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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家岭文化之应龙与魃的传奇

 鄂中京山 2020-08-15

距今五千多年前,屈家岭一带最大部落首领陶帛败于蚩尤之手,被蚩尤的箭射中心脏而死。他虽然战死,但是,他却留下了一个遗腹子,就是他最美丽的妻子奢香在森林所产下的巨婴应龙。

应龙的母亲在那个仲秋之夜被陶帛的战马带至森林深处一所草屋前,那是陶帛生前经常骑马带着他母亲打猎休息的一间草屋。里面有草褥,有陶罐装着的稻米,有未饮完的水,还有一把战刀。这匹战马非常有灵性,行至此草屋前,就双腿跪下,让他阿妈慢慢下来。他阿妈刚慢慢爬到草屋里面的草垫子上面,一阵巨痛袭来,没多久,应龙就慢慢生了下来。脐带子是战马将那把战刀用嘴衔至他阿妈手上,他阿妈自己剪下的脐带。

应龙生下来就力大无比,且一生下来就开口说话,喊他阿爸“陶帛”之名。然而,陶帛在那个惨烈之夜被箭射死,他的部族死的死,没死的也全部被掳走作了蚩尤手下的奴隶。那些房子被蚩尤部下点火烧得一干二净,啥也没有留下。

应龙的母亲奢香夫人对此杀夫灭族的深仇大恨一刻也没有忘记。在无数个月圆之夜,她将应龙揽在怀里,一边唱着歌谣,一边讲述从前那些陶帛在部族时的欢乐时光,末了总不忘提及那个月圆之夜敌族杀父灭族的深仇大恨。每听到那个杀人放火的惨烈之夜所发生的种种血腥事件,小小的应龙就剑眉倒竖,拳头紧握,小小的身板挺得直直的,仇恨之火已在心中生根发芽。

应龙本来就力大无比,在森林里他像一头小兽一样健康成长,他在阿妈的指导下练习射箭,练习骑马。本就聪慧的他练就了一种百步穿杨的本领,哪怕一只小小的苍蝇从面前飞过,他也能在一秒之内将它拍死。

渐渐地,他长大了,长成了个俊美少年。父亲留下的战马又生下了一匹小马,全身赤红,他给它起名“赤兔马”,像爱惜自己的弓箭一样爱惜它。阿妈渐渐地老了,阿妈总是叫他出森林去闯闯,有朝一日能为阿爸报仇。可是,应龙总是放心不下已渐渐体弱多病的阿妈,总是守候在她身边不愿意离去。白天,他在森林里骑着赤兔马奔跑,射杀野兽,砍掉树枝,拖回草屋前,供给母子二人的生活所需。

闲暇时,他骑着那匹赤兔马带着阿妈去从前他们生活过的屈家岭看看,那里已是荒草菁菁,只有那一条青木挡河还在静静地流淌。阿爸的坟墓在一处不起眼的荒坡上,野草肆无忌惮地在旁生长着。阿妈哭倒在坟前,鬓前的白发在秋风中飘来飘去,阿妈老了,他是多么不舍得离开阿妈啊。父亲在他还没有出世就不在了,他一定要守候在阿妈身边。

他长到十八岁那年的秋天,阿妈病了,脸色腊黄,嘴唇无一丝血色,吃不下任何东西,哪怕应龙从森林深处为她采摘来新鲜可口的野莓果儿,阿妈也吃不下。阿妈挣扎着要他扶她起来,慢慢地靠着他,她盯着应龙的眼睛断断续续地说:“孩子,阿妈时日无多了,可能要见你阿爸去了。你一定要铭记十八年前的那场大祸,是谁射杀了你阿爸,是谁掳走了我们的父老乡亲,你统统要记着。有朝一日,一定要为阿爸和乡亲们报仇……”阿妈挣扎着说完这段话,头一歪,再也没有醒过来。

