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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刘一川先生

 hercules028 2020-08-12

作者:闫小坏儿

再见刘先生。虽说已时隔几年,但是当房门一打开,看到他绅士而温暖的微笑,曾经“明亮”的感觉一下子又回来了。

第一次见面,是刘先生请我们到香港去聊天游玩,由于谢老师的通行证问题,刘先生便亲自过到深圳这边来。除了天南海北的自由聊天,印象非常深刻的是,他鼓励谢老师多做些深入的研究,不要受热闹浮华的诱惑,不要为了一点钱做没有多大价值的事。他说,做研究我可以提供经费和资助,有困难跟我说。

我知道,这里面有对后生的深深的爱护和期望,也有他浓重却从未言说的家国情怀。

这位70多岁的温厚长者,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明亮”。他的眼睛是明亮的,皮肤是白里透亮的,甚至他的微笑,都有一种明亮的阳光的味道。

由于谢老师的呆,记错了约定的时间,第一次见面还让刘先生等了很久。我们怕影响他中午休息,就没有给他打电话,在楼下散步散了将近俩小时。而这时候,刘先生却一直在等我们一起吃午饭。但是,见了面,他一点也没有责怪和不悦,依然是长者儒雅而亲切的关心。

这一次见面,感受又有不同。准确地说,我是被震撼了。因为刘先生真诚地邀请我们住到他的家里,我们也就实在的住下了。我们一起聊天、一起吃饭、一起散步,还拜访了他在南宁的工厂。这次相聚与相处,使我们有机会走进刘先生的世界,使我们更加敬佩,也学到很多东西。我的脑子里跳出一句话:刘一川先生真是一个人物!

在一个明亮的长者面前,我感觉非常开心,也很放松,好奇什么我就提问,也没什么深浅的,刘先生都一一作答。

我一直认为中国的民营企业像冯仑说的小媳妇,不得不屈从各种压力,不得不做些勾兑。否则,贷不到款没法扩张,还有环保、安监等各路大爷卡脖子。

而刘先生的解答颠覆了我过去的认知。

他说,他们工厂的环保指标不但远远好于国家的,还好于欧盟的(中国标准为每立米120mg,欧盟为15-20,而他们丰林工厂的在10以下);他们工厂的安全措施也是自己主动做的,完全高于国标;他们的账目清晰准确,规范到几乎找不到瑕疵……

丰林集团的生产车间

我问,这样做是好啊,可是一切都是成本,怎么可能实现赢利、怎么活下来呢?

刘先生接下来的这席话,刷新了我的耳目。他说,因为企业各方面都非常规范、信用很好,他获得了三次世行机构的贷款,年化利率是百分之零点七。这个融资成本就比国内企业低太多了。而且不需要勾兑……

原来中国人并不重视的信用如此值钱!耍小聪明可能得一时之小利,往往失去长久之信誉,进而拉升了整个社会的运行成本,你防着我,我防着他,在本业之外花费了太多的精力。国际资本当然不会贷给那些爱动小心眼的企业,他们没那心机和时间是研究你的潜规则。他们喜欢这种“傻”企业。

创业二十余年,刘先生的丰林集团一直稳步发展,没有遇到重大挫折。刘先生总结的原因是:时刻留有余地。做企业当然不可能一帆风顺,遇到一些突发情况也是常有,所以刘先生说,永远保留一定的现金,保持一定的流动性,为的是不失信于之人。丰林集团会在约定偿还利息的前一天,足额支付到位,从未违约。遇到一些突发情况,他们会第一时间如实报告给贷款银行。刘先生说,和老外打交道,很简单的,你真实的说明情况,他们也非常通情达理。

如此看来,诚信不仅仅是一种心态,也是一种能力和执行力。

经济学说到企业家精神,强调是责任和冒险。而通过和刘先生的交流,我觉得大企业家还必须具备另一项能力:知人善任。一个人能组织协调的范围毕竟有限,而且术业有专攻。老板请贤须有刘备三顾茅庐的劲头。

刘先生讲,他曾经看好一个福州的厂长,于是自己飞过去约见。条件由对方开,他照单全收。刘先生笑眯眯地说:这样的见面一定让对方带上太太哦!这是一个家庭的事……而事实上证明,刘先生挖到的这个人的价值远远高于支付他的条件。在他的管理下,工厂三年便还清了世行3900万美元贷款和刘先生的自有资金。

这简直是个完美的合作交易!刘先生获得了他的人才和效益,那位厂长也实现了收入和发展空间的双拓展。其实,我们吃瓜群众呢,也获得了经济增长的好处。

刘先生现在经常一年半载也不到厂里来,他选用的人把集团工厂管理的井井有条。看来事必躬亲非大才,知人善任方能成大业啊!

