人,都是跑去别人家的武馆,说“叶师傅,向您请教一下”,然后就开始了——上面黑虎掏心,下面踢裆,然后再插眼睛,插鼻子……

一个人向你提问题的时候,你千万不要以为他不知道,或者以为他没有自己内在的见解。通常提问的人,都只不过是用别人的话来印证自己的想法,又或者以问道的方式,把别人“消灭”一下。

所以知其实在内心里面觉得自己是知道的,所以知能够得道,也就是“知道”。

黄帝说:“其实不是这样的,无为谓境界高,狂屈接近于正确。你我都只能算是禅宗的别支,修一个口头禅而已。知道的人并不谈论道,谈论道的人并不懂得道。

我之前和大家分享过,许许多多的事情都在传递物质、能量、信息,从此岸到彼岸需要带宽,需要硬件的发展。语言、文字是很非常苍白的。

世界是一个全息的信息体,所以你几乎不能想象,在没有发展出4G的时候怎么可能有苹果的iOS,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图片分享,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短视频市场的爆发……

以前传一篇文章可能需要好几十分钟,现在如果你去一个没有4G,手机信号只显示“E”的地方,估计都快急死了,为什么?因为你就算连着网,文件也传不过来。

在古代,人们没有发展出那么多技术语言,也没有那么多产品,所以对于宇宙运行的规律,是很词穷的。这并不是说我们现在就可以了,只是由于现代的技术发展到今天,在很多时候,我们慢慢地就能够理解,有许多事情需要等待外部的缘分。

比如你的硬件和软件系统到达一个层面,你才能在这个层面上传递信息,无论是文字、图片还是影像,乃至将来影像加味道。

相信也许在某一天,你我之间都无需用语言表达,因为这种媒介新形式实在是太方便了。我看着你,你看着我,我们互相眨一下眼睛,我的体验就传给你了。

比如,我昨晚吃了臭鳜鱼,然后又吃了一盘烤羊肉串,中间还喝了点儿茅台,后来又吃了一点儿徽州炒饭,里面有芽菜。吃得很撑,回家后又吃了一点儿酵母片。

这一系列体验的感觉,如果我用一个信号传给你,你马上就饱了。

但如果不能用这种方式,我只能跟你描述个大概,你只能用自己过去吃臭鳜鱼、喝茅台、吃肥肠、吃徽州炒饭的印象来代入。

这些感觉很难用文字去传递,甚至包括吃好之后那种“饱”的感觉——那种因为我的菌群和这个东西对接完之后,吃了一点儿酵母片消化之后的“饱”。

同时也包括那种好吃的东西吃得太多,带来的一丝愧疚感——怕自己再长胖一斤的担忧,还有因为吃得太饱而睡不着觉的恐惧,全然地在那里。

你说,这些怎么讲?这些都没法讲,所以,许多重要的事情是无法用单维度的媒介进行传递的。

2

在《知北游》这一篇里,有一句话特别有意思——“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意思是整个宇宙的运行,是非常美妙的,它不是普通的美。

比如一只猫吃了老鼠、一只苍蝇闻到牛粪……这些在人看来都不美的事情,但在天地眼中,都是自然而然的,合乎于生物链规则的。

你觉得牛粪是臭的,而苍蝇闻到是里面的蛋白质、氨基酸,觉得很香,于是它带着颅内高潮奔向牛粪……

在天地的框架里,那都是美的,所以叫“天地有大美”。你说这种情绪该如何表述?

其实不论是在庄子的时代,还是在我们这个时代,这都无法用几千个汉字,或者在几十万个英语单词中挑出一些,组合成句子就能讲清楚的。

我发现一件事情,人们通常称赞某个东西“大美”的时候,它就不能叫美,或者不能叫我们理解的美,就像一个东西前面加了“新”之后,它是不一样的。

有一个观点叫“新计划经济”,一堆受过自由经济劫难的人,或者受过自由市场经济训练的人就批评这个观点,说:“要重走老路,又搞什么计划经济?”

他们全然不知道什么叫“新计划经济”,其实这是构建于新技术支撑下的计划经济。

比如一个中央控制平台,可以把整个城市所有的红绿灯,所有车的运行,乃至所有南北向、东西向的隔离墩,进行潮汐化的改制——上班的时候由南往北的车比较多,于是就把由南往北的双向八车道改成六比二,而不是四比四。

如果有一套超级城市智慧系统控制这一切,那么你说它是市场经济还是计划经济呢?显然它是一个超人工智能的计划。

既然城市的交通可以这样运行和管理,那么商业供应链可不可以呢?

格力空调的老板可以说:“以前我们先把空调生产出来,然后找经销商分销。但现在我们先不生产,关于多少匹功率、什么颜色、带不带抽丝功能、有没有新风系统……我都可以放在网上,搞九十九块钱预定,订够两千台,我再统一生产。”

这个东西没有库存,是不是一种计划经济呢?

其实技术在不断进步的过程当中,我们的某些概念也需要不断地修正。这种修正也许和以前某些概念类似,但是它有突破,我们只能在以前的名词前面加一个“大”,加一个“新”等等。

本篇讲的“大美”,说的也是这件事情,它超乎于我们以前理解的美的层面之上。在《庄子》里叫“大美”,在今天经济学的一些讨论里面,它就叫“新计划经济”,包括共产主义。

以前我们在上马哲课或者思修课的时候,老师在上面讲:“共产主义会实现。”估计但是很多人都不相信。但现在我不这样看了,共享经济真的有可能朝着共产主义的方向发展。

如果车辆管理得当,无人驾驶系统和智慧的交通管理系统,再加上大智慧的预算,有可能大家以后都不需要买车。因为当你需要从A点到B点的时候,有车来接你就可以了。

你想要体验开车的感觉,可以去某家租车公司办理会员,租一部特别好的车,就跟现在小朋友参加的马术俱乐部一样,找一个特定的地方,开十分钟特斯拉,开二十分钟奔驰,再开两分钟宝马都可以。

我想说的是,也许不久之后,你会发现,开车仅仅是一种娱乐。

也许以前学围棋的人会说:“我学围棋,就是为了要成为世界第一。”“第一有什么用呢?打败了世界第一,还不是被机器吊打?”

