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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中篇小说《那年我十八岁》文/签约作家:鑫鑫向荣,播音:雪蓉儿

 星火文苑 2020-0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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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十八岁
文/鑫鑫向荣


我十七岁初中毕业就停学了,在家里帮大人干农活待了几个月,枯燥无味,很想和同龄人一样外出打工,爷爷奶奶总是说我小,出门没有可靠人带着他心里不放心,正好有一个远方亲戚说他去的地方需要人,经过和家人协商我就去了!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跟随远方亲戚去的地方是河南开封的砖窑厂。记得我们是农历七月中旬才出发的,在同行的路途中,远方亲戚对我说我们去的地方虽然热点,但老板对人和蔼可亲,准时发工资不扣工资,厂里全是我们老乡……一路上听得我好像打了鸡血似的心里有点发慌,恨不得好让火车飞起来,很快到达目的地。


当我们下火车走出车站的那一刹那,高照的艳阳火辣辣地照过来,我不由自主地用手遮住了半边脸。随后我跟随远方亲戚上了一辆7路公共汽车,他说再有半小时我们就到了。公共汽车里有空调还算舒服,随着汽车慢慢前行,坐在我隔壁的远方亲戚给我说我们马上就要到了。我俩拎着自己的行李下车了,跟着他又走了大约500米,他用手指着前方给我说,那就是我们上班的砖窑,我转眼张望,最先映入我眼帘的是路下有一个破碎的大厂地,里面密密麻麻的是碎土块,还有几个推着小推车在地上往车里捡碎土块的工人,他们个个晒得皮肤黝黑,穿着短裤,背心用汗啧几乎染成同一种颜色-黑色,脖子上耷着毛巾,边低头捡边往小推车里扔,不远处有一个诺大环形的下面有很多小门的砖窑,上面有一个圆柱形的冲天大烟囱,脚下的路上尘土飞扬,一脚踩下去好像爆发的地雷冲起的烟雾弹,看着眼前的一切,对于从小娇生惯养的我来说,简直就像飞翔的燕子直接从半空中甩下来掉进黑污泥里一样,尽管天气热的可怕心里却从头凉到尾。
我强忍着心情跟着远方亲戚走进了所谓的宿舍,天啦!那怎么会叫是宿舍,简直和家里的猪窝区别不大呀,简陋的砖墙上面不规则的摆放着石棉瓦搭成的房子,里面凌乱不堪地放着一些砖坷垃块,有两个好像有人住的床,床上也很乱,隔壁还有两张用高低不平的木板拼凑在一起的空床,地上有几双臭味熏天的破胶鞋,远方亲戚说我俩就睡那两张空床,我看着眼前的宿舍,想想家里爷爷奶奶对我的疼爱,很是心酸!可是我明白环境会改变人,走到哪里说哪里话的道理,我又想起上学时有位老师常给我们说,“既来之则安之”这句话,于是我心里找出各种说服自己留下来的理由,就是我不愿意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谁能把我送回家呀?不可能远方亲戚转头把我送回来!再说哪个砖厂里本来就缺人,缺少劳动力,不可能让我走。


由于路途遥远,坐车坐疲劳了,简单收拾了一下高低不平的破板床,铺好自带的被褥,刚躺下就睡着了。我在睡梦中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睁开眼是远方亲戚叫我起来吃饭了,我看见宿舍里另外两个床位上坐着年龄都比我大的两个人,在端着饭缸子稀里哗啦狼吐虎咽地吃着饭,他们头发凌乱,高矔骨很黑瘦,衣着破旧很脏,其中一个对我微笑着说,“今天刚来吧,快去打饭吃饭吧?”是的,你们下班了,我说。我拿着从家里出发时奶奶给我提前备好的饭盒跟随远方亲戚去打饭,远方亲戚好像对院子里所有的工友都很熟,见人就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他们,他给我指着不远处门口站着的一个人说,那个人就是我们的老板,他姓张。他边说边走过去,张老板我回来了,还带来我家的亲戚小王!那个人高兴地走过来说,“欢迎你凯旋归来还带来了新人”,热情地和我们握手,他中等个子,平头四方脸,浓眉毛大眼睛,略微塌陷的鼻梁骨下面一张凹进去的嘴,圆下巴,衣着干净整洁,显得很利落。


