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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记事起年年放暑假、寒假都要在外婆家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外婆家在老道寺镇范寨村，那是典型的农村。 外婆很爱我，我一回去，外婆便把珍藏了很久的各种好吃的都拿出来，召集周围的邻居小朋友陪我玩，外婆教我打扑克牌，60多岁了还经常和外公操练羽毛球，目的是等我回来后好做我的陪练；外婆手很巧，从小到大我穿的毛衣毛裤、棉袄棉裤都是外婆亲手缝制的；比起同龄的农村奶奶们，外婆还很有学问，外婆会唱很多革命歌曲，会背“老三篇”（《为人民服务》、《愚公移山》《纪念白求恩》），会背很多《毛泽东诗词》里的诗篇，能滚瓜烂熟地背诵元素周期表和化合价，尽管我听不懂。外婆家住的是两层高的楼房，建于上个世纪80年代初，现在显得略旧，不过室内有城里普通人家有的各种家用电器，几年前外婆还用上了大屏的智能手机。外婆家门前是笔直的水泥大道还有路灯。 外婆家是我的乐园，可也不是。 外婆家的厕所是我最讨厌的，有时我甚至认为外婆家的好、外婆的好全被这可恶的厕所打败了。 外婆家的厕所建在一间10平米左右的平房里，与猪圈同舍，地面下面是水泥砌成的粪坑，地面上大部分地域归猪所有，只有很小一部分归人，蹲厕。第一次进厕所刚推开门，几头肥猪面部狰狞呼啸而来，吓得我大哭大叫、转身就跑。外婆闻声而来，拿着一竹条朝猪身上抽几下还吼道：“瞎了猪眼乱哼哼啥，把娃吓的！”之后，一天去几次都有外婆陪伴，可伤心事岂止一件呀，有时蹲的时间稍长点，两腿发软发麻到极点，只好拽住外婆的裤脚稍微缓解。冬天，只要一蹲下，刺骨的寒风由下至上，冻得你直打寒颤，这还算好，到了大夏天，简直是忍无可忍，粪坑里的各种肮脏在高温下都发酵了、沸腾了，散发着各种刺鼻的臭味报复者你、缠着你、附着在你身体衣服的每一个角落，久久不愿离去，尽管常用杀虫剂，可那些极具顽强生命力的蛆虫摇头摆尾地就到了你的脚边，你任它欺负，不断给它让地盘，直到让无可让。祸不单行，往往这个时候，那号称“吸血鬼”的蚊子最会凑热闹，叮得你的屁股上大包小包，奇痒难忍！无需再忍，我大闹着让妈妈赶快带我回家，结果是“我坐在凉凉电扇下，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 时光穿越到上世纪80 年代，那时农村里只有两种味道：柴草味儿和茅坑味儿。当时的厕所都叫茅坑，全是露天的，条件好的砌点半人高的土墙，留点进人的门，挂个草帘或是蛇皮口袋或是啥都不挂，家家户户的大茅坑上没有一家盖板的，常常听说有谁家孩子不慎掉进去还丢了性命，遇到暴雨天再遇到个懒惰人家，茅坑的粪水四溢，夹着雨水便流到了路上，待到天晴，空气中到处都是茅坑的味道。我家那时刚修了楼房，全村前三名，遭人嫉恨，周围的邻居合起来和我们吵架，所以除了大房闲地无几，我家就在房子外的东北角三面用木棒和麻包口袋围了个厕所，里面放了两只木尿桶……“别说了！”我大声地阻止了妈妈接下来要讲的故事。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响了，我一看，外婆的电话，外婆好久都没给我打电话了，因为外婆家嫌房子旧了，在移民搬迁安置点购置了新房，这几个月忙着装修。我急忙拿起电话“外婆好！”没等我说完就只听见外婆说“文儿呀，放假了快回来看看外婆家的新房，爸爸妈妈忙不送你，你就自个回来，你坐个2路车或者到褒河的公交车，只要给售票员阿姨说到范寨村安置点下车就到了外婆家了，最关键的是现在的房子有三层，每层都有你家那么大，每层都有独立的卫生间，那墙壁，那坐便器是又白又亮，一进来还是香喷喷的……”外婆说着说着就笑起来了。 那笑声从新房里沿着电话线传到我的耳朵，又飘到我家，满屋都是，久久没有消失。 作者简介：刘淑文，陕西省勉县实验小学六年级（5）班学生，爱旅游，爱写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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