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抗日长篇连载)小炉匠(第三章) | 张学武

 东方文海传媒 2020-08-14

让文字传播深情

让信息创造价值


  小炉匠

张学武 著

编辑:落英小桥

第三章

1

自从那天跟妹夫许清秀喝了酒,沈忠虽然嘴上说红军闹不长,早晚得叫蒋介石给收拾了,但是心里却希望红军能够打到榆树沟来,那个毛泽东在南方,离榆树沟远,但是刘子丹在北方,离榆树沟近啊,他应该能打过来呀。

沈忠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守本分,但听说红军带领老百姓打地主,分田地,给老百姓撑腰做主,心里也不由地一动。他有时也笑自己,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也想造反?我沈忠老实一辈子,也有这种想法?要说妹夫许清秀有这种想法,那不奇怪,他太爷就曾参加过义和团,义和团失败后,他从天津跑回来,结果被官府抓了去砍了脑袋,他们老许家有这个根儿呀!可自己怎么也有这个想法呢,从太爷那辈,他们沈家在榆树沟就是受气人,可凡是受气人,总想摆脱这种受气的地位,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在榆树沟的街上大喊一声:谁敢欺负爷爷!可是这样一来,不就等于造皇帝的反么?那是违背祖训,死后可是要下地狱的呀!

就这样,沈忠的脑袋就陷这样一个怪圈之中。但是,红军没有盼来,大帮不用盼却来了,这里人称四处流窜的土匪为大帮。

这一天,正是大年初一,榆树沟有钱的人们开始响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味。突然,村子南边响起了枪声,开始,沈忠还以为是村里人在放炮仗,没有搭理,不一会儿,就听街上有人喊:“大帮来了!赶紧跑呀!”一时间,大人的呼喊声,孩子的哭闹声,响成一片,接着就是枪声、马蹄声、吆喝声。

沈忠慌了,对媳妇说:“这可咋办?你还没出月子,天气又这么冷,往哪儿跑呀!”

万袖珍说:“啥月子不月子,保命要紧。”

于是一家人就慌忙收拾东西,沈柳叶说:“爹,我弟弟还没有回来呢?”

沈忠问:“刚才不是还在么?跑哪儿去了?”

柳叶说:“肯定是出去看人家响炮去了。”

万秀珍说:“沈忠,你赶紧到院门口看看,一定要把小林子找回来呀!”

这时候,小林子回来了,见父母姐姐正整理东西要往外跑,就说:“爹,跑不出去了,大帮已经进村了,刚才跑出去的又被大帮给截住了。”

沈忠问:“你看见了?”

小林子说:“这时候大帮正把咱们村的人往戏楼那儿赶呢!”

沈忠就焦急地在地上转着圈,搓着手说:“这可咋办,这可咋办?”

柳叶说:“爹,咱们钻山药窖吧。”

“对,对,钻山药窖。”说着,沈忠就抱起炕上的孩子,拉着万秀珍向院子里跑去。山药窖在院子的东南角,上面盖了口已经坏了的大锅,锅下边是一大捆胡麻秸,柳叶首先跑出去把大锅掀开,小林子搬开那捆胡麻秸,山药窖有一丈多深,没有梯子,只是在洞壁两旁凿了几个小坑,人下去的时候就用脚踩着这些小坑,用手扶着洞壁一步一步下去。一家人就进了山药窖,沈忠脚蹬着靠近窖口的两个小坑,把铁锅盖好,就一下跳了下去。

山药窖里顿时变的黑咕隆咚,只有锅底那个小窟窿透进一束白光。小林子突然说:“爹,这样不行啊!”

“怎么不行?”

“你光把锅盖上,那捆胡麻秸还在窖口扔着呢,大帮一进来就会发现呀。”

“那咋办?”

小林子二话不说,爬到窖口,用脑袋顶开铁锅,爬了上来,把那捆胡麻秸拽过来堵在窖口,又把那口铁锅压在胡麻秸上,然后跑进屋里,揭开柜盖就要往柜里藏,可是还没等他爬进去,就被进来的两个挎枪的人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了出来。嘴里还说:“贱骨头,想躲?给我开会去!”

