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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首发 侵权必究 □ 吕建周 / 文 壑子岭，以前是一道再平常不过的岭，甚至普通得连个名字都没有。因为林州通往鹤壁的公路从岭头穿过，在岭的顶部劈开个大口子，故得名“壑子岭”。 若不是追花夺蜜驻扎于此，我还真不知道它的名字。 来到壑子岭的第一帮客人，就是壑子岭的鸟。 天刚蒙蒙亮，三五只麻雀便落在蜂箱上，左瞅瞅，右望望，叽叽喳喳，吵吵闹闹，连飞带跃飘下来，小巧玲珑的身影在地上闪动，大大咧咧地啄食地上的虫草。对我这个不速之客，根本没有在意，或许他们认为自己是主人，对于客人表现出特有的热情；抑或是把我当做朋友，根本没有防范之心。倒是那两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喜鹊，在浓密的树枝间上下翻飞，那黑白相间的羽毛，在晨曦中油光发亮，分外耀眼。他们你一声我一声地冲着我鸣叫着，似乎在欢迎我这远道而来的客人。 夏日的太阳，从地表弹了出来，像被人猛拉开幕帘，阳光一下子铺满了大地。壑子岭打了个呵欠，揉揉惺忪的睡眼，霎时间，整个岭上岭下，沟沟壑壑，都热闹兴奋了起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北坡肥胖的山鸡，拖着笨重的身子，在草木间忙碌着觅食，时不时地“扑棱”着翅膀，用晨露清洗那艳丽的羽毛，“呱呱”地呼唤着伴侣，立刻南沟的山鸡“呱呱”地回应着，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胆小的斑鸠，躲在树冠上，时而梳理羽毛，时而东张西望，玛瑙似的小眼睛，机灵地探视四方，一旦发现危险情况，便会“呼啦啦”飞到别处去。 帐篷边的椿树上，一只体型不大、浑身乌黑，叫不上名字的小鸟，自顾自地大展歌喉，“叽喳叽喳”，那清脆、柔美、婉转的歌声，在空中打了个转，传进我的耳朵。闭上眼，用心感受着美妙的声音，这声音在心中盘旋，挥之不去。这声音，是天籁之音，令人陶醉；这声音，是清泉，让心灵得以洗涤升华；这声音，是清风，使人浑身舒畅…… 一场场永不谢幕的音乐会，每天都会在这里上演。 壑子岭的山很随意，树也随意，这些树木无拘无束，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密密匝匝的，占满了山坡，或岸头、或石缝、或斜坡。他们随遇而安，错落有致。 马夹树直挺挺地矗立着，像一位位站岗的哨兵，坚强地向上延伸着。荆条和酸枣树占据了大部分山坡，它们是机会主义者，只要有空隙，它们就会补充进来。古老的柿树，舒展着粗枝大叶，枝干上挂着的青柿儿，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杏树零散分布在岭坡上，三两棵一团，七八株一片，你生你的，我长我的，相互簇拥着。我惊奇地发现，在一片大杏树下，有一颗小杏树侧着身努力地张开自己的臂膀，弯曲且不伟岸的树干支撑着茂盛的枝冠，满树的果实压得枝条向下弯曲。它身处逆境，意志更坚，挚爱着脚下并不肥沃的热土。在这里，没有人在乎你的高低，也没人在意你的曲直。谁也不埋怨谁，不嘲笑谁，也不羡慕谁，阳光下灿烂，风雨中茁壮，做自己的梦，走自已的路，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里的每个倔强的生命，都是值得尊重的。 收罢小麦后，山杏儿熟了，熟了的山杏儿一片橙黄，每一颗小杏儿向阳面儿泛着红晕，像是少女羞红的脸。你仔细端详每一颗山杏，就能理解它们所说的每一句话。它们珍惜生命，从开花到结果，经历了多少风吹雨打，严霜酷暑，却不放弃生命。生命只有一次，正因为只有唯一的机会，所以它们就极为小心，绝不错一步，慎重、认真地迎接着唯一的春夏。在这里，生命的意义得到诠释！ 岭上沟底到处弥漫着山杏儿特有的香味，你不用刻意地去嗅，躲都躲不开，这香气毫不客气钻进心肺里，比山西的杏花村酒味更浓更醇，令人陶醉。 你若想图省劲，可以随处找棵低矮的桑椹树摘食，如果要说最甜最大的桑葚，要数壑子口南面的那棵大桑葚树。它长在一个五米多高的石岸边，立在树下可以采摘底部的桑葚，站在岸上顺手可采摘树干上的桑葚。如果还不过瘾，可以坐到错枝盘节的树上细细品尝。那桑葚黑紫黑紫的，像蚕一样肥大，招来无数的食客，浑身长着黄色羽毛的“”黄鹭鹭”是位常客，爱挑事的“麻喳喳”总是喋喋不休的吵闹，充当森林警察的“嗤喯”在这里横冲直撞。 最霸道的当然是我了，每天上午11点左右取完蜂王浆，又饿又渴又累，快步走上一二十步路，爬到桑葚树上尽情地吃个够，直吃到打着饱嗝、手嘴发紫。那些鸟儿食客只好客气地趋让，躲在远处的树荫处张望。 漫步在崎岖幽深的山间小路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透过树荫，阳光在地上洒落无数碎石般的斑纹，微风拂过，扑面而来的是淡淡的花香，令人心旷神怡。不经意间，迎面而来的野兔，和我来个狭路相逢，和我对视一阵子，识趣地避开，蹦蹦跳跳钻进灌木丛里。小松鼠在树木间跳跃嬉戏，他们用惊奇的目光看看我，然后继续它们的游戏，它们不怕生人，可能不知道啥叫危险，在这里，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 仰天长望，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几丝白云和壑子岭缠缠绵绵。哼一首不着调的小曲，念一首自认为不错的小诗。突然有种大吼一声的冲动，“啊”！声音在山间回荡，声音被壑口公路上飞驰而过的汽车带走，声音飘到了岭西的东姚集上…… 壑子岭地处芬草峪村，离村子仅三四百米，村子里大多是五六十岁以上的老人。野外的生活晚饭都吃得早，晚饭后天还不黑，就去村里溜达，无论认识与否，村民们都会热情地打招呼；“快来家里吃饭了！”那种热情，让你有回到家的感觉。 八十多岁的任林吉老人告诉我，芬草峪有句俗话叫“走进芬草峪，饿汉肚不饥”，多么纯朴的话语啊！人生路上总有一些不期而遇的温暖，这种温暖，叫善良！ 老支书李海春送来了山杏，并嘱咐野外生活要注意安全，有困难只管吭声，缺啥东西家里都有…… 未曾谋面的文友李林锁老师来看望了我，“兄弟，这就是咱家，啥时候想来就来！”那种热情的确让我感动。 老文友任建昌，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兄长，抽空就过来看看我，掂上一包菜一瓶酒，谈谈写作，谈谈生活，谈谈人生……喝到尽兴时高歌一曲，歌声在山间飘荡，引得树木拍手叫好。 人生处处是风景，人生时时有感动，只要你放慢脚步，用心感受，你就能发现。就像壑子岭，那一石、一木、一草、一鸟、还有那一句句纯朴的问候，都充满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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