他招呼我俩去灶房打饭,打完饭在他的房间里坐下来吃,我们一边吃一边聊,沟通起来也很简单,好像没什么代沟,我向我俩问寒问暖,并且把带班的班长叫进来给他指示说我是第一次出门,对外面的环境很不习惯,给我安排活一定要轻松些,让我先适应适应,过段日子再调做……聊着聊着饭也吃完了,我不由自主打瞌睡,张老板笑着说,小王困了都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辛苦干活呢!我们都回各自的宿舍睡觉去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就听见宿舍里有人在喊“起床了起床了,大家都起来了起来上班了”我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看,原来是昨天晚上张老板说的带班的陈班长,他走到我的床头,用手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肩膀说,“起床了,起来吃完早饭就上班了”,我向他点了点头。


我从小就没有赖床的习惯,于是揉揉双眼,坐起来穿衣服,下床洗嗽完毕拿着离家时奶奶给我备好的饭缸子去灶房打早饭。热馒头,一口大锅里看见能数清几粒米的稀饭,厨师递给我两个馒头,然后给我盛了一勺稀饭,我的饭缸刚好盛满,没有咸菜,说不够再来打,我说了一句“哎”就走开了!


我端着饭缸走进宿舍,大家几乎都是差一两分钟起来的,后面紧跟着都端着早饭来了,生活尽管很普通,很清淡,但从大伙儿吃饭发出的响声就知道大家狼吐虎咽的吃,吃得津津有味,几分钟功夫就吃完了。然后大家很自觉地上班去。


我跟着大家一同去了,陈班长早就在哪里等了,好像别人的活都是早就安排好的固定的,他让我稍等会儿,他去开机。机器一开,发出轰隆隆的响声,他给我一把镢头让我去土源和另一个大叔挖土,推土机从远处把土推到土源上方,土源正中心有一个一平米大小的漏眼,我们再用镢头慢慢地往下刨,从漏眼刨下去的土在下面的搅拌槽里经过均匀地搅拌,然后用运输带传输上去落到泥缸,再经过泥缸里螺旋轴的运转搅拌把泥土逼送到整条处,然后从出条口露出表面光滑的长方体泥条,坐在切条口的一个工作人员用早就准备好的,用细钢丝做好的弓型切条器猛一拉,从出条口出来的光溜溜的泥条就被切断,经过泥条下面的小滚轴转溜向前,后面坐在切胚台的工作人员用手一扶,然后脚下一踩,胸前的切胚机经过电机的带动向正前方一出溜,半截整块的泥条就被用细钢丝做成的切胚机切成大小均匀,形状一样的砖块,下去整齐地落在早就备好的竹板上,再经过竹板俩边的工作人员用铁钩子往前一滑,并排摆放在出口的架板上。正常七板满一拉车,当架板上够七板时,拉板车的工友把车猛前一推,架板“咣噹”一响,架板上的七板土砖块就落在他的板车上面,经过人工用力拉出去拉到码放转坯的行道里,再用俩个插手慢慢地码放成一层一层叠加起来的砖坯墙,在太阳下晒干。