应龙将阿妈抱在怀里,他眼中没有泪,他静静地抱着阿妈,窗外一轮明月,他想起了小时候被阿妈抱在怀里唱童谣讲故事的美好时光,而今,阿妈却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他抱着阿妈,静静地抱着,慢慢地睡着了。梦中,他梦见了阿妈站在草屋前,身边多了一个美丽的少女,头上挽着两个髻,穿着紫色的衣衫,面容十分美丽,她站在他的赤兔马前,嘻嘻笑着,应龙想跃马而过,可是,无论他的马跑到哪里,这个紫衣女子总是会在他的马前出现,让他躲也躲不了,阿妈却在不远处微微笑着……

窗外的一声鸟鸣惊醒了他,他抬起头,黑夜已经过去了,阳光照耀着森林,鸟雀们都在树枝上跳来跳去。他怀中的阿妈依然那样安祥,似乎刚刚睡着一般。然而,阿妈垂下去的冰冷双手依然提示着现在只有应龙一个人了,他的阿妈再也不能呵护着他了。

他抱起阿妈,跃上赤兔马,飞一般向屈家岭奔去。他记得阿妈的遗愿,要葬在阿爸身边,他要替阿妈实现这个最后的愿望。

他将阿妈葬在了青木垱河边的那个荒坡上——阿爸陶帛的坟边,一高一矮的两座坟,葬着他的双亲。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牵挂了,他要远走天涯,他要报父仇,夙母愿。

他骑着赤兔马沿着青木档河边慢慢地走着。忽然一阵“叮呤呤”的牛铃声传来,转过头望去,一头大青牛载着一个紫衣少女正从河边慢慢走来。望着牛背上的这个少女,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然而,除阿妈之外从未见过女人的他很快羞红了脸,转过头骑在赤兔马上,不敢再回头望一眼,生怕那个紫衣少女追上来。然而似乎怕啥来啥,只听一阵风似的,那个紫衣少女就笑嘻嘻地跃在了他的赤兔马前。只见她一双似笑非笑含情美目,两道柳叶眉,俊俏的蛋清样的脸蛋,一片红莓果儿似的樱桃小嘴,这紫衣少女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着。他低下了头,不敢说话。这时赤兔马打了一个响亮的响鼻,惊得紫衣少女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说你的马儿咋和你一样怕人呢!我又没干啥,它还吓成这样。喂,你叫什么?从哪儿来?打哪儿去?与我同路不?”这一连串连珠炮似的提问让应龙不知从哪回答起,但还是吱吱唔唔地答道:“我叫应龙,我从屈家岭的森林来,不知道到哪儿去。也不知道你到哪里去。”一听他这结结巴巴的答话,紫衣少女笑得前仰后合。看到她笑得这样历害,应龙恼了,一紧马绳,马儿似离弦的箭一样离开。紫衣少女看他变了脸跑得这样快,也赶着青牛在后面追了过来,一边赶一边大声叫着:“喂,你这小子,太没有礼貌了。我话都还没有说完,你就跑了,真是的,太不够义气了。”一听说他不够义气,应龙停了下来,他质问道:“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一直回答你?还一直挡我的道,你讲不讲理呀!”紫衣少女见他真动气了,忙说道:“我叫魃,是黄帝的养女。早就听说屈家岭这片森林里有一个英勇少年,是屈家岭部落首领陶帛的儿子,阿爸叫我来寻你。我跑到森林里寻了好几天,差点迷路了,好不容易才走出来,就遇见了你。我阿爸听说你骑一匹赤红色的马,刚才在后面看到了就寻思是你,果不其然是你。只是你一点都不好玩。哼。”“我又不认识你阿爸,他寻我作什么?”“我阿爸呀,他年轻的时候在一次部落大会上曾经见过你的阿爸陶帛,后来曾经跟他学习过射箭。只是后来听说他在一个月圆之夜被那个凶残狡诈的蚩尤给射死了。我阿爸说,是蚩尤使诡计吸住了你阿爸的箭,否则应该射死的是他。就因为他会变脸,使诡计,才让你阿爸遇难,太可恶了。要是再让我遇见这恶魔,我让他生不如死。哼”。听说这个紫衣少女是阿爸生前故交的女儿,应龙心里的戒备心少了许多。他们慢慢地沿着青木档河朝北边走着,一边走一边听紫衣少女喋喋不休地说着那些他从未听过的有趣事儿,他觉得这个少女并不像他初遇见时那样坏了,古灵精怪里透着一点点可爱。

