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保荣 著 (微信号 r819875)
此时的山巅多了些清冷。青山和翠竹各自带上行李便下了这青冈山坡。他们从青冈山坡走到漆树山谷的时候,身上已出了汗,肚子也饿了。篮子里的洋芋只剩三个。翠竹从背篓里拾了锅洋芋到水边洗,青山便去找柴了。 伏里天,山上的五味子已经红了,一串串,如透明的玛瑙,吊在树技或是山岩间的藤蔓上。母指般大小的刺梅如繁星,挂满技藤。崖边,爬上枝头的几枚八月炸也熟了,裂开了,露出鲜红的果肉,要是吃上一口,会把心甜透。山丘一棵核桃树上,小小的果子缀满枝头。
核桃,五味子和八月炸装满了篮子,还有一碗刺梅。青山提着篮子,端着碗,将“战利品”拿回的时候,锅里的洋芋也熟了。一绺绺的溪水如小蛇般从坡间草丛丝溜溜滑流而下,自崖石跌落,叮叮冬冬,会成小溪,在谷间,顺流而下。
他们吃饱了,便同溪水结伴而行,开启了葫芦塬的序幕。人生,就象一滴水,自石缝而出,与同伴并肩而行,会入溪流,流进小河,溶入大江,奔向大海。看似从高处往底处,却可与千山水万山水相遇相溶,而博大精深,生生不息。 青山和翠竹走在这没有山路的崎岖的山谷里。倘不是灾难,他们便不会走这条路。 青山背着背篓,拄着蛮镢在前面开路,翠竹挎着包袱,提着篮子在后面走。谷两边陡峭的崖壁上,不时可以看见长在崖缝的青松,它们高高地站着,也许给他们招手加油。 午饭时分,他们走出了这深山大谷,也可称之为峪。他们走出了峪,第一次与炎热相遇。知了在树上疯了般地叫。几个孩童赤条条地在河里嬉闹。
河套里隔了好些稻田块,稻子快秀穗了,繁密茂盛。蛙声此起彼伏。青山对翠竹说:“这儿这么多稻子,这几家人一年绝对吃不清,我们上去问问大婶,看看我们能不些在这里扎脚。” “这里是个好地方,那我们就去问问。”翠竹地兴奋地说。 他们来到台地上。那位粗衣妇女已将毛驴拴在柿树上。她正在簸糠,见他们来了,停下手中的活。粗衣妇女看着他俩说:“客人是从山南来的?”青山从背上放下背篓,把蛮镢靠在背篓上。 翠竹地包袱和篮子递给青山赶忙上前说“是的,大婶。我们那里遭了暴雨,什么东西都被冲了。你们几家人的稻田真不少,一年吃不清,真羡慕你们。我们也想在你们这安家。” “那地不是我们的地,是刘大贵他们家的,我们种,给他家得交租子。” “大婶,什么是租子?”翠竹疑惑地问。
青山和翠竹听了,呆着没说话。 “刘大贵还有个儿子刘增光还不是个好东西,那家有个好闺女让他看上了,那闺女就要遭秧了,他就会带一帮人抢。可怜我那女儿柳叶,去年才十六岁,被那千刀刮的刘增光带了一伙瞎怂突然在一个黑夜来抢。我女儿是个烈性子,碰死在……墙上。”粗衣妇女说着哭了起来。 翠竹和青山听得瞪大了眼。“我那男人气不过,到他们家讨公道,被他们打得半死。在家养了二个月,才能起来干活。”粗衣妇女说着哭着。 青山听罢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格格响。翠竹听了吓得出了一头冷汗,身子颤了起来。青山扶住翠竹说:“别怕……” 粗衣妇女继续说:“后来,我男人就去参加什么来着,叫我想,说是共产党,秘密地聚会,就是准备收拾刘增光那些欺负咱穷人的瞎怂。今个早上,早早出去了,估计也快回来了。我看你们是好人,也是遭了灾的人,我就给你们说了这些实话,我想你们出去也不会乱说。” “不会乱说,乱说了,就会害了自已人,替坏人办了事。”青山说着,扶着还在颤抖的翠竹说,“别怕,有我在,别怕。” “光知道说话,看我。你们老远地翻山来,一定饿了,遇到了,我就给咱们做顿大米饭。“粗衣妇女说。
“熟洋芋放着,遇到了,就在婶家吃顿饭。你来帮婶。”又看着青山说:“你去帮婶给驴割点草,咋样?” 青山满口答应:“行。” 于是,青山便去给驴割草,翠竹帮大婶做饭。饭做好的时候,还不见青山回来。翠竹对大婶说让她出去看一看。 翠竹出了门,站在这高台的边沿上。看见青山在河对岸的坡边,一捆青草已经捆好。她想喊青山,见青山跟一位大叔说话。那大叔猛然将那捆草扛上肩就走,青山喊着:“叔,我来扛。”大叔没有止步,朝这边走。河套下方的路上,喧闹着走出一群人,其中一个扛着猎枪,一条猎狗在前面跑着。 翠竹好奇地看着。那群人近了。那位大叔扛着草,青山跟着大叔已过了河。 “从那里掉下来个娘们,长得多么叫人心疼。”扛猎枪那人尖叫着。那条猎狗也对着翠竹这边狂吠。
她拉了翠竹一把:“扛猎枪的那个就是刘增光”。粗衣妇女的男人同青山已上来了。猎狗,李增光,跟在李增光后面的那群人,都上来了。 编辑 / 闵盼龙 作者 / 任保荣 投稿微信号 / xiaolong52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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