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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月31日也是大年初四的晚上，只听邻家的叔叔大婶欢喜地喊道：快看，下雪啦！下雪啦！随手推门进来，飘落在头发上的雪花分外晶莹，似乎是映衬他们掩藏不住的喜悦。接着大家围坐在火炉边，把酒言雪。大学毕业的唐弟脱口而出：瑞雪兆丰年啊！大婶轻轻地拍拍头发上的雪花，就像她喜滋滋地轻摘那宛若笑脸绽放的棉花；在外打工只有农忙时才回来的叔叔，美美地倒满一杯酒，眼睛对着窗外，似是与雪交谈。村子渴望这样的雪天，以种田为生的乡亲们在雪天里伫望谈论来年的喜悦。“来，喝酒！” 此时最开心的莫过于如公公婆婆一样的老人了，孩子们大都常年在外读书的、打工的、做生意的、工作的，老人们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等到这一年一度的团聚时刻。天寒，屋外雪花飘舞，廖无声息却给人们带来无限的欢愉，屋内却春意盎然，心中有说不出的欣喜。“感人心者，莫先乎情。”一年中，每一个人都形色匆匆，难以停歇前进的脚步，不知是时间拉开了距离，还是距离拉开了时间，忙碌中似乎亲情远了、爱情淡了、友情疏了，而这些却是生命中最值得拥有珍藏的东西，就在今天，万家团圆、共享天伦之时，冬雪也飘然而至，家人、朋友、乡亲一起，让心灵回归，贯穿浓浓的亲情、友情、爱情，围炉喝酒、共祝美好。这正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飘雪，能饮一杯无？”的无限诗情，那洁白的雪花让你为之动容，让你因忙碌和躁动得以片刻安宁，“人间自有真情在，宜将春心报春晖。”也许这样的留白正是天地间的大美。 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 一夜之间，村子仿佛做了美容，大地万物顿时冰清玉洁，素雅美丽，自有千般妩媚，万种风情，一种脱胎换骨似的清新雅韵扑面而来。刹那间，我那颗悸动的心对家乡雪的情愫也悄然萌发。 举目远眺那条家乡崭新的“风雨无阻水泥路”--乡道，在大雪的覆盖下似乎是冬日里一条洁白的哈达。记忆深处的思绪悄然钻出厚厚的雪面，回到求学的儿时……我和村里的小伙伴每天要步行这条4公里的泥巴路上下学，冬天遇上纷纷扬扬下了多日的大雪，让我们的世界变成冰雪王国时，便也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沟，我们常常“哎呀”一声掉进路边的深雪中，然后再“扑哧、扑哧”地向路上爬，于是就有几个小雪人在这条路上移动、移动，随着辍学，最后只有一个小雪人在这条路上移动、移动……家乡的雪是寒冷的，也是儒雅的，是孤傲的，也是催人奋进的。犹如《送东阳马生序》中说的一样：当余之从师也，负箧曳屣， 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以中有足乐者，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盖余之勤且艰若此。有人说大雪无痕，雁过尚且留声，雪下岂能无痕？家乡的雪中深深地烙下村子里每一个人梦的印痕…… “白雪纷纷何所拟，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大地冰封，寒意袭人，一场雪打破了村庄冬日的沉闷和寂静，被寒冷凝固的风景忽然间变得有了生气和灵性。村里的小狗“阿汪”也醉心于苍天赋予大地洁白的礼物，不忍打扰这无暇的宁静，当我把手机的镜头对准它时，它温顺地蹲在雪中，感受雪的洁白、冬的肃穆，在冬日的风景里细数流年，成为家乡雪景中一幅唯美的画面，别样的一翻美情。我正忙于用手机把家乡的雪景放大定格时，张大爷家的“军歌”和李大娘家的“杏花”一前一后闪亮亮、华丽丽地闯入我的镜头。看，“军歌”鸡冠鲜红鲜红的，像燃烧的火焰，又像一朵盛开的鸡冠花。它身上的羽毛是棕色里带点金黄色，脖子和尾巴上的羽毛是金红色的，整个一个鲜艳夺目的彩色战袍。尾巴翘得老高，就像微型拱桥，显得威风凛凛、英姿飒爽。只见它昂着头大踏步地走着，既有村长双手背后、昂首阔步走向村口准备开会的傲娇，又有凯旋而归将军的气宇轩昂。谁又能说不是呢？“头上红冠不用裁，满身彩袍走将来。平生不敢轻言语，一叫千门万户开。”正因报晓声清润嘹亮，方得“军歌”之美名。 李大娘家的“杏花”神态安详、体态饱满，挺着胸脯大摇大摆地跟在“军歌”的后面走着“鸡模特步”。“杏花”一身金黄的羽毛好像金秋时节的银杏叶，丰腴肥美，冠子红红的，小嘴尖尖地，脖子一伸一缩，不时地从地上啄着可食的东西，满身美丽的银杏叶也跟着抖动，一双发黄的小脚时而在地上刨来刨去找吃的，时而小步紧跑跟紧“军歌”，一双乌黑发亮的杏眼不时地含情脉脉、深情款款地看着“军歌”矫健的身姿。家乡的雪也许是世间最洁净、最美丽的使者，她会赋予你一双无暇的眼睛，去凝眸每一座山峦的耀眼磅礴，每一条河流的清澈无尘，每一块天地的蕴藏希望，每一个心灵的洁白无暇。此情此景，对于一个久居城市、被雾霾深锁、为生计忙碌的人来说，你一定真切感受到了“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巅。户庭无尘杂，虚家有余闲。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惬意畅爽。你一定真切感受到家乡的雪，已在你不知不觉中把一些零零碎碎的生命足迹，都无形的沉淀在一些素洁的日子里，冰封在你的血脉中，质本洁来还洁去，融化了世间的一切虚荣浮华。 以麦子为主要产区的家乡，雪是冬天的财富，在四季匆忙的更替中，乡亲们感到日子过得飞快，面对一场大雪，都高兴地称道“大地披上白棉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被雪覆盖的田园上，那麦苗和雪在亲切地耳语。广袤的麦地里储藏着大量雪水，吸足水份的麦苗很快会变得枝叶繁茂、郁郁葱葱。收割机在雪天醒着，跟着收割机的脚印，是通向丰收的路。家乡的雪使冬有了蓬勃的构图，错落有致。生机盎然的麦地在雪的映衬下绵绵通向村子西边的小河底，高高扬起的苇花，在冬阳、白雪、青苗色彩斑斓的映衬下，和着家乡冬日的微风悠悠跳跃，反复流泻，与这个世界溶为一体，呈现出一幅神奇的多彩油画。 家乡的雪承载了太多、太多家乡的情、家乡的爱、家乡的记忆、家乡的梦，她不为悦人，不为恭色，折叠所有纯美的时光，行走在冬季的寒冷中，为春天的盎然暗含灵秀，纵然倾尽一生，也要成为一年开篇最美的独秀一枝。 如果说留白是最美的风景，那么家乡的雪，是流年转身中的一抹留白。 作者简介：孙晓娟 笔名：莫小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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