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阳落了又升,渴了他们捧着河水喝,饿了,他们一起射杀野兔等小动物在河边烤着吃。紫衣少女虽然伶牙俐齿但是十分能干,射箭的技术同样了得,她能一箭射中正在飞翔的大雁。她烤肉十分老道,烤到什么程度最好吃她一清二楚。她知道哪一个地方有猎人留下来的草屋,能够容纳他们两个人栖身;她知道哪一个地方有一条河流能够让马儿饮水,哪一个地方的青草特别丰盛,能够喂饱他的赤兔马和她的青牛。渐渐地,英勇的少年应龙对这个叫魃的紫衣少女依恋了起来,她到哪儿,他愿意骑着马儿跟到哪儿。她说带他去找黄帝去,要越过一条大河叫黄河,过了黄河才能找到她的父亲黄帝。她说黄帝的部落就扎营在黄河边上,漫长的河岸线附近的部落全归属于他的阿爸黄帝。她没有告诉他黄帝为何要她带走他。那是一个秘密,如果告诉他,也许他就不会跟着她走了。

其实魃与黄帝之间的故事也似一个传奇。在很小的时候,魃一直以为她就是黄帝的亲生女儿,她在黄帝身边无忧无虑地长大。直到有一天,她在黄河边上骑着青牛饮水时遇见了那个人面狮身的家伙。那一天,她穿着紫衣,头上梳着两个髻,青牛在河边吃着草,她在拔着那些野花,将它们扎成一个一个美丽的花环,其中最美丽的一个她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忽然,远处刮来一阵旋风,她的牛儿受惊似地来回奔跑着,她跑过去试图牵住牛儿,却有一股奇怪的旋风袭来,然而,这股旋风却没有将她卷走,她的体内不知为何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将她定在牛儿身边。旋风越刮越猛,可是她却纹丝不动。最后,旋风中一个狮子样的家伙站在了跟前,他长有一幅丑陋的面孔,可是,身体却像狮子样,只不过是一个立体的狮子,面孔却是人样。这样奇特的造型吓坏了她身边的牛儿,而她却定定地立在原地。她问:“你是谁?怎么这样一幅怪模样?”却被对方将话生生地给打断:“小姑娘,你是何方神圣?为何没有被我的旋风所刮倒?你不大像是真正的人类?你是谁?”她凛然答道:“我是黄帝的女儿魃,你这丑陋的家伙,不要挡了我的道,吓坏我的牛儿。”“哈哈,你是黄帝的女儿。这个懦弱的家伙何时生有你这样一个奇怪的女儿。我只听说他在屈家岭一块山石上捡到过一个女儿,据说是王母娘娘侄女儿和下界凡夫私通生下的妖孽之种,为天界所不容,被他捡到了。那不会就是你吧?哈哈哈……”这个丑陋的怪物张开狮子样的大嘴,笑声传出很远。听到这个人面狮身的怪物说出这样奇特的理论,魃当时简直气坏了,她明明是黄河流域最大的部落首领黄帝的亲生女儿,几时成了妖孽之种了。她气坏了,骑上青牛就飞快地回家了,没有理会身后那个怪物狂妄的笑声。那是她和蚩尤的第一次见面。

回到家里,她找阿爸黄帝质问那个怪物所说的话的真伪。没有想到,一向疼爱她的阿爸竟然皱着眉头好久不言语,末了才冲她点点头,说那个怪物叫蚩尤,是他的死对头,他所说的有关她的身世都是真的。

