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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学考古的,真的不盗墓,也不搞收藏!

 茂林之家 2020-08-12
低调的“考古专业”出圈了。湖南耒阳高考考生钟芳蓉收获了676分的优异成绩,是湖南省文科第4名,成为全村的骄傲。但她红了,却是因为在这样的高分加持下,报考了北京大学考古学专业。

很多网友表示不理解,也有很多人为她送上祝福。樊锦诗得知此事后,和北京大学顾春芳教授一起,为钟芳蓉送去《我心归处是敦煌:樊锦诗自述》一书,还写信鼓励钟芳蓉:“不忘初心,坚守自己的理想,静下心来好好念书。”

北京大学官方微博截图

那么,神秘的考古学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学科?学习考古又是一种什么体验呢?今天,我们请来一位考古学专业的朋友讲一讲自己的亲身体验。

2013年7月起至今,学习考古学已有整整7年时间。

一些人对考古学的印象往往两极分化:要么认为考古学是毕业了找不到工作的冷门专业,早晚得“饿死”;要么觉得学考古学的可以帮人鉴宝,早日实现“财务自由”。在网络上的这类噪音中,考古学俨然成了“薛定谔的考古”——测不准。

实际上,不仅是中国老百姓,外国人对考古学也同样有“测不准”的疑惑。

《夺宝奇兵》海报,外国人对考古学家“高富帅”印象的来源

在学习了一些考古学知识后,我的看法可能要保守一些:任何对考古学的直接判断,都是相当值得警惕的。这倒不是因为我故弄玄虚——我相信大多数对考古学了解较多的人都会有相同的感觉——考古学的内容实在太过庞杂,任何一个人企图回答“考古学是什么”的问题时,都会发现自己是盲人摸象。实际上,就连读到博士、走入高校的职业考古研究者,也未必能把这头大象摸全乎了。

虽然考古学包罗万象,但总体来说,学习考古学,主要包括“体”和“脑”两方面:“体”是指田野考古,业内人称“下工地”,也就是进行室外发掘;“脑”则指日常学习,主要是上课(接收信息)和读书(获取知识)。背景介绍大致如此,接下来我就分别从“体”“脑”两方面来说说,学习考古究竟是什么样的体验。

如果你是一名考古学家,是否意味着你生活在废墟中(你的生活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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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其筋骨、乐其心志

田野考古的“衣食住行”


每个考古学生都会在大三或大四经历田野发掘实习,然而,与《盗墓笔记》《鬼吹灯》不同,真正的田野发掘地点大多不是充满金银财宝的墓葬或遗址。当然,随着城市建设的增加,在城市里进行的考古发掘也很多,但在城市发掘,远没有去乡下发掘来得浪漫:这大概是因为,乡下虽然缺少城市便利的生活设施,但却往往能给城市中长大的学生以惊喜。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星光闪闪的银河、一望无际的原野……凡此种种,使得每个考古学生的田野发掘的“第一次”,很有可能以一声睁大双眼的“哇”来开头。


行至发掘处,花开正当时。叶灿阳摄,已获授权


在发现田野的浪漫之后,接踵而来的却并非诗与远方,而是“劳其筋骨”的体力活儿,这让很多人都吃不太消。这种诗与远方的退却和劳其筋骨的进击,从考古学生的“田野标配装”便能看出:冲锋衣、冲锋裤、登山靴、遮阳帽,外加一把铁锹……

这些都是类似程序员“格子衬衫”般的形象Icon,怎么看都不像是羽扇纶巾,要“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的知识分子。

田野标配装。周睿麟摄,已获授权


说起考古学从业者的“破烂行头”,圈内很多人都自嘲是“远看像逃荒的,近看像要饭的,一问才知道是考古队的”。这大抵是因为田野中考古从业者的装备实在称不上是光鲜亮丽:传说有一次,某考古队工作完毕后去县城宾馆开会,宾馆保安倒是认真负责,从穿着上根本不相信这些人是考古队的,死活不让进,最后要县领导来才松手。与此相似的,倒还有个有趣的圈内秘闻:考古工地发生的恋情都是“真爱”,因为这时候实在没法互相欣赏颜值。

虽然装备本身不太好看,但在荆棘遍布的野外干起体力活来,却相当好使。在发掘现场,考古学生干得最多的就是用铁锹出土和用推车运土,这也难怪著名作家张承志(他本科也是考古学生)要将考古学说成是“浑身泥土”的学问了。

田野考古出土忙,王笑寒摄

(图里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真是帮了中国考古学生大忙了)


