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与一位参战老兵的约定》 作者|陈永贤 “杨排长救过我的命，我很想在有生之年见到杨排长一面，以倾诉我对他的思念之情，你帮我联系到他好吗？”“我……我一定尽力。”这是前不久笔者应王发兴之约，参加了一次参战老兵们的聚会，临别时，意外与一位老兵的约定。 相聚在文山 2017年8月30日，参加过自卫还击战老山战斗的70多名老兵相聚在云南文山交通酒店，会场布置得很特别，主席台正中间是电子屏幕，屏幕上反复播放着往次老兵们聚会的情景，左右两边都贴着“铭记历史，不忘英雄。”的标语，即是这次聚会的主题。左边墙上有一幅标语“全国拥军拥属基金会预祝本次聚会圆满成功。”右边墙上的标语则是“‘行走老兵’携手‘中国金州龙泉’互助老兵双创”，后面墙上也有一幅标语，“云南西双板纳蒿榆号茶叶有限公司预祝本次会议圆满成功”。主持人李青的讲话，阐释了主题以外的三幅标语的含义，“本次聚会得到了全国拥军拥属基金会、西双板纳蒿榆茶叶有限公司和金州龙泉和大力支持，目的是‘铭记历史，不忘英雄’。” 除家住文山的以外，其他老兵都是30日早上从全国各地自己的家乡赶往文山的，到下午3点左右，该到的才到齐，下午4点会议才开始。首先上台讲话的是这次聚会的策划人李青，她是“行走老兵自愿联盟体”公益组织的创建人。她大约50岁，1984年收复两山（老山和者阴山）战斗胜利后，她参加了欢迎英雄凯旋的群众队伍，对参战老兵有着深厚的情感。后来她创办了西双板纳蒿榆茶叶有限公司，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后，对老兵就越来越关心，到了2010年以后，她感觉到了越战老兵们的生活状态不是很好，需要有人关心和关爱，于是于2014年组建了“行走老兵自愿联盟体”公益组织，目的是要寻找到所有参战老兵，关心老兵们的生活和身心健康，解决老兵们的一些实际困难。 “行走老兵自愿联盟体”在2014至2017年间，筹资20多万元用于公益事业，投资近300万元创建“行走老兵网络平台”，注册了商标获得了社会各界人士的高度认同和称赞。李青说：“‘行走老兵自愿联盟体’公益组织将以‘缅怀先烈、铭记历史、帮扶伤残、关爱老兵’为宗旨，致力于在合理、合规、合法的前提下帮助老兵、为老兵们排忧解难，尽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中国梦·老兵梦，为了老兵我们一起行动。”李青的话让人非常振奋。她讲话结束后是王发兴讲话，王发兴是“行走老兵自愿联盟体”公益组织的理事成员之一，他为这次聚会给予了大力支持，并且还提供了18件他的公司生产的金州龙泉瓶装水（用小型设备临时生产的）服务这次聚会。 “战友们，我们在战场上死都不怕，还怕在创业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吗……”王发兴今年53岁，家住贵州省黔西南州义龙新区万屯镇盘新村，1982年参军到云南蒙自，当了汽车兵，84年参加自卫还击战，身负重伤致残，1987年以残废军人的身份专业后，兴义市政府安排工作于市交通车队，后来下海自谋职业，经过20多年的打拼，有了一点积蓄后，就一心要为家乡做点贡献。2010年天大旱，他个人捐资14.5000万元，在自家地里为村民们打井，解决了村民们的饮水问题，旱情解除以后，那口井就闲置起来，到2014年，在朋友的鼓励下办起了金州龙泉水厂，他现在一心想上大型瓶装水生产线，可是没有资金，一直没上。尽管自己的企业困难重重，但他对于关爱老兵的公益事业仍然不余余力。2015至2017三年间，他资助老兵中的困难家庭达一万多元。在家乡也时常关爱留守儿童和各类需要帮助的困难人群。他在发言中对老兵们说：“当年我们上战场，用鲜血和生命保卫国家的安宁，我们是那样地义无反顾、坚强勇敢。