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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读了一篇木心的《静静下午茶》只觉得时光都慢下来了。一对暮年的夫妇渐渐不太外出了，然而每天仍然衣着精致讲究，男的风度不减，女的风韵犹存。对时尚他们仍然保持着敏感嗅觉，只是流行趋势总是一个周期一个周期地轮转，周而复始的，他们积累了大半生的衣服，已经可以覆盖各种流行样式，只需要按照时下流行的风格从中挑选即可。 从兼任帮佣、陪伴和继承人的侄女作为近距离旁观者的描述中可以想见，这对老夫妇家境优渥，战前大概也都是大户人家，绅士淑女，门当户对。那时什么都好，咖啡、茶、点心，就连玫瑰也比如今的香。老太太不时感慨。当然，那时的人更是美好。 老太太哪天心情好了，就让侄女张罗下午茶。侄女用精致的杯子和餐具把咖啡、曲奇饼和牛油一样样陈列出来，老太太不过浅尝一两口，然后照例要回忆旧时光，也必询问三十多年前大轰炸的那一天，三点下班了，四点该回到的，老先生七点才回来，那四个小时去哪里了呢？老先生每一回沉默，老太太又问一回，依然没有回答，下午茶默默结束了。 侄女好奇，后来悄悄问了姑父。老先生当天其实并没有去哪里，不过是回来没见到老太太，便出去寻她了。那时没回答，大概是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时间久了，就更不想回答了。又或者老先生心底更愿意存着这样的误会，以满足他无法实现的虚荣。 当别人夸老先生不老时，老太太竟有些嫉妒，因而也每天精心收拾自己，以免被比下去了。可见老太太对老先生是依恋的。老先生对老太太则小心翼翼的，对她说的话时常附和，有时提议她出去走走，却并不勉强。她偶尔悲春伤秋时便顾左右而言他。 静静下午茶，时光缓慢而悠长，仿佛这一喝就喝了一辈子。两个迟暮的老人一边喝茶一边慢慢回忆这一生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感慨战前的世界与战后的世界有多么不同，谈论如今流行的是窄的领带还是宽的领带。而关于大轰炸那天下午老先生的去向对老太太而言则永远是个谜。也许她更愿意如此。 （作者：秋水无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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