那是十七年前一个桃花盛开的季节,屈家岭的那片荒坡上陶帛当年带领士族亲手植下的一万株桃花开放了,千里荒坡一片烟霞,蔚为壮观。黄帝早就听说过屈家岭的桃花盛开时的壮观景象,这一天刚好大家在家休息,于是他带领手下士族几人骑着马儿渡过黄河去看屈家岭那成片的桃花。那夜月明如水,屈家岭的桃花并没有因为十八年前那一个惨烈之夜而全部消亡,在春风雨露的滋润下它们又顽强地活了过来,或许是为了慰籍那地下的亡灵,也或许是地底下陶帛首领的佑护,总之,屈家岭的桃花在每一年的三月会准时开放,桃红一片,灿若烟霞。这一晚,这大片的桃花在明亮的月光下散发着盈盈的香气。黄帝经过几天几夜的跋涉到达屈家岭这一片桃花地时正是夜晚。他累了,在一处山石下下了马,想歇歇脚看看月光下的河水。却不料刚坐下来,就被一阵细微的声音所吸引,那声音好似一个小猫细微的叫声,若有若无。他在山石附近四下里找寻,终于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一团闪光的物体,走近一看,是一个包着婴儿的包裹。这个包裹在月光下远观熠熠发光,走近了看却没有了,只是一个红布包着一个瘦弱的女婴,她的脸蛋光洁丝滑,一头浓密的黑发也是油光闪闪,丝毫不像一个才生下来的小婴儿。黄帝戎马一生几时看见过这样可爱的小婴儿,不禁低下头将孩子连同包裹一起抱了起来,当时,这个孩子闪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盯着他看,他不忍心再放下她。他抱着这个小婴儿骑着马儿回到了部落,连忙吩咐部落里才生养过小孩的一位中年妇女来喂养这个小女婴。当天晚上,这个中年妇女呈上一个奇怪的布条,上面密密码码地画满了字符,然而他们谁都不知道写的什么。还是另一个部落里一个能通天界的巫士看了这些字符后告诉他:这是天上的神女。她的母亲是王母娘娘的亲侄女,只因爱上了下界屈家岭山坡下的一个凡俗青年,两人私通生下了这个小女婴,然而被天帝知道了,要惩罚于他们俩,后来还是王母娘娘求情,天帝才饶过婴儿的母亲,但是处死了婴儿的父亲,且不许她将婴儿带入天庭。万般无奈之下,王母娘娘的侄女只好将女婴放在了屈家岭的这片山石下,并且诱导黄帝这夜来看桃花,目的是让他发现女婴并收养她。自从知道这个女婴身世不凡之后,黄帝更加钟爱这个检来的小女婴,视若掌上明珠,这样,她才无忧无虑地长大。

听了黄帝的话,十七岁的魃真的好痛恨那个拆散她们母女的残酷无情的天帝,她喜欢着人间,喜欢黄帝的疼爱,喜欢陪着她长大的那头大青牛,她才不要当什么神仙呢。在凡间,找凡俗男子结婚,就在凡间守着她的父亲黄帝生活多么好。现在,看着身边的这个英俊少年,听说他勇猛无比,要是能助阿爸黄帝杀掉那个残暴丑陋的蚩尤,解除阿爸的后顾之忧,再然后……想到这里,她不禁面红耳赤,“呸呸,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她偷偷地瞄向旁边的英俊少年,他正目不斜视地坐在马上,不知在思考什么。他会想得和自己一样么?我想不会,他就像一块纯白无暇的璞玉一样!

