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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老二大学毕业进城参加了工作，老大很少去城里看兄弟，老二现在当了干部，是一个什么局的头，听说呼风唤雨很是了得，老大更是不去城里了。他不想在城里人面前露出乡下人的怯样子，他不想单位上的人看到弟弟有这么个种地的兄长。他要保全弟弟的脸面，不想城里人看不起兄弟，他希望兄弟上进有出息，尽管他不知道兄弟现在如何的风生水起，但是他知道他去了，只能让兄弟难堪不自在，甚至影响了兄弟的前程。再说自己好好种地，妻贤子孝，并没有什么事要让弟弟做难，兄弟思念了，他自然会回来。 兄弟当然要回来。因为他们从小没了父母，相依为命兄弟情深。哥哥年长他十岁，长兄如父，为了他长大成人，又为了他学业有成，哥哥舍弃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硬生生从牙缝里扣出一个大学生来。弟弟发誓要好好孝敬哥哥，像孝敬父母一样。哥哥笑了，没指望弟弟报他的恩，只要他长大成人快乐幸福，哥哥就算对得起父母的在天之灵。哥哥只要他好，别无他求。 哥哥辛苦，风雨侵蚀地过早苍老。三十几岁娶嫂子进门，嫂子是外地人，少说话多干活，心地善良，知热知冷，对他也是疼爱有加，如母亲爱之温柔。弟弟越发敬重兄嫂，暗下决心，要让哥嫂得到应该有的幸福。 弟弟发愤图强，一步步走上了人生的巅峰。年纪轻轻，坐到了令人艳羡的位置，其中艰辛，也是人所不知的。弟弟自豪，哥哥骄傲，渐渐地，弟弟脚下生了风，轻飘飘起来，但他浑然不觉，他以为多年的压抑和沉重，也应该有点成功后的喜悦，这喜悦，不是心灵的奔放应有的快感吗？ 不是嫂子有病，哥哥怕是不会进城的，更不会麻烦弟弟。 嫂子得了病，是大病。城里医生有办法，可是一个目不识丁的乡巴佬，城里医生不会轻易拿出他的办法来的。哥哥无奈，只好找弟弟帮忙看有没有熟人，可以救救老婆的命。弟弟来了，果然不一样，医生全然变幻了嘴脸，根本不等弟弟说什么，司机已然发号了司令，医生唯唯诺诺谦卑之极，待兄嫂立刻犹如亲人，老大不习惯，从来没有人如此抬举高看，甚至老婆的鞋子也有人脱，老婆脸窘的通红，生怕人家闻到脚丫子的臭，医生却看不出有丝毫嫌弃，甚至让护士去拿鞋洗了晾在阳台上。弟弟忙，没多停，留下一些钱给哥哥零用，医院的费用根本不用他管。哥哥心里熨贴如沐春风，他听说弟弟能耐，但不知威风到如此。看到兄弟威风八面的样子，哥哥既兴奋又有些惶惶不安，心里不住打鼓 ，他不知道兄弟究竟有多大的谱。 病很快就好了，老婆脸色红润，精神头好了起来。医生护士关怀备至，一日三问安，夜里有人值班看护，小心翼翼。老婆不自然，见不得让人伺候，便嚷着要出院，医生无奈，请示了领导，层层研究最后决定可以出院，临走又开了一大堆药，大都是营养调理的补品，千叮咛万嘱咐依依不舍。老大打心眼里感激，要做一面锦旗送医院，弟弟挡了，不用，这是他们应该做的。老大明白了，现在城里的医院就是好，比他们乡下的卫生院强多了。 嫂子病好了，皆大欢喜。要回家了，弟弟要为哥哥饯行，吃一顿家常饭。饭就吃在城里最大的酒楼。那酒楼老大是没见过的，听都没听说过，只在电视上看到过，那里面出入的尽是油光水鲜的体面人，都跟画里的仙子一样。进门时老大夫妻战战兢兢，门口的女子猫一样的眼睛笑容可掬，老大不敢正视，老婆也紧紧拉着丈夫的手，瑟瑟发抖。 只是兄弟两家人，弟妹和兄嫂点点头，打了招呼。桌子太大，对面的人都看不甚清，弟妹戴了眼镜，眼圈也有点猫一样。老大嘀咕：原来不是这个样子，记得弟妹细瘦伶仃地，几年不见，也如同画里的仙女了。菜是老大夫妻没见过的，不敢动筷子，怯生生地吃了馒头就一点辣子，那辣子却是好吃，不知怎么做法，老大老婆仔细看那辣子碗，也看不出究竟。弟弟一个劲夹菜给哥哥，自己却不怎么吃，只看着哥哥的脸。 哥哥给兄弟夹菜，兄弟扬手挡住，看来真的是吃腻了，也只是要了一碗粥喝，老大夫妻也要喝粥，那粥真是好喝，家里怎么就做不出这个味道呢？最后的红烧蟒蛇上桌时，老大惊骇了，老婆干脆不吃，猛然站起来怯怯的望着，她想不出来城里人到底还敢吃些什么。 一顿饭就这么心惊胆战的吃完了，菜几乎没动。老大心疼，要打包。弟弟不让，嫌这是剩菜。老大心里不快，你小时候不是连剩菜都没得吃，怎么现在就这样的浪费呢？摇摇头，说不出什么，只夹了辣子馒头，回家了。 老婆的身体彻底好了，老大心里舒坦了不少，可是总觉得那里不对。想起在城里看病的日子，弟弟的能耐确实不小，他弄不清弟弟现在多大的神通，但总觉得好像不妥底，想想弟弟小时候的单纯样子，又想想兄弟现在的样子，老大不知是什么心情，胡乱想着 ，眼眶湿润了。 过了一些日子，城里捎来消息，弟弟进去了。进哪里了？老大不清楚，进城问弟妹，弟妹已洗了猫眼，哭涕涕地说，是被审查了。老大问，审查什么？弟妹摇头只是哭，不说话。老大急急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要见兄弟，他要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咱不当官了，哥哥带你回家，有老哥在你就饿不着。想起父母临了时的嘱托，老大心急如焚，不由加快脚步，他要在城里的灯红酒绿中找回他的小兄弟。 街上的灯，越发闪烁的刺眼，照在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人的脸上。 作者简介：吴亚锋，灵宝阳平人。男，六四年生人，属龙相。农民。少年毕业于灵宝二高，高考不第，从军，学得司机，复员后以此为生许多年，人前人后的称师傅，骨子里依然农民。清贫半生，却偏就喜欢舞文弄墨，每天扣的一段文字，不成其章，聊以自慰。无所建树，痴心不改。五十岁上，女儿帮我上了微信，与时代同步，不想被生活淘汰。取名隐者，原是想低调做人，不料隐者其名还是狂妄了。没有名气，何需用隐。或许还是浮躁，六根不净吧？！ “一线作家”诗歌大赛征文启事 “一线作家”微信公众平台从即日起开展诗歌大赛，参赛诗歌内容积极，富有正能量，不限题材与行数，古体诗、现代诗、散文诗均可，大赛旨在加强文学交流，提高作者创作水平，繁荣一线作家的诗歌创作，扩大公众号和作者的文学及社会影响。 1、来稿要求在邮件标题上注明“参赛+作品名”，文章后要求有“作者简介+照片+微信号”，发稿到邮箱后请务必加编辑微信，以便联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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