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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小满 记忆中的饥饿》 张国平

 作家文坛 2020-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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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心充盈,收获就在眼前。小满是全年24个节气中的第二个节气,熟悉农事的百姓都知道,小满有三候:一候苦菜秀;二候靡草死;三候麦秋至。其内涵就是告诉人们,唯有吃得苦中苦,方能品到甜上甜;凋零枯萎的野草,蕴育着美丽的花朵;今天的播种,明天的收获。

   

  时人但只餐中饱,莫忘旧时苦菜黄。小满是我记忆中最最苦涩的节气,我小时候的老家海门包场,也算得上是鱼米之乡,但由于当时国家处于无产阶级专政的特殊时期,加上三年自然灾难,内忧外患,老百姓的日子举步维艰,到了小满的时候,家家缺粮断炊是常有的事,几乎户户吃了上顿愁下顿。

   

  乡村四月闲人少,采了蚕桑又插田。小满,开启了农忙模式,是夏忙的序幕,在筚路蓝缕、青黄不接的日子里,我们的父母们忍受着饥饿早出晚归,腹中空空,但心里满满,总盼望着播下的种子,有一个好的收成,能够填饱家人的肚子,妈妈为了让我们吃饱,有时就像红军爬雪山、过草地时吃树皮一样,用野菜充饥,用芦苇根打发饿得发慌的肠胃。

   

  1977年7月我进入了江苏省重点中学包场中学高中部,第二年的春天,刚刚开学不久,贪玩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父母给我的一个月三块的饮食费给丢掉了,一想到家中锅里时常烧出的薄粥与小河沟里的水相差无几的窘迫,只能用上个月结余不多的饭票一天吃二两稀饭度日,实在吃不消时,原本住宿的我,跑上六里多的路回家蹭饭,期间妈妈和姐姐尽管有些困惑,好在没有露馅,现在回想起来,那种饥饿的感觉仿佛就在昨天,心有余悸,铭心刻骨。

   

  “最爱垄头麦,迎风笑落日”已经成为了时下城里人对农家乐的一种视觉欣赏,很少有人还懂得饥饿的味道,二十年前,我曾经给儿子忆苦思甜,讲述饥饿的故事,他似乎在听天书,听后竟然不假思索的回答说:不可能。是呀,随着改革开放的大潮惊涛拍岸,饥饿早已成为了绝大多数人的过去式。

   

  《周易》说得好: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站在中华民族振兴的山巅,不可小富则满,更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忘却曾经的饥饿。况且我国至今还没有彻底消灭贫困,饱而不忘饿理应成为我们每个人生活中的苦菜秀。

  2019年5月21日中午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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