与用推车运土相比,把铁锹插在干涸的泥土里出土非常不轻松,好在国内的考古单位大多会请当地的农民来当临时工,帮学生干出土的活儿:不过,在国外的考古学生就没这么幸运了——国外高人力成本与窘迫的考古预算使得“外国民工”成了地地道道的奢侈品,考古学生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笔者有幸在若干年前参与了意大利托斯卡纳的一次考古发掘,没想到罗马人喜欢用陶片混合泥土来建造地板,为了进一步发掘,我不得不自己手持手镐,一点一点地把那些坚硬如水泥的“马赛克地板”敲掉,第二天虎口肿了一圈,也算是“此手无憾”了。

庞贝古城的“马赛克”地板。图片来源:谷歌


除了用铁锹粗线条地挖出不重要的土层之外,精细的体力活儿当然也要做。实际上,拿着毛笔一般的细刷刷去文物上的泥土是考古学从业者真会做的事,这是少数电视剧和纪录片正确呈现考古发掘的地方,虽然这些镜头几乎全部都是发掘完后,考古人员和拍摄人员“装模作样”地补拍的。

充满镜头感的“刷文物”,图片来源:湖南考古


不过,最令考古学生崩溃的事情其实并不是拿着毛刷刷出土文物,而是被业内称之为“刮面”的活动:其操作方式一般是学生半跪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手持手铲或鹤嘴锄,慢慢地清理地面上的浮土,直到刚挖开的地面上光洁如新,能够看出地面上呈现出不同颜色的地块为止。

正在“刮面”的考古学生。图片来源:湖南考古


与电视剧的探测器不同,从考古学上说,这种“劳动密集型”的刮面活动才是能否真正确定地下埋有遗迹的关键,这是因为,古代人类活动都依托于地面,不同性质的活动会导致地面被不同程度地使用,最终反映到土地上就是土质、土色的细微差别。

正因对土质、土色的细微判断需要大量的经验积累,通过刮面来判断遗迹现象是考古学家一生都不断修习的课程,也是每一个中国考古学生必须得到足够训练、衡量菜鸟考古学生田野考古水平的关键所在。

小头才露尖尖角,呼朋唤友已兴奋。王笑寒摄


如果说上述体力活动都属于“劳其筋骨”的话,那么田野考古发现则是彻彻底底的“乐其心志”:在考古发现之前,有经验的发掘者实际上都大有可能想到了“会挖到什么”(所谓“想得到才挖得到”),但却总是心怀忐忑。然而,当自己的理论预设得到了真实考古发现的“验证”以后,那种一半从未知中发现新知,一半从已知中得到验证的喜悦,就仿佛是心情阴郁的人突然遇上了好天气,使得任何语言描述都相形见绌。

考古发掘现场,叶灿阳摄,已获授权

不过,对考古学生而言,考古发现却并不只是喜悦,还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这是考古与盗墓最大的不同之处。对考古从业者来説,在考古发现过后,不仅要进行详细地记录、准确地绘图,还要评估它在整个发掘空间中的位置,和其他考古发现的关系——对这些细微问题的“要素察觉”,小到会影响研究者对遗址或遗物功能的判断,大到会成为衡量不同考古学家水平高下的关键所在。

考古绘图,周睿麟摄,已获授权

因此,在真正的考古学中,考古发现远不是考古工作的结束,反而是考古工作的开始:在把考古发现记录、绘图完毕后,还要在实验室对其进行大量科技分析研究,以最大程度地挖掘考古发现的信息——哪怕它只是一块不起眼的石器,也值得研究者花费上百、上千个小时去仔细分析。
实际上,田野工作的内容还有很多,但碍于篇幅所限,就不再展开了,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自行报名各种“公众考古”活动,有机会参观考古工地,甚至亲自体验考古发掘。下面,我们来说一说野外考古中“吃”的内容——

由于考古工作大多在野外,在工地的吃喝则多与当地的饮食习惯有关。例如,在北方地区发掘多吃面食,在南方地区发掘则多吃米饭……例如,笔者的同学有幸在新疆参与发掘,食物也随当地瓜果不断,看得让人好生羡慕。

新疆考古工地上的“瓜果大宴”。周睿麟摄,已获授权


说起工地上的吃来,笔者又想起一件趣事:与国内相同,当年笔者在意大利发掘的时候,吃的大多数是意大利传统披萨和意大利面(Pasta)。犹记得有一天意大利工地上的做饭大厨告诉我晚上要吃Pasta,结果我最后却等来一盘饺子,这让一心想吃到面的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仔细一问才知道,把Pasta翻译成“意大利面”是很有误导性的,因为Pasta大概是意大利面食的统称,其中我们常见的叫Spaghetti(长面条),长得像饺子的叫Ravioli(意大利面饺),两者都属于意大利面(Pasta)。