走啊走啊,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走到了一条大河边,河水滔滔,她冲着河对岸打了个响亮的唿哨,只见一艘小船儿从对岸慢慢划了过来。那是阿爸接应的船,她站在这边向对岸欢呼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船儿载着他们俩和那匹赤兔马、大青牛向对岸驶过去。那个英俊少年站在甲板上,目光如炬,他多么像一株伟岸的松柏啊,看着这个少年,魃满心里欢喜。她打心眼里佩服阿爸的眼力,找到了这样伟岸的少年,但愿他能永远守在阿爸身边,这样就可以天天看见他了。十七岁的少女魃情窦初开,因为身旁的这个美少年,而他旁边的那个少年却浑然不觉。

到达黄河对岸魃的父亲黄帝的部落后,黄帝对于女儿带回来的这个英俊少年喜爱不已,当晚就在部落里举行了盛大的宴会。族人们杀猪宰羊,载歌载舞,欢迎应龙的到来。族人们点上了篝火,摆上了佳肴,呈上了美酒。这一晚,魃换上最鲜艳的衣裳,拉着应龙不住地围着篝火跳舞。应龙不会跳,但禁不住魃的软磨硬泡,还有黄帝不住地盛情敬酒。那一晚,应龙平生品尝了佳酿的美味,他喝得酩酊大醉。被魃派人抬到了特意为他准备的草房,魃细心地为他擦拭酒液,为他用热水敷面,为他做醒酒汤。族人们看着这个娇俏少女围着应龙团团转都露出了赞许的目光,连黄帝都看出了这个宝贝女儿第一次表现出来的热情,他的面上也露出了赞许之色。

应龙在黄帝的部落里如鱼得水,他射箭,百步穿杨;打野兽,成绩骄人,他成了部落里当之无愧的领头人。不久,黄帝提拨他当部落军队的领队,负责一切战争指挥权,在大大小小的征战讨伐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比起他的父亲陶帛来说毫不逊色。

对于他骄人的成绩,有一个人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就是魃。应龙高大英俊,部落里的女人们都用爱慕的眼光看着他,但是有部落首领女儿跟随左右,她们只是在远处微微地笑着观望着。

幸福的日子总是不太长久。虽然部落间的征伐总是胜利的时候多,但对于应龙来说,早一点讨伐杀父仇人蚩尤才是正道。而蚩尤据长江流域多年,也早已有了征伐黄河流域最大部落首领黄帝的愿望。双方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那是盛夏的一天傍晚,晚霞映红了半边天。应龙正带着部队在河边视察,忽然,天攸忽间暗了下来,黑云压城,伴随黑云而来的是“得得”的马蹄声,天地间顿时天昏地暗,应龙大喝一声,命所有部族士兵握紧手中的战刀和弓箭,立即进入战斗状态。

在一片旌旗烈烈中,一大队人马与应龙的部队相对而立,为首的是一长相丑陋之人,铜铃般的大眼,黝黑的皮肤,阔口塌鼻,呲牙裂嘴,面目可怖之极。此刻他从容不迫地坐在一匹黎黑战马上,高声大气地叫道:“来人可是昔日手下败将陶帛之子?一黄口小儿竟也敢排兵布阵,实在可笑之极。趁本王现在心情好,放下手中物件归顺我族,保你不死,否则你与你父一样的下场。”应龙听到这话,怒不可遏,夹紧战马就要冲出阵去,取他首级,被跟随在身边的魃制止住,她道此人诡计多端,深不可露,且会幻化各样野兽模样,切不可轻敌。应龙按下心中怒火,命令射箭,顿时如雨般箭阵射向敌阵,伴随着打杀之声,双方士兵打成一片,那蚩尤没有想到应龙真会攻打他,也慌了手脚,全力抵敌,但由于他所带人马不多,瞬间被应龙部族箭阵射死或射伤大半,损兵折将,伤亡不少,连他自己左胸口也被射中两箭,急于回营疗伤,于是命令撤兵,仓惶带领剩余士卒出逃。应龙准备乘胜追击,却被魃阻拦了下来。她道兵不厌诈,蚩尤狡猾至极,小心他有埋伏,现在重要的是回家做好应敌准备,蚩尤绝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应龙带领部队回到了大本营,向黄帝禀报战果,做好迎战蚩尤的一切准备。

