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南下来到这个城市前,就知道有个诗人叫赵恺。 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的时候,那是个激情飞扬的时代,读诗、写诗蔚然成风。我那时正值风华正茂,也狂热地读诗、抄诗、写诗,我亦是《诗刊》的订户与忠实读者。我就是在《诗刊》上知道了赵恺的名字,他是我喜欢的当代诗人之一,他的成名作《我爱》《第五十七个黎明》就是刊发在《诗刊》上,至今还依稀记得《我爱》中的一些经典段落和句子: “我曾轻轻地说,我爱, /声音羞涩又忸怩。/我爱我柳枝削成的第一支教鞭, / 我爱乡村小学泥垒的桌椅。 / 我爱篮球, /它是我青春的形体。 /我爱邮递员,/我绿色的爱情在他绿色的邮包中栖息。/ 可是,我的第一声爱还没落地,/ 就凝成一颗苦涩的泪滴。 ”“我爱上了报纸,/ 它成为我一位诚实的伴侣。/ 它带着诗歌和诗一样的消息……”“ 我爱音乐,/我爱一切发自心底的旋律。/ 我爱朱崇懋。/ 我爱关牧村。 /我爱李谷一。/ 高音象鸽子飞上蓝天, / 低音象沉雷滚过大地。 /中音最醇厚:/ 一曲《吐鲁番葡萄熟了》, / 真象熟了的吐鲁番葡萄一般甜蜜。/ 可是, / 我不敢扶摸提琴: / 我觉得那根被切断的喉管的鲜血, / 还在琴弦上滴…… ” 当时知道彼时活跃的诗人孙友田、沙白、忆明珠等是江苏诗人,但不知道赵恺也是江苏诗人,更不知道他是淮阴诗人。调到淮安工作之前,因为对这座城市陌生,就向通过新浪博客认识的苏北作家吴光辉打听淮安是怎样一座城市,他回复我:我们这里四季分明,是伟人周恩来故里。说到当下文坛负有盛名的作家、诗人,他告诉我淮安有赵恺,这样我才知晓赵恺就生活在淮安这座文化底蕴厚重的城市。 到淮安工作后不久,就去吴光辉处拜访,吴光辉告诉我,赵恺是省作协副主席,是淮安市作协主席。为这个城市有这样一位在国内诗坛有重要影响的诗人而感慨,这应该是这座城市的幸运。 我到淮工作两年后的盛夏7月,由吴光辉召集举办市作协散文创作指导委员会成立会议,赵主席莅临会议,他就坐在我对面的位置,我才第一次而且是近距离领略诗人赵恺的风采。他个子不是很高,面相和善慈祥,鹤发童颜,看不出已过古稀之年。会前交谈得知他祖籍山东,我们还是山东老乡呢,这一下把我们的距离拉近了。在会议开始后,光辉介绍了散文创作指导委员会的工作设想和打算,时任市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龚正(也是一位有名的诗人)发表祝贺讲话,之后就是赵主席的即席讲话,他肯定了本市散文创作的成就,肯定了散文创作指导委员会的工作设想,然后就谈起创作,谈起诗,谈起他反复吟咏的爱。 他这样诠释爱:“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亚当的左臂疼痛,夏娃的左臂也疼痛,诗歌也是。” 好作家是这样炼成的:“没有经历苦难、生死、爱情的话,怎能成为一名优秀的作家?” 诗人赵恺就是一个历经磨难的人。1943年日本鬼子大轰炸,让年仅五岁的诗人失去了父亲,他9岁时,母亲又去了美国,小小年纪就经历了丧父之痛、别母之苦。他在南京投靠在家境也很窘迫的亲属家,十几岁就考入晓庄师范学校,毕业后分配到洪泽湖畔的一所农村小学教书。他兴趣广泛,爱打篮球,还是县篮球队的队长。可是平静的生活没有持续多久,他因言获罪,十九岁的诗人被打成右派。直到上世纪70年代末,年过不惑的诗人才重新获得创作的权利。诗人没有放弃,没有沉沦,诗人正是凭着对祖国、对家园、对生活的一腔炽爱,才没有被击倒,虽然历经磨难,但“虽九死其尤未悔”。心里有爱,才写得出《我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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