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讲承气汤的时候许老师提到了“无风舟停”的济川煎，“无风舟停”和“无水舟停”有什么区别呢？许老师用10年时间观察了不同人群的“更衣”方式，对于临床非常有意义。梦多的人尽量不吃柴胡，这是什么原因呢？请看许老师讲述景岳名方济川煎。
一起来看一看济川煎。同学们来看一下济川煎与张景岳。张景岳一生设计过许多新方。我跟同学们讲过，曾经有那么几年我对张景岳是非常崇拜。读遍景岳先生著作之余，也看到了在天头地脚的字里行间，以叶天士为代表的许多人的批注。大致是贬者多，褒者少，有的简直是破口大骂的。比如我记得就有那样的话：“若景岳之辈”，你看谁说的？叶天士说的，一般人说的咱们也不看。“若景岳之辈”，译成现代汉语就是“像张景岳那帮小子”，这是要谴责什么呢？谴责他滥用熟地。这个事，各位，凡是将来当大夫，比如说用熟地治好几个病人之后，各位头脑一热，除了飘飘然以外，这头上的眼镜就变成有色眼镜了，瞅着在坐的各位，你们都该来点熟地吃吃了。怎么回事？熟地真是个好东西。我记得给一个患者，30几岁的男性，也是一个公司经理。熟地用到100g以后，效果真是不错。病家说：“你看我吃了这么多药了。毕竟你这个药呢，没有那饮料好喝。决定暂时告辞。”过了一段时间又来了。我说：“你这不是停了一段时间的药了吗？”他说：“你这里面有没有什么成瘾的药啊？”我说：“我从来都把方子给患者，正大光明，我就是研究古方出身嘛。我看呀，你还不知道。一握许某手，永远是朋友，就是指这味熟地而言，熟地真是好东西，熟地在你这类人身上根本就见不到腻膈。”病人说：“哎呀，原来不想吃饭，吃了熟地以后，这吃饭就是香啊，喝酒就是有味。”不过，各位你们现在看看，江湖上号称善用熟地的景岳先生，开的这张济川煎里，有熟地吗？因为他的忍痛割爱，后人就有评论了：“济川煎乃景岳一生得意之作”，当然得意之作还包括玉女煎，但玉女煎有熟地。景岳先生一生有什么得意之笔？就这两煎啊各位。济川煎确实相当有水平。同学们，济川煎治疗什么样的大便秘结呢？许老师确实需要讨论一下了。关于大便，许老师确实是调查过，为什么要调查大便？因为我一直这样认为，中医学它有一个特长。任何一个事业，任何一个集团，任何一个个人都有他个人的特长，你一生要能够发挥自己的特长，那就是相当成功。同学们可以想想，阑尾炎手术确实不是中医的特长，相信吗？没有一个患者，得了急性阑尾炎以后去找中医！各位，所以说，外科手术非我辈所长，我们的特长是在哪？消化内科、妇科这类的，记住各位。我曾经研究过正常人的大便，这绝对不是我的资料。来自英国一本有名的杂志。lancet（注：医学杂志The lancet，《柳叶刀》）对我们的教育意义特别深。它说：60%的健康人一天排便一次，30%的健康人一天排便几次，而多天排便一次者占10%。70年代，我当时不是为了查它，因为我当时做一个课题，无意中看到了它，哎呀，英国人调查的这么仔细。调查一组健康人怎么解大便。我看完后真是觉得，我们确实也该这样列一下。从那以后，我也用10年时间，调查了一些人。我认为不能发表，只能给我的学生讲，听到了没有？绝对不是出于保守。我认为，解大便有这样几种方式，措辞不是太严谨，第一种是踱着步去。比如说我需要大便，踱着步去厕所，是不是这样？是这样的吧。另外一种是被别人劝着去。