2

小林子被那两个人推推搡搡来到了戏楼这里。龙王庙前边的戏楼广场上,站了一群老百姓,大人们紧紧把自己的孩子护在胸前,大姑娘、小媳妇们脸上涂着锅底黑,一个个就象是包公,周围站着一圈国民党兵。

一个军官摸样人站在戏台上喊:“乡亲们,大家不要怕!我们是吉鸿昌的队伍,不抢老百姓的东西,不奸污妇女。”

下边的百姓就开始议论。

“嗨,这吉鸿昌是什么人?”

“没听说过,不知道。”

“看他们样子象国民党。”

“国民党哪里象他们这样?你忘了,那年咱们村来过一群国民党,进了村不是抢就是砸,把村里祸害得乱七八糟。”

这时有两个女兵走戏台,对着台下的百姓高呼口号: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军民合作,驱逐日寇!

“要种族不灭,惟抗战到底拿!

“用热血换自由!”“当汉奸者杀无赦!”“当了汉奸,不得好死!”“还我河山”

可是尽管那两个女的喊得声嘶力竭,但下边的百姓却一声不吭,静悄悄地挤成一团。台上那个军官不管这些,挥舞着胳膊继续说 “我们前脚走,日本人可能随后就到了,你们村里要成立民团,要拿起枪保卫乡亲们,保卫家乡,跟日本人进行武装斗争,愿意抗日救国的年轻人上台领枪来呀!”

就见几个士兵抱着几捆枪,抬着两箱子子弹上了戏台,这时候村里年轻人就蠢蠢欲动,想要上台拿枪,可都被他们的父母紧紧拉住,不让他们动。

那个军官就说:“怎么,你们想做亡国奴呀!”

这时候,村里的大地主孔万金走了过来,在台下双手一抱拳,来了个九十度鞠躬,直起腰仰着下巴说:“长官,我叫孔万金,是这个村的保长。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村里成立民团,我这个村长当仁不让!”

那个军官就台上跳下来,握住孔万金的双手说:“好!我再发给你两千块大洋,作为民团的活动经费。”

孔万金就赶忙说:“谢谢,真是太谢谢了!我想问一句,你们是要在我们榆树沟住下来呀,还是要开拔?”

那个军官说:“军情紧急,开完会我们就走,你好好带领乡亲们打日本人吧!

3

散会后,小林子欢天喜地地立刻朝家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刚学来的口号,回到家,揭开铁锅,搬开那个胡麻秸捆,发现山腰窖里没有动静,低头一看,父亲母亲,还有姐姐正躺在里面睡觉哩。他就兴奋地冲着窖里喊:“爹,妈,姐姐,不是大帮!是军队!”

可是窖里的人没有一个答应,他的心一下子象掉进了冰窟窿,急忙爬下山药窖,母亲抱着弟弟躺在最里边的山药堆上,父亲躺在最外边,姐姐在中间,母亲和弟弟已经没有呼吸,父亲和姐姐也是呼吸微弱,他哇地一声,嚎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摇动父亲和姐姐的身体喊:“爹呀,姐呀,你们快醒醒吧!钻在山药窖里怎么就成这样了啊!”

过了一会儿,沈忠慢慢把眼睛睁开,柳叶也醒了过来,小林子问:“爹,我妈和弟弟没气了,这可咋办呀?”

沈忠虽然醒了过来,但大脑还不清醒,揉了揉眼睛说:“你刚才说你妈怎么了?没气了?”