但离开部队后，我们仍然应该用在战场上的精神和勇气创造我们的美好生活，而不是向国家伸手要补贴、要照顾。战友们，如果有自己或者自己的子女愿意销售金州龙泉的，我将全力支持……” 在王发兴讲话结束后，由组委会为老兵中的创业成功者颁发“荣誉军人证”，15位老兵上台领取了“荣誉军人证”。 会议的高潮部分是颁证以后的文艺表演，完全没有经过排练，全凭自由发挥，兵姐跳“傣族舞”，兵哥唱《我是一个兵》等等，此伏彼起。吃饭前的时间全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但是在这一群老兵中，有一个人非常特别，留一脸黑胡须，眯着一双小眼睛，不说一句话，显得闷闷不乐的样子，仿佛谁都不能“侵犯”他一样。这让我开始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但我不敢冒然接近。很晚后，李青告知了31日的活动内容后才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泪洒麻栗坡烈士陵园 31日早上8点，两辆大巴车将全部老兵拉到了麻栗坡烈士陵园。70多位老兵，穿着整齐的军装，举起巨大的横幅“行走老兵，铭记历史，不忘英雄。”还有一面红旗“文山参战老兵35207部队”。他们一步步踏上台阶，一级级向烈士陵园攀登，同时还高唱军歌。他们这批老兵，每人在退伍时都有一套65式新军装，平时不穿，只有在这种时候才穿，除没有领花和肩章外，其领章、帽徽样样齐全，据说他们退伍的时候就宣誓：“若有战，召必回”。 麻栗坡烈士陵园，建在麻栗坡县城外四公里的磨山的半山腰上，整座磨山，苍松葱翠，生机昂然。在半山腰有一个平台，平台正中间建了一座高高的纪念碑，正面碑文为“人民英雄永垂不朽”。背面的碑文为“你们活在我们的记忆中，我们活在你们的事业中”。在纪念碑的后面是一排比一排高的烈士墓，右边也是一排一排的烈士墓，每座墓碑的碑文上方都镶嵌着一枚凸起的红色五角星，大多数有牺牲前的照片，少数还没有照片。排列整齐的墓群，像一个刚刚集合完毕的队伍，随时准备冲锋陷阵似的。据这次聚会的主要负责人之一魏鼎湘部长介绍，这里安葬着全国20个省市、19个民族的959名烈士，其中贵州籍204名，最小的年仅16岁。整个烈士陵园，占地50余亩，园内设有纪念馆，馆内是当年战争的各种物件。从山脚到半山腰的平台，自下而上有32台挡墙、32级石阶、800多米围墙。全部用的是花钢石材料，气势宏伟壮观，阵容大气磅礴。 这里的959座烈士，完全是79年和84年在老山战斗中牺牲的烈士，在云南文山、砚山、西畴、河口等都有这样的烈士陵园，这里仅是在两次战斗中牺牲的部分烈士，而今天来瞻仰烈士墓的这些老兵，全部是35207部队的退伍老兵。 王发兴和魏鼎湘、金世弼三人一见如故，从聚会开始就粘在一起，魏鼎湘和金世弼是同一连队（英雄连）的，金世弼独自一人走进一排排烈士墓里向一位位战友们行礼去了，其他老兵也去看望自己的战友去了，王发兴和魏鼎湘则来到整个烈士墓群最前面的那座英雄台烈士墓前，静静地凝神注目，泪花盈眶。在他们面前躺着的是在老山战斗中牺牲的连指导员郭兴科。 郭兴科，贵州黔西县人，汉族，1976年3月入伍，编入35207部队四连，1979年参加自卫还击战后升任四连指导员，1984年6月14日，在收复老山的战斗中英勇牺牲，牺牲时年仅28岁。被昆明军区授予“一级战斗英雄”荣誉称号，被中央军委授予“战地模范指导员”荣誉称号，荣立二等功。看到指导员的墓碑，魏鼎湘和王发兴禁不住回忆起了指导员牺牲的情景： 1984年6月14日那天，他们四连从4月29日夺回老山1072高地后，已在阵地上坚守了47天。这天下午3点，郭兴科同大家一起挖通了从连部到炮排的掩蔽部通道后，突然二排方向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郭指导员担心前沿阵地的伤亡，就去观察一下，他把铁锹放下，钻出掩蔽部，向二排走去，刚走出几米远，敌人一发炮弹落在他身边爆炸，他身上多处受伤，鲜血流满全身，卫生员迅速赶来给他包扎，附近的干部战士听到指导员受伤的消息，冒着炮火围到他的身旁呼唤“指导员！