说你不要在这排废气污染环境了，你去解一下大便吧。这人解完以后，确实是很舒服，劝着去。然后还有呢，定时去。比如说早晨、上午或者中午定时排便。再比如说一些白领，白天工作，晚上去大便。你必须去观察，观察就是学问。然后还有人是睁开眼就去，比如说鸡鸣的时候，睁开眼就去，是这样吧？定时，鸡叫就去。还有人是飞着去。他这大便，事先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启动，他只要一启动，必须飞到厕所，厕所里不管有谁，你给我出来，是不是？其实也可以说是激动着去。我给同学们举个病例，领导在上面讲话，这讲得好，大家一鼓掌，这个患者一激动，就想上厕所，他就为这来找我。他说：“你说我这有失身份啊，国家的司局级干部啊。”各位，你们想过没有，这都很有可能用同一个方子治（注：最后两例西医一般诊断为肠应激综合征，中医属土虚木乘，肝脾不和，一般用痛泻要方治疗）。你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各位，参照刚才说的鸡叫的问题，因为许老师跟你们讲，这叫阳气动，是吧？尽管周围都是阴气，五更的时候，阳气来了，阳气一动，阴气不能守阳。就在那个时候，阳一动，他就拉，这叫什么泻？肾泻。什么叫收获？混迹中医界20多年，这就是收获。各位，我觉得我这个调查足以和英国杂志那篇文章相媲美。我现在也想，我要是写一篇报告，表格内容一定包括解大便的时间，比如说清晨，上午，中午，下午，晚上，午夜以后。对，午夜以后，这少见了，有个病人硬皮病合并腮腺炎，他原来是狼疮。他是什么时候解大便？午夜两点钟。接连去拉三回。相信在座这一个班的人，没有一个人在午夜两点拉大便的，除了痢疾以外。相信我这句话吗？各位，这不是病？还有人专门中午，他说：“我这病特别有意思，中午不能午睡，解大便。”阳中之阳是不是正午之时？他是阴压不住，阴含不住阳，多么清楚。同学们，下面首先来看济川煎的用药，景岳先生是这样论述的：“凡病涉虚损而大便闭结不通，则硝黄之剂必不可用。若适有不得不通者，宜此主之，此用通于补之剂也，最妙。”各位请看，用的没有地黄，都用的什么呢？有当归，牛膝，苁蓉，泽泻，升麻和枳壳。有当归啊，现在我经常把它用于年轻女子经前大便秘结，大便像球一样，这是常见病，多发病。用升麻，这确实是相当特别地有水平的。景岳先生有一个润肠丸。润肠丸中就有这样两味药的配伍，当归，羌活。济川煎有当归，没有羌活，那模拟羌活的是谁？是升麻。同学们。如果这个方子吃下去以后大便还不通畅，我就用这个方子减一味药。减去哪个？要么去枳壳，要么去牛膝。如果同学们说：“那我两个都去。”那不太快了？同学们，这个病你是想很快好啊，还是慢慢好啊？人家有修养的人肯定说：“我想慢慢好。便秘好几年了，突然一下子好了，我怕自己承受不了。”就这样，各位，这升麻用的相当有水平。正合一句古话“下之不下”。啊，下之不下，你根本攻不下来，他不下来。各位一定要记住，这济川煎治大便秘结它有什么特点？特点就是，脸上长好多疙瘩。我之所以去牛膝，去枳壳，就是是你们的师姐告诉我的。她一加牛膝以后，这脸上的疙瘩就起来。她说：“你别给我加牛膝。”那咱们还不沿着升麻的道路大踏步的前进？沿着升麻大踏步的前进，还将出现什么药？告诉我。至少这儿得写一个羌活。还有谁？