柳叶就赶紧爬到万秀珍身旁,呼喊着:“妈呀,你醒醒吧,大帮走了,没事了。”

可万秀珍任凭别人怎么摇,还是闭着眼睛一声不吭,鼻子里还慢慢流出一股鲜血,顿时一家人在山药窖里哭成一团。

这时候,沈忠的妹夫许清秀和妹妹沈梅走了进来,许清秀乐呵呵地还连走带说:“大哥呀,闹误会了,不是大帮,是吉鸿昌的部队,是来打日本人的,咱们都虚惊一场,哈哈哈。”

屋子门开着,进屋一看,柜盖也揭开了,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许清秀朝柜里一看,不象有人翻腾过的样子,就说:“嗨,这家人都上哪儿去了?怎么一个也不见?”

沈梅也纳闷,说:“我嫂子正坐月子,不可能走远呀?再说寒冬腊月,他们能上哪儿去?”

他们从屋子里出来,突然发现院子东南角山药窖哪儿有些不一样,破铁锅被掀开,胡麻秸捆被搬到一边,那里还隐约传出哭的声音。许清秀赶忙跑过去,顿时愣住了,一家五口在山药窖里抱成一团,哭得死去活来。许清秀马上来到山药窖里。

沈忠一看妹夫来了,马上抱住妹夫的肩膀哭着说:“清秀啊,我老婆没了,小儿子也没了,我没法活了。”

许清秀问:“大哥,你别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林子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许清秀马上拍着大腿说:“你这孩子呀,山药窖长期盖着,里面有毒气,你没见人家下窖拾山药的时候?都是把窖盖揭开,过一会儿才下窖呢!再说,你把窖盖那么严,胡麻捆上面还要加个铁锅,就算没有毒气,捂也得把人捂半死!”

这时候,沈梅也开始下窖,许清秀就在下面喊:“你下来干什么,快回去拿绳子来,对,再拿一个大筐把你嫂子和孩子先拽上去。”又对沈忠、柳叶说,“你们不要哭,你们也先上去,窖里有我和小林子就够,再说人多也施展不开。”

于是沈忠和柳叶就一步一回头地爬了上来,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把万秀珍和刚生下五天的孩子装在大筐里拽了上去,许清秀两手端着万秀珍,柳叶抱着那个孩子进了屋。许清秀把万秀珍平放在炕上,说:“大哥、柳叶、小林子,你们要哭就放声哭吧。沈梅你不能哭,你还得去马营一趟,买些烧纸和孝布等,给嫂子办理后事吧。”说着,眼泪就一串串的流了下来。

小林子首先爬上炕,趴在母亲的身上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打自己的耳光,说:“妈呀,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懂事害了你们。”

柳叶上炕拽住小林子的手,哭着说:“兄弟,这事不怪你,这都是命呀!”

沈忠站在炕沿边哭这说:“秀珍啊,自从你十八岁来到我们家,没吃着好的,没穿过好的,跟着我受苦受累,最后落这么个结果!秀珍啊,还有我那没来得及起名的小儿子,我对不起你们啊!”

4


哭声惊动了左邻右舍,沈忠媳妇死了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村里。榆树沟有一个乡俗,不管谁家死了人,乡亲们都要去烧纸祭奠,无论穷富与贵贱。

周青芝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奶奶神啊,咋您老人家这么灵验啊,我刚给烧了香,祷了告,今天你就显灵了,不但那孩子死了,连孩子他妈也断了气。看来我今天夜里得好好跟我们老头折腾一番,说不定明年就能生出个大胖小子。她马上回家,她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自己的男人沈厚。

沈厚今年整五十岁,看穿戴不象个很有钱的人,头上戴一顶毡帽,上身的棉袄外边套着一件灰洋布夹袄,裤脚用鞋带扎着,但是他爱干净,身上一尘不染,脸上不长胡子,看上去比他老婆周青芝还年轻。

