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作者/曹开煊 火车没有驶入张家界市的范围内，一片雨幕便已笼罩了我们。 透过车窗可恍惚见得一座座伫立在烟雨之中的山峰。乍一看，不觉如何，再一看，那远山竟与云烟连在了一起，只有山脚下的深色调才可分辨出那是山而非云。有一座山的云烟更加奇特，那云烟竟幻化成一座山崖，如同羚羊挂角一般依附于山上，那角度从科学上是解释不通的，好似并非凡间之物。 次日凌晨五点，我们便赶到天门山顶的缆车售票处，经历了三个小时的苦熬等待，终于坐上了缆车。 看着脚下的城市建筑在一步步向我们身后撤走，远方那个神秘的境地离我们越来越近。 远方的山中起了些薄雾，还下着小雨。左手边，一座孤峰从我们身边掠过，那山峰就好像一把宝剑劈开的一样，兀自耸立着，随意又自然，好像它本身就应该如此的一样。 缆车越升越高，那雾气也越来越浓。我有些担心会因为雾气而欣赏不到景观。骤然，一座山峰从我身边掠过，其上的岩石裸露着，有些绿色夹杂其间，又是孤峰一座。 不觉间，那雾气已然无比浓郁，四周白茫茫一片，寂静无声之中，仿佛行进在天空。左手又见一座孤峰，其上半部分可依稀见得，其下颜色渐浅，后归隐于雾中。我不免觉得，那山是悬在空中的。 山峰多了起来，远近或隐或现，时淡时显，朦朦胧胧，恍惚间，我仿佛进入到一种假象中：茫茫云海，我们行驶在仙境中。 此时，父亲拍了拍我，我们已经抵达山顶。 雨，在此刻停下了。浓雾之中，唯有行人摩肩接踵与窃窃私语。茫茫人海之中，看不见他物，终究在一片平台之上，豁然开朗，刚刚在缆车之上的担忧烟消云散，远处是重峦叠嶂的山峰，如非要去形容，只可以用一个字“玄”，玄而又玄。如将其一山峰拿出，无比自然，自成一山。如将之放回，与其它峰连在一起看，又毫不突兀，构成一座群山。它不比泰山之雄厚，力压万钧；又不似广西的十万大山一般，平地而起，鬼斧神工。这里的山已然不是鬼神之力可以企及的，定然是造化的杰作。曾有古人为了追求“道”，而将石头磨碎饮下，达到一种如梦如幻的境界。我相信他只要在这处仙境中游历，便可达到他憧憬的梦幻世界。 领略了山顶的风光，我们乘坐一架由山顶至山腹的扶梯，穿山而去。我回忆起昨日在书籍资料里看到的天门山照片，那山就如同两只手环护在一起，只从指缝间张开一半，露出一片天，如此一半也就被称为天门洞。 从封闭的扶梯之中出来，空中又下起了毛毛细雨，而雾气却远未散去，如墨般浓郁。待我们转一个拐角，开门见山。此时的天门山，大有不同，那两只环绕在一起的手，仿佛张开了一般，只可见天门洞底，而其上已然同那云雾连接在一起。恍惚中，我似乎看到，那天门之中，刹那间照耀出灰白色的光芒，一片灰蒙蒙中，混沌交织，如若鸿蒙未判，天地初开，整个进入了一种超凡脱俗的境地之中。天门山在我意识里并非山，而是一扇门，南天之门，其后龙凤飞舞，麒麟奔腾，刹那间，凌霄大开，诸天神佛，各路仙班位列两排，有的身披金甲，手托宝塔，掌握浮尘。中间立一宝座，左右站三位大神：紫薇，勾陈，后土。宝座上之人浑身紫气缭绕，乃是玉皇大帝。那雾也不是雾，而幻化成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星宿列张。从亘古瀚宇中的光芒，将天门之外，照耀的熠熠生辉，我似乎感受到了一张纸，在纸之后，是规则与理，正欲捅破那纸。 一阵冰冷将我唤醒，头一抬，在不觉间，雨已经倾盆而下，再望向那天门山，宇宙星辰，凌霄之门已然不见，唯有一片浓雾，回忆起方才的领悟，却已空白一片了。 不舍的与之告别，我们从天门洞前走天梯到山下。传闻这天梯有九百九十九级，为至尊之数，我还特地数了数。在山下水溪中，我寻到一块石头，白底上带着红色的梅花印迹，含苞欲开。古人言：“世间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天门山正是由于其山势之奇险，才造就了这个玄妙如同仙境的世界。 按民间传说，张家界原名青岩门，张良归隐至此，种下七颗银杏树，而后留下张氏子孙。后来，此处来了一个叫张万冲的人，贪婪此地的美景，欲纳为自己的土地，命人在七棵树上刻下“指挥使张万冲界”。当他的手下准备赶走张氏子孙时，天门打开，一神仙怒斥张万冲，七棵树中皆冲出黄泉，连带张万冲与手下一起冲走，只留下“人间仙境张家界”七个闪耀金光的大字。此称呼一直流传至今。 山虽大，却无钟鸣，也无禅音。如果在张家界修建一些庙宇来供奉神佛，有些名胜古迹，香火圣地，我想三山五岳定然会有其一席之地。但是，我又更加庆幸起来，这个仙与凡之间的境界，没有被人间的烟火侵蚀，没有被人类的工业文明破坏。 望向远处的山峦，深感这张家界与那桃花源颇有些相似。古人言：“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张家界的仙意，不在于名山古寺，或许更注重那份闲逸。张良的子孙后代在此繁衍生息，无人侵扰，如此才为仙境。 坐上汽车回到山脚下，脚底的土地似乎让人感到踏实。我们又回到了凡尘之间，回首望去，那一片仙境，依旧笼罩在一片云雾之中。 作者简介：曹开煊，首都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初三学生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