蚩尤那厮向来心高气傲,打过的胜仗无数,却不料首次攻打黄帝竟然败在了一个少年手中,他岂咽得下这口恶气。但照他目前实力,应龙手下多年轻士兵,而且应龙年轻气盛,训练出来的士卒皆同他一样勇猛,而他的部族士兵皆与他一样年龄偏大,不是应龙的对手,如果双方硬战必败无疑。该如何取胜,夺下他的老阵地黄河流域呢?正在他苦思无计之时,部下献计,说他父亲曾经与天界风神雨神有故交,何不去求他们帮忙呢?原来这蚩尤也是天上一位神仙与下界凡女所生私生子,父亲触犯天条私自下凡与凡女私通被天帝处死,但是他在天界有两个生死至交,那就是风神和雨神。这两位神仙掌握着下界农作物生长的生死大权,他们想要庄稼生长,就风调雨顺,该刮风时刮风,该下雨时下雨,一切皆按着天帝赐予他们的神圣权责管理着下界风事雨事。这么多年来循规蹈矩,从不犯错,下界作物也是生长有序,人间一片欣欣向荣,深得天帝信任。但他们俩有一天生嗜好,对人间玉米酿造的美酒是心中至爱,一日不饮此酒,他们浑身不安,坐卧不宁。所以这么多年来全靠蚩尤私底下供应给他们大量的玉米酒,才日日享受这人间难得美味。蚩尤依着他父亲与他们是兄弟的辈份,私底下呼他们俩为风伯伯和雨伯伯。

蚩尤想到这么多年来供应给风伯和雨伯的玉米酒如果算下来可以流成一条河了,如果让他们在他和应龙作战时刮狂风下暴雨,这黄毛小子岂不被我打得落花流水,像他父亲一样死于我的箭下不费吹灰之力了!想到这里,原先沮丧不己的蚩尤兴奋不已。但恰在这时他收到应龙的战书,应龙定于八月十五仲秋之夜在屈家岭与他开战。哼,这小子,大概是被他父亲的仇恨冲昏了头脑,将战场设在屈家岭,简直是幼稚。他企图利用中秋之夜亮如白昼来杀我,岂不知我照样可以天昏地暗,杀你个片甲不流,想到这里,蚩尤欣然回下了同意战书。

双方这一战必然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激烈之战。在此后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里,双方都竭尽全力加紧训练士卒,准备战斗器材,为八月十五的那一场战斗做着充分的准备。

但在这关键的时刻,魃却出事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她母亲思念她过甚,派一名使女来接她去天庭面见王母娘娘,因为八月十五王母娘娘拟在蟠桃园备蟠桃大宴,宴请仙界所有大小神仙。趁此千载难逢的机会,魃的母亲私下里向王母求情,欲接女儿回天庭,从此母女团聚共享天伦之乐。本来王母就对这唯一侄女有愧疚之情,当年在天帝手下为侄女求情未允,致使母女分离十七年,侄女无数次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现在既然大赦天下,宴请群仙,侄女女儿本也属仙界一员,为何不能来赴宴,于是就在天帝面前哭哭啼啼吹枕头风,这天帝心情一好就应允了,答应王母派使女下凡将魃接来天界,从此做个逍遥神仙,不再在凡界飘零。这对于魃来说本应是好事一桩,但当她接到母亲的书信之后,心中郁闷至极,以她在凡间这十七年无忧无虑的生活,她已完全习惯了做一个天真烂漫的凡间少女,自由自在地享受和黄帝父女间的天伦之乐;再加上她现在爱上了英勇少年应龙,如果回了天界,那就是天凡两隔,那是她至死都不愿意的。但是这使女下凡却使了个心眼,她并没有说明将魃接到天庭是不再回来,而是说只是上天界与母亲一聚。魃想到这十七年来从未见过母亲真容,加上使女说母亲念她心切,这十七年无日不在泪水中度过,心一软也就答应了使女,与黄帝父亲和心上人应龙告别,交于应龙一件神秘令牌,说如果有事亲吻一下令牌,她就会从天界下来助他们一臂之力。随后魃就整理好妆容随神仙使女赴了天庭。