他先前有一个老婆,给他生了两个闺女,可是在二闺女生下不久,就因为患产后风死了,他就又说了现在的媳妇周青芝。当时沈厚三十二,周青芝二十二,整整差十岁,但是女人二十二就算是老姑娘了,家庭富裕的人都嫌她岁数大,家庭差一点的,她又不愿意跟人家,没办法,只好嫁给了沈厚。虽然沈厚年龄比她大,还有两个闺女,但沈厚家有钱啊,有一百多亩地,一套四合院,家里还养着一群羊,专门雇了个羊倌,虽然比不上大地主孔万金,但在农村这也就算不错了,再说,他那俩闺女早晚得嫁出去,自己要是能给他生一个儿子,那将来的家产不就是自己的儿子的吗?可是天不遂人愿,整整十八年,周青芝什么也没生出来。

这时候,他正坐在炕上,跟他俩闺女和他的小舅子围着饭桌在玩麻将。他的大闺女叫沈大翠,今年十七了,二闺女叫沈二翠,今年十五了,俩闺女都长得细皮嫩肉,很漂亮,尤其是大翠模仿着孔万金老婆的样子,头发用火筷子烫成了卷,还插着一朵布做的小红花,特别是她那双眼睛,虽然不大,但是顾盼有神。二翠跟她一比,就差远了,虽然眼睛很大,也很有神,但是梳着两条小辫,穿着朴素,就象是大翠的随身丫鬟。

沈厚的小舅子名叫周占武,今年十六岁,长得眉青目秀,象个文化人,几乎长年在沈厚家里住着,偶尔也帮沈厚干一些零活。他爹周鸿儒是个画匠,整天背着个捎马子给人家画棺材、画炕围子,有时候也给村里画庙。他有一个想法,想让周占武过继给沈厚做儿子,将来继承沈厚的家业,但沈厚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由小舅子突然变成儿子,沈厚有些犹豫,所以就这么拖着。

一家人正在洗里哗啦打麻将,周青芝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回来了。

周青芝一进门就说:“你们还在这儿打麻将哩?今天可出大事了!”

“怎么,吉鸿昌的部队又回来了?”沈厚问。

“不是,是万秀珍死了,还有她那个小儿子,才生下来不过五天也死了。”

“啊!”沈厚一下子把麻将推倒,说,“这是啥时候的事儿?怎么死的?”

“就在今天,听说是给捂死的。”

“好好人怎么就给捂死了?谁给捂的?凶手抓到了吗?”

“人家死了人,你急什么劲。是他们自己捂死的!吉鸿昌的队伍来了,他们以为是大帮来了,就藏到山药窖里,还在窖口盖了一捆胡麻秸,又压上一口大锅,一点气也进不去,能不憋死?”

沈厚不说话了,叼着烟袋一股劲地抽烟。

周青芝就对两个闺女和自己的兄弟说:“你们别在这儿了,想玩到西屋去玩,我跟你爹有话说。”

大翠不高兴了,说:“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走,咱们到西屋去,眼不见心不烦。”说着就一手搂着二翠的肩膀,一手在周占武的头上拍了一掌,出去了。

周青芝就把门子一关,趴在沈厚的耳朵上嘀咕起来。开始沈厚还歪着脑袋认真听,听着听着,就发火了,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不管怎么我和沈忠是当家子兄弟,你怎么能上奶奶庙咒人家孩子死呢?”

“你发什么火!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怕你以后成了绝户!”

“绝户有什么?人死如灯灭!”又说,“今天下午你去沈忠家一趟,不但要给万秀珍烧纸,还要哭几声,要哭得悲痛,要哭得伤心,让街坊邻居觉得你是真的悲伤。”

“放心吧,这个我会。“

5


沈忠家的院子里搭起了一个灵棚,上面盖着一领席子,棺材外面用白麻纸糊着,棺材盖上辈放着一只大公鸡。沈忠家的房后边,原先有一棵杨树,棺材就是用这棵杨树做的,棺材板只有一寸多厚,木匠说如果太厚了,木料就不够了。

村子里的乡亲们陆续都来烧纸祭奠,有的女人来了,烧完纸,还要趴在棺材上哭一阵,这时候,柳叶和沈梅就要陪着哭,完了再把来的人拉开,送出门外。

许清秀和小林子则是陪着来人烧纸,人来了,他俩就迎接着,跟着来人一起跪在棺材前面,帮着点火烧纸,还要说:嫂子,妈,谁谁来给你送钱了,在那边你想买什么就买,不要心疼钱,等等。