所以现在学围棋的人心态反而更好了,有一种超自然的美的心态。他可以向AlphaGo Zero学习下棋,因为它会告诉你“人类历史上不曾有过的棋局还可以这样下”。

于是你在下棋的时候,内心就能完全体会到作为一个人在下棋的那种快乐,仅此而已。以后国际大师赛这种事情就变得毫无意义,反而会让下棋回归本质——玩,或者下棋本身。

小梁想和大家讨论的问题就是,我们会发现,天地的大美会让我们随着眼界的开阔、心量的提升,慢慢发现我们以前认为局限在这个领域里面的好、美、错、差、丑的东西,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3

说完“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后,庄子又说到:“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世界因为有时空的交替,四季的转变,所以很多事情是不必要讨论的。

地球有一个斜轴,围绕太阳公转,所以我们身处同一个地方的人,能够体会到四季的变化。那这有什么好讨论的呢?

武志红老师有一篇文章讲得挺好,他说:“真正的见解,就是见到了不去解,因为你解不了。”

人作为地球上一类普通的,也不那么高级的生物,能够讨论地球的夹角,讨论围绕太阳公转之后产生的四季——你花时间去作为学术研究而讨论它,不是不可能,但是它不会真正帮助你。

小梁曾经见过一位老师——卞老(卞崇京,沪上名医)。卞老讲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例子,他说:“你看见一个西瓜,你就在想它是寒的还是凉的?是甜的还是不甜的?切西瓜的刀法用得对还是不对?应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吃……

不是不可以吃,但是如果你想吃,你应该做的事情首先是把它吃了,再去想对还是不对。许许多多的人就因为讨论应不应该,对不对,好不好,这样有什么结果……而错失了大好春光。”

如果有一位女生晚上邀请你到她的房间喝一杯咖啡,她主动把灯光调暗,还说:“哎呀,头好疼。”这个时候如果你还在想应不应该,对不对,好不好……那就真的错失良机。

如果因缘和合之下,你站起来说:“这位兄弟,我有事,我先走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有一位朋友就是这样,他在关键时刻站起来走了。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哎呀,晚上吃了火锅,肚子痛,总不能在美女玉体横陈的时候我拉肚子吧,太不解风情了。”

所以这个时候如果恰好你肚子疼,站起来走了,也没有什么对不对,这叫作“四时有明法而不议”。

因为时空恰好发展到这里——拉肚子,如果你还去讨论“为什么这个时候我会拉肚子呢?下一次如果还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不吃火锅”,这有意义吗?就算下次你不吃火锅,也可能有别的事情,对吧?

可能一切都是介于时间和空间种种和合的产物,我们在当下,只要做好当下应该做的事情,或者是顺着当下的趋势,做这件事情就好了——我并不是鼓励大家做任何苟且之事,我只是跟大家分享一个场景。

4

很多结果和当下其实不需要你花逻辑和道理去思辨,因为那种思辨是你用自己很小的内存,很窄的带宽,很不起眼的算力去面对一个很复杂的全息景象,就算你算出来了,可能也没有什么结果。

所以“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它能够成为这样,也就不要讨论了。

有人说:“为什么有些美国歌手那么不地道,来中国唱了歌,拿了几千亿美金之后,回头拍拍屁股就翻脸。”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

我们相信神仙过招的时候,自然有神仙的境界,你我没有站在那个境界看问题,就不要评价,也不要说,因为说什么都是错的。

就像我常跟同学们分享一件事情:毛主席当年批评一位叫马寅初的人口学家,马寅初提倡计划生育,我们小时候就听说不应该批判他,应该搞计划生育。结果现在看来,好像又不应该搞。

如果1973年当时强行推行的话,那么我姐就是我们家唯一的小孩,但命运又让这个交界时期出现了很多和我一样,在1973、1974、1975、1976……这几年出生的人。因为那几年刚好处在计划生育抓得不是很严,但是已经开始有概念的时期。

在许多八零后的家庭里面,独生子女本来应该有弟弟妹妹的,也没有。到了九零后、零零后、一零后以后,党和国家鼓励大家多生一个,大家说:“生不出来了。”为什么?因为你养不起啊。

尤其是在消费越高的城市,养一个小孩子的成本和压力就越大。要不然就不要生,生出来你就得按照微信朋友圈方法去喂,而且你还要担心,好不容易混成中产,你的孩子会不会不小心被送去了一些不负责任的幼儿园,对吧?

所以“万物有成理而不说”,你无法判断。匆忙地对一件事情进行判断和辨别,其实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基于这三句话,庄子表达了一种不可说、不能说、说不出来、说出来没啥意思、说一说也无妨,但是知道其实也没有特别重要的价值,这样一种尴尬的状态。

当我们超越这种尴尬之后,就可以自然而然地活在一种逍遥和沉默当中。

睡不着的时候,你就把意念沉入谷底,想象自己是一艘漫步于汪洋大海当中的小船,那艘小船有一个锚把你紧紧地锁在一张1.2米宽的海洋里。

讨论这个也可以,也不可以;有意义,也没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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