指导员！……”指导员郭兴科苏醒后望着大家，断断续续地说：“我……没有……完成好……任务，你们……要……坚守住……阵地。我在……司务处存有……50元钱，取出来……给我交……最后……一次党费。”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爱人……还年轻，转告她……不要……悲伤，……要改嫁。”说完这些，郭指导员就永远离开了我们。墓碑前的王发兴和魏鼎湘，郑重地给郭兴科行了一个军礼，每个细微的动作里都饱含着对英雄的敬意。 郭兴科牺牲后，魏鼎湘接替了四连指导员职务，经历了更加激烈的战斗，身负轻伤，出色地完成了坚守1072高地的任务。四连总共坚守了97天，打退了敌人的连、营规模的三次大反扑和22次的小规模冲击，以牺牲2人，伤8人的代价，毙敌137人赢得了胜利。战后，四连被昆明军区授予“英雄四连”称号，郭兴科被中央军委授予“战地模范指导员称号。魏鼎湘后来经长沙政治军官学院深造、中央党校学习，服现役30年，历任营教导员、团宣传股长……师装备部副部长、县武装部部长，上校军衔。退休后一直情怀部队，心系战友，热心研究老山精神，从2017年1月开始撰写《英雄四连》（连史）一书，同时一直在寻找墓碑上还没有照片的烈士的照片。 在瞻仰烈士墓的过程中，那位黑胡须老兵和其他老兵一样，肃立战友墓前，泪流满面。但其他老兵都有相互说话的，就他不愿说话。这群老兵，集合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敬献花圈、鸣放鞭炮、燃香化纸、向天敬酒、敬个军礼，每个动作都浸透了对战友的怀念。今天我是唯一一个没有穿军装的人，我是多么希望能有更多一些没有穿军装的人和这群老兵一样抽点时间来看望看望这些烈士们啊！ 怀情老山主峰 从烈士陵园下来，参战老兵队伍就马不停蹄地赶往老山主峰战场遗址。从麻栗坡烈士陵园到老山主峰还有近50公里。 队伍先到南温河畔船头（地名）一个农家乐吃中午饭，然后到了天宝口岸流连了约半个小时。天宝口岸是一个边境小街，各式各样的越南农产品摆满了街道，两国的热带水果和小吃充塞了商铺和街边，两国的边民和睦相处，休养生息，看不出曾经发生过战争的痕迹。当年的战争，也许就是为了能有今天的景象吧。那栋联检楼，仿佛没什么事做，过境边民早出晚归，中午就很少有人问津。 南温河自北向南流，经天宝口岸流入越南，水深河宽，波涛汹涌，若不架桥，想过河除非会飞。中国与越南山连着山，水连着水，因此有唇齿相依之说，愿未来一如现在这样友好相处。 两点左右，老兵队伍掉头向老山主峰而去。老山位于南温河的西岸，其实是一道自东向西的山脉，与山脉的脊梁为界，南面是越南，北面是中国。大巴车沿南温河河岸向北行驶一段路程后向西南奔去。路很窄，两车交会时各自小心翼翼，但路面全部用柏油铺成，弯去拐来螺旋式向上攀登，一个小时后到达老山主峰。沿途所见，成片的巴蕉林郁郁葱葱，火龙果大片大片的，树木茂密，竹林森森，足见其土壤之肥沃。 老山主峰的正面是一个停车场，供旅游车、私家车停放。停车场的中间是战斗英雄张大权的高大塑像，右边是哨所，左边是休息台和石刻的战地之歌。塑像的后面有一壁浮雕，浮雕的内容就是当年的战斗场景，浮雕的顶上有“老山主峰”4个溜金大字。浮雕的中间有一道大门，从大门进去是一个交通壕，从交通壕里沿阶梯向上约30米就是峰顶。峰顶海拔1422.2米，是当年的老山主峰阵地，四周都是枪位炮位，正中间立了一石碑，碑上直书“老山精神万岁”。阵地南沿是一座高高的观察台，站在观察台上，若遇天晴，可观察到越南和中国边境20公里范围内的大小山峰和建筑，因此在当年的战争中成了决定胜负的必争这地。在观察台的南面向下30米的地方，就是2001年中越划定边界线以后所立的254号界碑。