这一天,前后来了三十拨人,柳叶哭的嗓子都嘶哑了,小林子的裤子膝盖那儿都磨得露出了棉花。下午的时候,又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周青芝,一个是她的弟弟周占武。周青芝一进院子,就把烧纸交给了弟弟,然后就扑在棺材上,两手拍着棺材帮大哭起来,她把哭和说 合在一起,声音拉得很长,有高有低,有急有缓,简直就是一曲咏叹调。引得周围的乡亲们都围过来听,都围过来看,已经烧完纸走出去的人又返了回来。

“我那苦命的秀珍呀,你的心可真狠呀,把一家老小留在家里,就一个人领着我那小侄子走了,你叫他们可这么过呀,闺女还没有婆家,儿子还没有媳妇,你就忍心呀?你活的时候,我俩常在一块说心里话,你这么一走,以后我有话可跟谁说去呀。秀珍呀,你是个好人呀,春天,咱们这里还很冷呀,你跟着男人去播种,夏天,咱们这里太阳毒呀,你跟着男人去锄地,秋天,啊秋天,咱们这里比夏天还热呀,你跟着男人去打场,好不容易熬到冬天,你该歇歇了吧,可是你还是跟着男人去送粪,一年四季不得闲呀,村里人谁不夸你是个好媳妇?可是你这人就是太要强呀,脾气太倔呀,咱们女人,嫁汉嫁汉,图什么?就是穿衣吃饭呀,唉,你何必呢!”

周青芝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声音哽咽了,身体没力气了,最后竟一屁股摊坐在地上。周青芝这一番表演不仅感动了周围的乡亲,甚至连柳叶、沈梅、沈忠、小林子也给感动了。柳叶和沈梅俩人费了浑身的力气,才把周青芝拖回了屋里, 周占武也跟着走进来。

沈梅给拿过来一块布给周青芝擦鼻涕,柳叶端着一碗水给周青芝喝。周青芝把碗放到炕上,看了一眼周占武,搂着柳叶的肩膀说:“柳叶呀,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你说你们的日子今后可咋过呀。按理说,你妈刚去世,这时候不该说这种话。”

“大娘,有什么话就说吧。”

周青芝端起碗喝了一口水,说:“如今你妈走了,办这场丧事肯定要花不少钱吧,你们家原先就有些就饥荒,这加在一起,你爹怎么还呀,柳叶啊,你今年都十六了,不小了,该为家里操点心了。”

“大娘,我一个女孩家,这心怎么操呀?”

不等周青芝说话,周占武就站起来说:“嫁人呀。你这么漂亮,嫁个人,财礼最少要他一百大洋。”他没敢说嫁给他,其实他早就有这个心事了。

柳叶顿时一愣,说:“啊,原来你们不是来拜祭我妈的,是来说媒提亲的!行了,我的事我自己会拿主意,就不用你们姐弟俩操心了,你哭也哭了,纸也烧了,没事你们就回去吧!”

这时候,窗户外边传来了许清秀的声音:“柳叶,沈梅,你们俩快出来,孔保长和夫人来拜祭了!”

柳叶巴虎了周青芝一眼,转身就出去了。

沈梅见柳叶怒冲冲地走了,就对周青芝说:“我这个外甥女就这个脾气,你们别见怪啊。”

周青芝没说什么,就拉着周占武走了,走出院门口,周青芝就埋怨周占武说:“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着急!好好的一件事,让你一句话给搅黄了。闹的我白嚎一场,还糟践了那么多烧纸。”


     (未完待续,下章更精彩)

作者简介:张学武,一九五七生,赤城县一中高级语文教师,现退休。爱好文学创作,曾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小说、散文、故事、通讯,2009,故事《村长》曾被《读者文摘  ,农村版》转载。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