你要知道说这话的是一个女生，她最大的困扰不见得是大便秘结，她最担心、最痛苦的是脸上长疙瘩。你说沿着这个路，别找葛根，葛根不能“令人好颜色”。什么药令人好颜色？你要知道这个功能往上加药，这才是有水平呢。不知道，没关系。各位，病是一个整体，这个疙瘩和便秘是息息相关的，所以我们这里是用苁蓉“苁蓉令人好颜色”，这是济川煎的灵魂。看一下，同学们一定要读读这段话，我觉得学济川煎没有学过这句话，就等于没有理解济川煎的灵魂。《玉楸药解》说：“苁蓉暖腰膝，健骨肉，滋肝肾精血，润胃肠结燥。”下面开始分析这样一种病情：“凡粪粒坚小，形如羊屎。”听见没有？患者这样跟你讲：“砸的马桶铛铛的响。我拿便纸裹着按都按不动。”干成这样，什么原因呢？“土湿木郁。”各位，你要不读这段古书，这病你根本就没法治。这种情况，按理不能用什么？地黄，阿胶。土湿木郁。现在我们说说这土湿木郁吧！土湿木郁这确实是一个病，说明哪个病邪太厉害了？湿。湿把土给按住了，那土里都是湿，然后湿太重把木都郁住了。分析分析吧，土湿木郁的脉是什么脉？说吧！我就在这听着，许老师洗耳恭听。（有同学说：“弦滑。”）凭什么弦滑，你得说出道理呀！弦主肝脉，滑主有痰，那就说明土湿木郁了？我觉得这是土湿之后，木也郁了，是不是得先两个手讨论了？土在哪？右关。木在哪只手上呢？左关。怎么不两只手一块讨论呢？我这土湿肯定在右关，我这右关脉什么样的脉呢？（有同学说：“濡。”）不错呀，真是不错呀。能够听到这个声音，我真是觉得非常高兴。百步之内必有芳草，这个同学说濡，真是优秀。好，湿重了，脉濡，指下不清，湿把脉给闭住了。左关脉郁呢？右关脉濡，左关不透。我的意思表达清楚了没有？好，我看明白了。背脉诀的人在这寥寥无几。背脉诀的人非常少，所以我在这没知音。我重复一遍：我在这大量的湿，是不是掩蔽了土？那你这右关肯定看不清楚了。你这左关也被淹没，透不出来了，是不是？“土湿木郁，下窍闭塞之故。谷滓在胃，不得顺下，零星传送，断落不联，历阳明大肠之燥，炼成颗粒，秘涩难通。总缘风木枯槁，疏泄不行也。”（注：接上引《玉揪药解》语），这是疏泄不行，这时候再吃地黄、阿胶，肯定中土败坏，你这不异于谋财害命啊。那好，你们说，这样的人什么脸色？黄色。重点看脸上什么部位？脑门，黄色，大疙瘩一大片。她会说：“许老师，每次来月经之前特别厉害。”为什么来月经之前特别厉害？是不是下焦阴血太盛，反逆土湿？景岳用药特别有水平，他第一个用当归，他没敢取用地黄，他又用了牛膝补肾。苁蓉呢，贫寒之人，苁蓉太贵，你用什么药来代苁蓉？锁阳。锁阳比苁蓉便宜多了。他还用泽泻做什么？利湿土。升麻干什么？振奋脾阳。他不是右关脉不清吗？用了升麻以后，右关脉就起来了。这里，能不能用柴胡？需要考虑，用柴胡一定要考虑下面的问题，一个字，问一下，就在于梦。如果没有梦用柴胡，有梦不能用柴胡。以免这柴胡用完之后梦加多。我的意思各位能理解吗？梦是什么意思？就像我们上次说“汗是什么意思”，你们告诉我“阳加于阴谓之汗”。我现在问：梦是什么意思？肝藏血，血舍魂。肝血厚了，肝血非常丰富，这魂动不了，这肯定梦少或者没梦，你用柴胡没关系。如果说你这一宿一宿的做梦。你就别用了，恐怕肝血虚，用了柴胡以后升动肝阳。我不知道我的意思说清楚了没有。这是济川煎的临床应用体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