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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阳光明媚的一天，偶然间，我看到自家阳台上种植的一盆石榴树。叶翠枝绿的石榴树，居然开放着几朵小小的石榴花，红艳晶莹，鲜丽夺目。阳台上，其它花卉迟迟未开，石榴花的开放把阳台点缀得分外绚丽，引人注目。 石榴树本是一种落叶亚乔木，每年五月是石榴花盛开的季节，她总是绽开红嘴唇儿，仿如少女不点自红的朱唇，笑对人们，羞答答的绽开在园林、山野、庭院之中，于“万绿丛中一点红”的独特魅力，令人赏心悦目，格外惹人喜爱。 我对石榴花情有独钟。石榴花具有热烈，灿烂，晶莹剔透的性格。有元代刘铉写下咏颂石榴花的词句：“垂杨影里残，甚匆匆，只有榴花，全不怨东风。暮雨急，晓霞湿，绿玲珑，比似茜裙初染一般同。” 少年时读了这首诗词，使我更加喜欢石榴花。 这首诗词是一个名叫小凡的女孩在书上看到，抄给我阅读的。小凡和我曾经是很要好的初中同学。因为她长的很漂亮，所以被同学们戏称为"石榴花"。 看着阳台上这几朵红艳俏丽的石榴花，我想起了她，想起我们的中学时光…… 刚满十二周岁的我和小凡，从不同的小学分别考进那所初中学校，恰好编在同班，又在老师的安排下，我和她成为了同桌。我俩放学一起回家，一起做作业，一起游玩，几乎是朝夕相处，亲密无间。我们总有做不完的开心事，总有诉不完的悄悄话。不管是星河灿烂的夏夜，还是夕阳无限好的冬暮，不管是乍暖还寒的春宵，还是飞彩流辉的秋夕，我们从容地走在骄阳照射下的上学路上，携手步行在酷寒侵袭下的放学归家之路。我们真情的欢笑，自在地吮吸知识的宝库，舒心地拥抱平静的安定的学习生活，时时刻刻等待着成长的到来和日趋成熟的思想！ 我们志趣相投，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一对小姐妹。我们身上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个子都比较小，皮肤都很白皙，性格都是开朗活泼，平时喜欢画画、唱歌。我们都很爱玩，不太努力读书，却总能侥幸获得优良的成绩。 小凡和我快快乐乐地度过了两年的学习时间，宝贵的少年时光也在悄悄地流逝。被溜走的有我俩曾经展望未来，树立理想的目标和没有扬起的风帆，没能够实现的七彩梦及希冀！ 我们刚上初三级的时候，同学们都沉浸入紧张的学习氛围，大家都在这初中最后一年里非常拼搏，准备考上自己理想的学校，为自己的美丽蓝图时刻充实着飞翔的翅膀！ 初秋的一天，晴天霹雳！小凡家传来了她父亲突然因病逝世的噩耗。 我还记得那一天早上，第一节上课的铃声已响起，从来不会迟到的小凡却迟迟未到教室。我很纳闷，心里很焦急地各种猜测，隐约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前些天，小凡曾经很忧郁地告诉我：“我爸爸不知得了什么急病，忽然就晕倒了，送进医院治疗，挺严重的！如果有什么意外，不知将如何是好？" 果然，一言成谶！小凡的担忧变成了不幸的现实。 她父亲去世之后，小凡就休学了。 那个周六，我跑去小凡家，见到了失魂落魄的她，我好生心疼，却不知如何安慰她，眼眶红了，我们都掉下了眼泪。 小凡家境贫寒，父亲这个顶梁柱一倒下，使这个家庭雪上加霜！凡妈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两个弟弟尚在读小学，日子将更加的难熬。 小凡主动提出要去打工，帮妈妈减轻生活的压力，照顾家人，让两个弟弟继续上学。 从那以后，我投入紧张的初三复习考试，她奔赴打工生涯。虽然彼此心里非常牵挂，可我们见面逐渐少了，我有时惆怅莫名，唏嘘不已。 光阴轻轻，岁月苒苒！许多年过去了…… 我手执教鞭那一年，她嫁人了。 她出嫁前夕，我们又一次促膝谈心。我看着她那张美丽动人的脸，心里默默地想：她要走进婚姻殿堂了，但她把石榴花的娇艳形象留了下来，把我们共同浇灌的友情之花也留了下来。今夜以后，只要我想起她，我的岁月就会永远的鲜艳，永远的芳菲。 我在心里说：祝福你，我亲爱的老同学！在我最美好的少年时光，遇见了一个愿意陪我笑陪我疯的你，谢谢你！那以往的同窗生活，是一个香香甜甜的冰淇淋，那诱人的味道将永远回味不完……明天，你即将步入新的生活，前面的路还很长很长，我将面带微笑站在你的身后，永远支持你!当你孤独时，我送给你的风铃就是我的歌声，愿它能使你得到片刻的安慰。 其实，对于这桩婚姻，小凡起初是不同意的，是她母亲的意愿。但是她思忖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也许她曾胆怯过，犹豫过，可一旦跨出去，充满温馨甜蜜的生活也许就在她的面前。勇敢地去吧，同桌姐妹，满空的彩霞正像鲜花一样地向你飞舞。 祝福是美好的，现实是残缺的！俗话说：生活不如意总有八九！小凡嫁人之后，起初的两年婚姻生活还算勉强过得下去！随着两个女儿的呱呱落地，她的先生就开始没给小凡好脸色看了。