十八年后的那个仲秋之夜终于还是来临了。这一战有多激烈只有亲自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

那一夜,如十八年前一样,一轮大大的明月悬挂天空。屈家岭的万株桃树在夜幕下静默着,它们不知道这是十八年后的又一次轮回,它们又将接受战争的冼礼,接受烟火的熏烧,它们的命运会否在今晚改变?谁都不可知。

双方的部队隔着那条依然清洌的青木垱河布下了阵。随着双方一声令下,箭阵如雨,喊杀震天,就在双方陷于胶着状态时,忽然,狂风大作,刚才还月明如洗的天空顿时布满了阴云,暴雨如注,浇往应龙部阵。原来那风神雨神今晚偷空溜出了蟠桃园,正呼风唤雨好不威风。阵势刹那间急转而下,本来稳操胜券的应龙部族顿时被风雨裹住,寸步难行,眼看就要败下阵来。在这危急关头,应龙想到了魃交待给他的话,那蚩尤诡计多端,如遇凶险,你一定要亲吻你胸前的令牌,一定要保住我的父亲黄帝和你自己的性命,否则我的后半生会生不如死。想到父亲当年的惨死,想到魃坎坷的身世,想到黄帝的知遇之恩,如果今晚死于蚩尤之手,那一切岂不毁于一旦?死不足惜,可是父亲的大仇未报,蚩尤未死,岂能轻易死掉,想到这里,他取下令牌,深深地一吻。

那时,魃正在蟠桃园陪在母亲身边赏花,忽然她胸前的令牌闪了起来,应龙紧锁眉头的面目一闪一闪,她知道大事不好了,应龙一定遇到危险了。她顾不得才和母亲相聚的短暂欢乐,简短向母亲诉说了一切,母亲见挽留不住,为了爱女的生命安危,她交给她一面旗帜,说如果有难挥三下旗帜就会得救,她接过母亲硬塞给她的一面小旗,顾不得王母娘娘惊愕的目光,飞一样下了天庭。

当她飞到屈家岭她出生的那片山坡时,昏天黑地一片,她的令郎正骑着那匹赤兔马四处奔袭,疲于应付。她知道蚩尤请动了天界的风神雨神,才有如此结果。魃暗道,可怖蚩尤如此阴险狡诈天不容你!于是她站在半空中连挥三下旗帜,霎时风停雨住,乌云退去,明月钻出云层,照耀得大地亮如白昼。那躲在天庭一角呼风唤雨的风神雨神一看魃出动了天帝赐予亲近之神总管一切的旗帜,道声不好,慌忙溜回天界老窝等着领罪去了。

这蚩尤一看风停雨住,魃在半空中挥舞旗帜,道声不好,命令撤兵,逃回翼州老窝去了。应龙见魃助自己打退了蚩尤,高兴不己,抱着魃上了战马,朝蚩尤追去。

平日里,魃哪怕再主动,应龙总是扭扭捏捏,不敢主动牵她的手,今天在她助他打退了蚩尤之后,竟然抱着她上了战马,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愿意跟随他而去了,于是不再阻拦他追逃。他们二人带领士族追击逃跑的蚩尤部族去了。

在蚩尤老巢冀州效外,他们二人联合,先用箭射中蚩尤心脏,后应龙用战刀割下了蚩尤的首级,解散了他的部族,应龙提着蚩尤首级带着魃回到了屈家岭,将蚩尤首级献在了父母坟前。

他们俩跪在父母坟前,双双叩首,祭拜亡灵。那一天,屈家岭的万株桃树吐露芳华,见证着他们得之不易的爱情。

后来应龙和魃在黄帝的主持下结为夫妇,应龙助黄帝统一了华夏大地。他们的爱情佳话在屈家岭一带广为流传,不信,你问那每年三月准时开在屈家岭的桃花,他们曾经见证过这神圣的爱之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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