这样的事例还很多,讲一个足矣。

在工厂食堂吃饭的时候,刘先生问给我上菜的女士:要没要二胎啊!那女士回答:要了,现在两个孩子。刘先生挺高兴,他说我告诉员工尽量要两个孩子,如果要被罚款,我出……这样的董事长是不是很可敬可爱呢?

吃饭时候,刘先生还对食堂工作人员说,做菜不要太辣。刚说完自己就笑了,补充道:还是多听大家的意见,我一年也来不了两次,不要听我的……

刘先生说:“对员工,不是告诉他应该怎样做,而是让他自己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看看,好工厂不仅生产好产品,还是一所好学校哟!

人造板行业竞争非常厉害的,但是丰林集团和各个工厂的管理层却几乎没有人跳槽、没有人被挖走,这种巨大的凝聚力可不是靠花拳绣腿形成的。

一个成功人士的生活,除了干事业,还有很多很多。这一点,刘先生用丰富的实践做了生动的诠释。

在刘先生家里有很多照片,都是他和家人的。有他和太太旅游的,有每年全家出行的……当有人邀请他出动旅游时,他说,不行啊,太太身体需要康复,我不能出去,言谈间,他不时流露出对在香港养病的妻子的惦记……

尽管刘先生拥有巨额财富,可是他的生活却挺简单,早餐是三种水果、一个鸡蛋、一杯牛奶,晚饭常常省略了。穿戴呢,也是简单舒适型。两次见面,他都是穿着明亮颜色的T恤,我感觉他特钟爱粉色,与他白皙的皮肤很是相得益彰,让人没法相信这是七十岁的老先生。

作为老上海交大的高材生,又出去了洋墨水,刘先生一直保持着读书、思考的习惯。他喜欢谈他的那些老友,定期或不定期和他们聚聚会聊聊天。听这些老友的名字,果然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啊!

一个人的成就感,常常来自他的独到的作品。刘先生的作品着实让人震撼。这里我说的作品是指他在南宁的工厂。面积有四五百亩,分为厂区和办公休息区。厂区清爽没有粉尘,和我过去到过的人造板出来需要抖头发、洗脸,简直是天壤之别。我用手去抹厂区的地面,居然没有灰尘,比我家的地板都干净。

办公区是美式木结构的房子,花园一样,宁静幽美。接待区的工作人员都派到诧楷酒店管理学校专门培训的。人不多,但干净、井井有条,待人得体。中午在食堂吃的饭(不是大厅,是包房),无论是环境,还是菜品,居然都吃出了高级会所的感觉……

工厂里极少见到人。他们已经、并还在更加深入进行智能化改造,整个工厂只有180人,监控室里只有两个人就可以负责全部设备的运行。在这里,你看到的是自动化和高生产率。

我去过很多用进口设备的工厂,差不多都要不时请外国专家来指导设备运行和维护,甚至有的常年请人家住下来。而在丰林,都是自己的技术骨干熟练地掌控着整个系统。这个精干的团队常常德国的设备专家惊讶,他们对设备的改造建议也提升了上游厂商的竞争力。

在这里我常常想到双赢这个词儿……

遇见智者,会有拨云见日之感;结识宽厚长者,会生温暖喜乐之心;幸会光明之人,会驱走心中的阴霾。见到刘先生,以上几种感觉一并都感受到了。

美好相聚只觉时光短暂,尺幅之间难诉万语千言。刘先生和他的事业值得大书特书,这篇拙文只是序幕。走笔至此,余兴未尽,再撰一联,聊表敬意,且作为本文的结尾:

种月耕云,终在边陲成霸业;

劈涛斩浪,敢于商海领风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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