婆家是开服装店的，白天小凡得去开店做生意，晚上回家做家务哄孩子睡觉，有时累得来不及洗澡就睡着了。她先生比小凡少一岁，外表显得很不成熟，都做两个孩子的爸爸了，依然像个单身狗一样，什么家事都不肯帮一下，晚上还常常与一帮哥弟喝酒玩乐，凌晨才肯回家。 过着这样的日子，小凡渐渐的变得不爱说话，她没有吵闹，也很少回娘家，她默默地吞咽着生活的辛酸。娘家只有老母亲在家，小凡的两个弟弟，一个去外地打工，一个上大学。她老妈后悔当初把女儿嫁错了人家，心里很是愧疚！小凡过的不好，凡妈也总是唉声叹气，有时泪流满面。 都说忧郁的人容易生病！小凡终于病倒了！正确的说，她累了，她真的很累很累，她想休息了！ 那一年的五月，小凡病得很重，不得不送上省一所医院检查治疗。她住院还不到一个月，有一天，趁医生护士离开，她走出病房，纵身一跃，从十四楼跳了下去！二十九岁的生命！戛然而止！地面上的鲜血如朵朵红艳的石榴花！现场情景令人触目惊心！ 小凡在悲痛、失望和绝望之后，她选择离开，永远地离开！让人肝肠寸断，心痛不已！石榴花一般的小凡香消玉殒！她是经历了怎样的煎熬，才做出轻生的决定？是什么事情令她如此伤心欲绝？是什么原因令她决然离去？我百思不得其解！ 回忆她在世时，我周末有空去她店里，她虽然并不多言，但也没有表现出厌世的言行。她曾对我说过身体不舒服，我叫她去看病，好好养身体，别累着自己！没想到，原来她总是对我轻描淡写避重就轻，隐瞒了很多事情原委。直到她自杀以后，我陆续在凡妈，同学，旁人口中知道了一些真相！可是，一切都太迟了！我的单纯与不够细心，使我没能好好与她谈心，沟通不到位，不知她心里原来那么苦，那么痛！那么累！ 白发人送黑发人！凡妈中年丧偶，晚年失去女儿，痛不欲生。要不是还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幼小的外孙女，凡妈真想撞到女儿的棺材板上，一同赴九泉之下。 原来，小凡的先生在没结婚之前曾经谈个邻居女朋友，谈的水深火热！但是，因为某种原因，遭到小凡婆婆的强烈反对！于是，遭棒打鸳鸯的小凡先生被安排与小凡相亲，他看上了小凡的美貌，不久就和小凡结婚了。 结婚的第一年，他对小凡还算可以，不过，新鲜劲马上也过了。 一个晚上，他与朋友喝完酒回家时，在小区楼下，他又碰见了前女友。前女友与他分手后，一直对他念念不忘！都说旧情绵绵，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们拥抱了在一起！ 小凡的先生与前女友的旧情一发不可收拾！终于有一天，小凡知道了！从小不会吵架的小凡与他吵了一架，小凡先生答应与前女友断绝关系，善良大度的小凡相信和原谅了她的先生，他们暂时重归于好！ 但是，生活喜欢给小凡开玩笑！小凡先生与前女友并没有完全断绝关系，他们欲断难断，藕断丝连，暗度陈仓。前女友变成了插足他们婚姻的第三者！小凡与她先生这座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殿堂摇摇欲坠！很明显，小凡没有实力和能力打赢这场婚姻保卫战，也没有人帮助她，她选择隐忍。 不久，那个女人怀孕了，一听说可能生下来是个男孩，小凡的婆婆态度也变了，几乎站在她儿子的同一条战线上一起来对付小凡。小凡孤立无援，欲哭无泪。凡妈本来身体就较为瘦弱，因为生活的再三打击精神状态一直不好，身体状态每况愈下！她根本无法做女儿的强大后盾。 小凡渐渐地消瘦，渐渐地憔悴，她品尝着一个人的孤独！无奈！痛苦！悲伤……于是，她病了！病越来越重！终于悲剧发生了！两个小女儿永远失去了妈妈！ 斯人已故！徒增伤悲！我有太多的话想问问小凡，可是我永远没有机会了！她早就关上自己的心扉不向朋友同学倾诉，我们无从得知真相，没能挽回一条鲜活的生命！我的同学！我的同桌！我没能帮助你，挽救你，你令我情何以堪！愧疚感一直在我的心中！每当想起你，我总是泪湿眼眶，心情沉重。 今年春节，大概十来个女同学相聚在一个同学的新家，我们不知不觉又想到了小凡。我从她们口中又知道了小凡在生前的一些事情细节，令我更加惋惜哀叹！ 小凡，天堂里没有病痛，没有背叛，没有伤害！愿你来世依旧美丽动人！愿来生我们还是同桌！ 作者简历：陈莉纯，女，70后，中学教师。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开始在省内各市的报刊杂志发表散文诗歌，作品多次获奖。后停笔十几年，近几年重新学习分行文字。系揭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普宁市作家协会理事。 作家平台(微信公众号:zjptzjpt )欢迎大家来稿，作品要求原创且未在其他微信公众号发表过，题材内容不限，来稿请附200字内作者简介、相片、微信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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