在界碑的上方，是当年解放军修筑的环形战壕，战壕里的猫耳洞、弹药仓、指挥所、通讯部……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战壕的外面是茂密的竹林，据说竹林里还有很多地雷没有排除，因此在边上立了一块牌子，上书“雷区，禁止跨越”。现在和平了，这里是红色旅游景区，来这里的游客最多的是参战老兵。这群老兵，每到一处都纷纷照相，有集体的，有分散的，有三个五个一起照的，也有一个人照的，跟随的记者忙不过来，我便主动拿起他们的手机帮他们照相，当王发兴向他们介绍我是某报特约记者之后，我发现他们更喜欢要我帮他们照相了。那位黑胡须老兵更是显得一反常态，不但要我帮他照相，并且还问这问那的，仿佛他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又不好直说，在尽可能地与我接近。 游览在老山主峰，“当年的炮火仿佛还响彻耳畔。”魏部长给我讲起了自卫还击战的简单经历。1979年自卫还击战后，越军重新占领了老山和者阴山等边境制高点，修筑攻势和炮台，向麻栗坡开炮690多次，发射炮弹2.8万余发，打死打伤中国边民300多人，造成边民的生产生活受到严重威胁。为保卫边疆，改善边境防御态势，云南边防部队奉命收复“两山”。解放军35207部队于1984年4月28日向老山和者阴山敌军系列阵地发起攻击，收复越军占领地区。至5月15日连续作战一举收复了老山、者阴山全线。之后进入坚守作战，多个部队轮流坚守，至1989年初战争才宣告结束，2001年两国划定了明确边界线，以老山者阴山山脉山梁为界，南面是越南，北面是中国。在84年至89年的坚守作战中牺牲的烈士并不多，在烈士陵园里安息的烈士大多是79年牺牲的。在战斗中，战士们喊出了“亏了我一个，幸福十亿人”的口号，这就是“老山精神”。 我们的战士用鲜血和生命捍卫了祖国领土，换来了30年来的和平环境，让边民们过上了安宁的日子。然而许多烈士家属和活着的老兵生活得十分艰难，他们希望得到关心和关怀，而“行走老兵自愿联盟体”这一公益组织，正是为了帮助老兵们解决困难而诞生的。他们树立王发兴为创业榜样，目的是鼓励老兵们自己创业，过上美好的生活。因此王发兴成了这次聚会的聚焦点，他的中国金州龙泉水倍受老兵们关注。 在31日晚餐后，即将和这群老兵分别的时候，那位黑胡须老兵突然来到我跟前，握住我的双手：“记者同志，我有一事相求。”“你说吧！”我感到非常意外。他说他家住云南文山县德厚镇，名叫梁云万（电话：18387692080），知道我是记者后就想委托我帮他寻找他的战友杨兴民，他只知道杨兴民是贵州的，但不知道是哪县哪镇哪村的人。他说杨兴民是他的侦察排长，他们俩一直并肩作战，“杨排长救过我的命，我很想在有生之年见到杨排长一面，以倾诉我对他的思念之情。”“好！我一定尽力。”原来他一直闷闷不乐，是因为没有见到他的救命恩人前来参加聚会。朋友们，笔者在这里恳请大家帮忙转发这篇文章，让杨兴民早日看到与梁云万取得联系，帮助梁云万这位老兵实现他想见一面救命恩人的挚朴心愿。 作者：陈永贤，单位：兴义市神奇中学 电话：13195197897 18185938093 东方文海传媒，一个专注于真情实感的现代文学传媒平台，期待您的关注和投稿！ 1、投稿说明：稿件主要以诗歌、散文、随笔为主，内容不涉及国家政治，不违反法律道德，1500字左右。本平台只发原创文章，请勿一稿多投，超过一周未采用的，可投其他平台。 1、投稿说明：稿件主要以诗歌、散文、随笔为主，内容不涉及国家政治，不违反法律道德，1500字左右。本平台只发原创文章，请勿一稿多投，超过一周未采用的，可投其他平台。邮箱：1411005627@qq.com，发送包括作品+作者简介+照片。投稿时请务必先加主编微信（BOLE6699），否则不予选稿！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