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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的西元岁末，我又踱步在了长沙的湘江堤岸。
长沙的这一段湘江，因其下游用于调节水位的一拦河坝的修建，与其说是江，倒不如说是一个河道水库。风平浪静时，你并不能看见水的流动，多数情况下北来的江风，掀起的江波一律向南奔走，让你误以为江水是向南流而不是向北。
江水除了春夏天洪水讯期泛黄以外，多数时间是清澈碧翠，与湘南山地的秀丽支流的水色并无太大的区別。晴天特别是秋日无风之日，江水透明，岸边浅水处的鯛子排着纵队闲游，还真是伟大的诗人毛泽东主席笔下的“鱼翔浅底”的景象呢。虽然居湖南四水之首，可湘江的长沙段在见惯了大江河的我的眼中却只是一个美丽的淑女。温柔而不失贤惠。
今天可不同，在呼啸的北来江风的纵容下，湘江一改平日里温柔贤惠淑女的形象，在宽阔的江面上掀起层层大浪，狂暴地拍向岸边的江堤，卷起一堆堆转瞬即逝的白雪。江声和着风声，演奏着一曲冬的交响曲。而这曲子又象极了贝多芬的风格，让我联想到年青时服伇地的海浪扑打岸礁的样子，富有音乐的意境。风浪之中，平时都难得一见的鱼舟没有了踪影，很可能是藏起来了吧。小渔舟不比大船，经不住今天的大浪。尽管这江浪比起我过去司空见惯了的海浪实在是小巫见大巫。远远看去，江面上除几叶小舟一般的航标飘摇在风浪中外，就只剩前呼后拥的江浪了。
迎合着这交响曲，江堤上护堤丝柳也随着曲子的节拍同样狂暴地甩动着它们斑驳着黄色的长发、扭动着它们纤纤的身体，不时地向空抛起她原本已不多的黄色叶子。我以为，她们这是在欢送西元的2019年过去，迎接2020年的到来呢！
江浪在继续它向南的狂奔。但我知道狂浪底下的江水还是昼夜不停地涌向下游，一路向北，奔向洞庭湖。在稍作休整之后，与他的另三兄弟，资水，沅水，澧水一起涌入长江。成为长江水的一部分，去哺育长江下游的江南大地以及生活于其上的江南人民。
好冷啊！走在江堤上，北风用他冰冷的双手抚摸着我的老脸，将我这个并不常来的客人拥入他的怀中，让我立刻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尽管江风太热情，可我一点也不领情，因为他的热情带给我的除了冷，还是冷。
同我一起踱步的妻告诉我，湘江经常有人冬泳，今天虽然这么冷，说不定也还有人在湘江冬泳呢！听她这么说，我把目光寻向江面，还真的在江心的狂浪之中发现了两个顶波逆浪的小小的红点。我知道，这是游泳的人为保险而随身携带的、我们叫“跟屁虫”的气囊，一头相连的绳子系在泳者的腰上。由于隔得远，并没有看见游泳的人。但看见那“跟屁虫”顶风逆浪的动态，富有经验的我一眼就知那“跟屁虫”的拖动者在奋力冬游呢。
我没有冬泳过，但去严寒中的深水河流里捉鱼的事却干过。六十年代未，少年时的我算是一把好“水手”。那时我们家乡的那条河流鱼多，常常有人用自制的炸弹炸鱼。这些人冬天不敢下水，每每炸鱼，只捞完浮在水面上的部分就离开了，水底里的被炸死的鱼他们是望鱼莫及的。而这水底的死鱼正是我们能“幸分一杯羹”的根据。每每碰上这种机会，我便与同样水性的同伴撑上“排”～山里人把砍下的杉树干透后编成的大伐子～去到有被炸死的魚的地方，脱下棉衣，一个猛子扎下水底，赶紧抓上几条，一般是口咬一条，双手一手一条，在水底猛蹬一脚，钻出水面。同伴们接了鱼，然后我爬上“排”，披上衣，暖和过来后，再干第二轮。但这样的勾当是不可持久的，稍久，江水刺骨的冷会让你冻僵。正因为如此，我才深知冬泳的不易。
能够在这种天气之下长时间地在湘江这样的河流中冬泳，是要有一个长期的、从春到夏，从夏到冬的磨练过程。只有坚持不懈，百折不挠，才能练就一身的抗寒本领，才可以从容对抗寒冬冰水的彻骨之冷和江岸啸啸北风钻心的寒。
这两个勇者，在这么冷的天，这么冷的江水中这么长时间地游泳，一定是练就了极耐寒的身体和极坚强的毅力。
我赶忙跑下堤脚，用手机拍下了其中一个游回江岸的勇者。这个伙计从一个小小的红点，随着离岸越近，变得越大，及至变成一个肌肉强壮的勇士，走到我的面前，向我作出胜利的手式。让我拍下了他这辉煌的一刻。
好佩服他们！其实，在中华民族历史的长河中，象严冬中湘江“冬泳”的勇士们无数呢，正是这无数的勇士的奋斗，才使得中华民族历史的长河源远流长，创造了华夏一个又一个的辉煌。
又想起了伟大的诗人毛泽东主席的词“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杨焕文作于2019年12月31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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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家简介：杨焕文，文字爱好者。50后，苗族， 务过农、参过军，做过法官、任过律师。作品大多以乡土为题材，骨子里恋着脚下这片土地，文字源于土地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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