总而言之,由于衣食住行都在远离自己熟悉的地区,参加田野考古也是走出“舒适区”,体验不同文化的宝贵机会:作为一名考古学生,这可能是考古专业带来的最大“福利”了。

如果说近几十年来考古学生参与发掘的最大变化,“住”完全能排得上号,这大体要归功于国家的新农村建设,极大地改善了农村的居住条件,让日后想报考古的学生都松了口气。我听说过20世纪50、60年代的前辈考古学者有自己扎帐篷住在工地边上的,甚至很多地方交通不便,无法及时补给,不得不走上“狩猎采集”的道路——这些奇闻轶事对90后而言,都算是“传说”级别的了。现在大型考古工地的附近往往建有良好住宿体验的工作站,里面的设施一应俱全,不仅有空调和网络,还能收发快递,与风餐露宿的前辈们相比十分幸福。不过,如果要是去边缘地区参加考古发掘,还是得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

用一句话来总结考古学生的发掘体验的话,我愿说是“劳其筋骨、乐其心志”:的确,田野发掘中有不少体力活,经常让人忙得不可开交。然而,每当考古发掘结束时,大家都会对考古工地依依不舍。热情淳朴的本地人、朝夕相处的同学、激动人心的发现、群星璀璨的夜晚、油菜花开的盛夏,无一不让人深深留恋。

在猜测与想象之间摇摆,在理论与未知面前探索,田野考古就是这样的九曲八折,也是如此的充满魅力。

2

误解无碍、理解万岁

考古印象漫谈


长期以来,有人对考古有着各种各样的想象和偏见。比如这次劝钟芳荣不要选择考古的网友:在他们看来,考古这种冷门专业,就业必然是个难题,可能无法让人“安身立命”。传统上看,考古学毕业生可以选择的就业方向主要是考古所、高校和博物馆,江苏、浙江、广东等地,基础工资还是可观的。再加上考古人还有田野补助,勤下田野参加考古发掘的考古人员,如果不算长期出差引起的“亲情损伤”的话,基本相当于食宿全免、双倍工资,笔者的“田野狂魔”同学便有毕业两年靠自己买房的。

而关于对考古的想象,则更多来自《鬼吹灯》和《盗墓笔记》。在这两部小说中,考古学家往往被刻画成是“工作洛阳铲,上班黑驴蹄,下班古玩城”的群体。这些似是而非的描述真的准确吗?

我也是《盗墓笔记》的狂热粉丝,甚至还读过英文版

这些描述中,“工作洛阳铲”可能是最贴近现实的:考古学家的确会非常频繁地使用洛阳铲,但洛阳铲是拿来勘探的(找到什么地方有遗址),而不是用来发掘的(揭露已经知道了的遗址)。实际上,考古学家最常用的工具是手铲,前面提到的刮面就要用到它。

手铲。图片来源:首师大考古公众号

在考古学界,手铲也有象征意义:昔日美国学考古学界百家争鸣的时候,有位著名考古学家写了篇讽刺文章,里面的几代考古学家为了所谓的“金手铲”(Golden Marshalltown)而争得不可开交。不仅如此,手铲的抓握方式也大有讲究,受过训练的人能够通过别人抓握手铲的方式,一眼识别出来此君有没有受过田野考古的洗礼。当然,正确的抓握方式是什么样,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以免有人借机假冒(嘻嘻)。

与“工作洛阳铲”相比,人们对考古“上班黑驴蹄”的印象,就有些离谱了。不过,由于这个印象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某考古界才子也要自嘲称自己是“上班如上坟”。实际上,考古学家要处理的遗迹远不止墓葬,城市、道路、房子、水井、垃圾坑(考古学家处理最多的遗迹)乃至茅厕,都是考古学家关心的东西。

播州土司王宫遗址的“厕所”
图片来源:李飞《道在便溺——明代播州土司王宫遗址的厕所考古》
《大众考古》,2013年第1期

古代茅厕里可能残留人的粪便,粪便中会留存有一些寄生虫卵,考古学家可以通过分析这些寄生虫卵找到灌溉的证据(血吸虫)、了解古代人的食谱(不同食物上所带的寄生虫不同)、重建古代的卫生环境(蛔虫和鞭虫),乃至分析古代人群的迁徙路线(寄生虫传播)。当然,就算真的挖到了墓葬,考古人员也绝不会拿着“黑驴蹄子”下去,因为墓葬里的尸骸也不会变成“粽子”。不过,考古队有时也会入乡随俗地在开工之前搞搞“烹羊宰牛”的祭祀,但这绝不是封建迷信那一套,而是“入乡随俗”,尊重不同地区的风俗习惯。

其实,在“工作洛阳铲,上班黑驴蹄,下班古玩城”中,最离谱的并不是“上班黑驴蹄”,而是“下班古玩城”。可能是受各类鉴宝节目的影响,很多人眼里的考古学家往往都是六七十岁的老头,手里拿个瓷瓶,对着众人念念有词……

快醒醒!这情景简直是荒谬极了。这是因为,中国考古学在创立的时候就立下了不搞收藏的行规,所以,真实的情况是“搞收藏的不懂考古,懂考古的不搞收藏”。因此,电视上各种挂着考古名头的“收藏大师”,无一例外都在招摇撞骗。当然,考古的行规也好理解: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作为文物的第一经手人,考古学家当然要严格遵守行规,否则怎么能保证“把文物上交给国家”呢?

夏鼐,中国考古学的创始人之一,“搞考古不搞收藏”的行规就是他立下的

其实,许多人不知道的是,考古发掘的规矩一般是逢下雨会休息。话说某年考古实习时恰逢暴雨,负责工地的老师A对同学B说道:“下雨了,你跟村上(其实是当地村民)解释一下,上不了工了”。同学B则吃惊地回答“村上?我们考古队里还有日本人?”

在连逢阴雨或晚上休息时,新生代的考古学生往往是玩会智能手机,年龄长一点的考古人则是喝酒。某次工地发掘完毕的欢送会上,一位老师曾这样总结考古工地:“风餐露宿家常饭,野外方便不稀奇。吃喝从来不挑剔,天南地北均可行。白酒至少一斤起,啤酒六瓶尿不急。尚能官场灌污吏,啤酒六瓶尿不急”,可见考古人对酒是“爱得深沉”。

考古发掘,吃点喝点。叶灿阳摄,已获授权

喝了酒的考古人格外可爱,喜欢拿圈内趣事开玩笑,甚至有大侠编了一本《考古武林谱》,把各大高校的考古系都归了门派,其中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所是“六扇门”,北京大学是“少林派”,西北大学是“华山派”,吉林大学是“长白山派”。笔者曾先后就读于中山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被此君调侃为是“从长白山派岭南分舵跑去了长白山派燕山分舵”(中山大学和吉林大学里任教的老师有许多吉林大学培养的博士),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当然,考古不仅实在有趣,对社会的贡献也十分巨大。它甚至可以解决“我们是谁”的问题:因为“我们是谁”,不仅取决于我们“现在是谁”或“未来是谁”,更取决于我们“曾经是谁”。举例而言,提到中华民族的象征,我们忘不了长城。更有甚者,还有干脆用考古遗址名来命名国家的(非洲国家津巴布韦的名字就来源于其境内的大津巴布韦遗址)。实际上,我们的“中国”这个名字也来源于一件名叫“何尊”的西周青铜器,因为这件青铜器上刻有“宅兹中国”的铭文——这是“中国”一词的最早来源。

西周青铜器何尊与其铭文,上有“宅兹中国”二字,是“中国”一词的最早来源,现藏中国宝鸡青铜器博物院

正是因为考古如此重要,才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学习考古、体验考古、思考考古。对于喜欢考古的人来说,考古就像侦探,需要从历史的迷雾中拨云见日。举例来说,有很多学者质疑夏朝的存在,因为他们发现春秋的人只知道大禹,战国人却知道五帝,汉代人则知道了伏羲、神农,魏晋的人干脆知道了盘古开天辟地……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时间越往后,距离历史越远的后人反而了解的历史更靠前,这是很不合逻辑的。于是,便有了所谓“层累地造成的古史”说——古史辨学派的人怀疑夏朝是后世杜撰出来的内容。当时也有人认为,古史辨派的说法只是理论假说,应该从实际出发,寻找夏朝的遗址。这些人中有位叫徐旭生的老先生,他遍查古籍,根据“伊洛竭而夏亡”的记载,认为夏人的活动范围大体在豫西一带,便亲自去河南郑州、洛阳等地调查,最终发现了二里头遗址——这个遗址在近百年后的今天,普遍被考古学家认为最有可能是夏朝的都城。

这一出“寻夏记”的侦探故事,自古史辨派以来已进行了一百多年,日后也还将继续地进行下去。

说了这么多,希望能消除一些人对考古学的误解。实际上,误解并不可怕,失去好奇不愿理解,才是最难以解决的。无论如何,在笔者看来,“劳其筋骨、乐其心志;博览群书,动心忍性”的考古学,还是一门就读体验非常不错的学科。

华裔考古学家张光直

按照华裔考古学家张光直的说法,这门学科或许还是“前途无量”的:这是因为,这门学科虽然充满挑战,却十分年轻,人人都有机会做出突破性的贡献。

实际上,对年轻人而言,重要的或许并不是做什么,而是能不能坚持做什么、选择去做什么:在此,祝福所有选择考古专业的学子们,愿你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发现属于自己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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