等晒到一定程度的干后,其它人再用板车把晾干的砖坯子拉进大椭圆形,周围开了不少窑门的窑室里,经过专业工友垒砌成高到窑顶,虚实相交的看起来很像蚂蜂窝的砖块墙,然后把码放好的窑室的侧面露天洞门再垒砌好,用稀泥巴抹平糊牢,窑室算是装好了。再经过烧窑师在窑顶的每个炉眼里添煤点火,大火燃烧二十四小时后,烧到从炉眼里掉下去一个土粒即刻就能燃烧成灰土时土砖块算是烧熟了烧好了,慢慢再闷气一两天,把烧好窑室的露天侧门再打破放气,紧接着掏砖的工友就可以正常掏砖了。如果外面的温度有二十度的话,掏砖工友掏砖窑室里的温度不低于四十度。
我在土源挖土干了一个礼拜左右,主动请示陈班长给我调班我去拉板车,因为听说拉板车挣的工分多。陈班长允许了,刚开始我把板车拉到行道里不会插架,两只手握住手插就发抖,码的砖坯子架垒到三层就倾斜倒架,别人都能码高到六层依然四平八稳,我心里很是着急,因为我码架的土砖坯子倒架了,不但我个人没有工分,还会牵连到从土源到切坯台以及滑板子的所有人都拿不到工资,因为刚出来的软土坯倒架了就成为废品了,变不成成品砖。同样扔在行道里还需要其它人清理,还得掏人工费。和我一同去的远方亲戚我们不在一个班上,他被分派到在行道里拉干土坯往窑室里送,每天他们下班的时间都比我们砖机上略早点。有天他下班途中看见我在行道里用插子胆战心惊地从板车上面往地面上码架,他停下脚步一边给我解说,告诉我把手中挑着的软土坯往地上放时稍微轻轻蹲一下,软土坯落在地上就稳当了,再按照一回压一回的程序慢慢往上摆放,码的架就会整齐好看平稳还不塌架,我按照他的指点不慌不忙地学习,几天下来熟悉了,手拿插子自如了,码的架端正了,也不塌架了,速度也快了。


在拉板车觉得轻松自如的日子里,每当我看见远方亲戚和其它工友很早就下班了,我很是羡慕。于是我又给陈班长提出请求把我调到装窑班,这次我和远方亲戚一样了,下班早。可是当把一板车干土坯从行道里拉到窑室里时,窑室里的温度火辣辣地让我觉得吃不消,汗流浃背,虽然有大风扇在吹,还是没有凉爽感,我给自己暗暗发誓,“既来之则安之”别人能干我就能干,况且我是自愿调班过来的,可不能丢脸,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这样的日子一天两天,熬过去了半个月,我坚持下来了。


有一天下班洗嗽完毕想去村里的小卖部买点零食吃,路过窑室时看见掏砖的工友正干的热火朝天,头上的毛巾和上下衣服全是灰尘,只看见两只眼睛咕噜噜咕噜噜地转,满脸被厚厚的一层砖灰覆盖,和他随便聊了几句。看看穿着略微干净的我,再敲敲身边浑身上下被砖灰大面积覆盖的工友,不免他显得有点狼狈不堪,可是当说起他的工资来,我心里好像中电一样嗖了一下。他说他一天挣得工资比我们装窑室的人两天的都多,我打破砂锅问到底追问他一天能挣多少钱?有时候一百块有时候一百一,最少的时候是八十块钱他说。天啦,我在砖机上干的时候一天挣四十块钱都觉得高兴,后来上窑室拉板车一天挣不到五十但能早下班,我都觉得很知足,八十到一百多块钱我想都不敢想。此时的我心动了,看到身边衣着褴褛却满身砖灰的工友再也不躲远了,不由自主地靠近挪动了一下,心想着那一天我也要去掏砖,尽管比装窑室还要热很多,但为了高工资,我会忽略不计的。我坐在哪里呆呆地发愣了大半个小时才离开了,村里的小卖部都没去。


过了段日子,掏砖的工友当中有几个要回家秋收了,厂里严重缺掏砖的人,张老板托人四处打听找人一无所获,我想着机会来了,便私下里给远方亲戚提议我要去掏砖,远方亲戚说虽然挣钱多但太热还很危险他不去,我听不进他的好言相劝独自去张老板哪里提议我要去掏砖。
张老板说虽然缺人,但不想让我去掏砖,因为太辛苦怕我吃不消。我鼓起勇气向张老板保证,不怕苦不怕累,不怕热不怕脏,绝对不掉链子!张老板看见我意志坚强便应允了我。


第一次拉着板车走到刚烧熟不久的砖块墙前时,觉得眼眉毛都快烧掉了,自己给自己头上灌了一大马勺凉水才撑了几分钟,手上的胶皮手套抓住砖块,就像正负极相吸似的有点扯不掉的感觉,我心里动摇了,感觉有点怕了,但想起自己给张老板的承诺,丢不起那人,咬牙切齿地坚持着,一个班下来比别人少掏了几车砖,工资也比别人少,但我暗自决心一定会赶上他,和他一样!就这样挥汗如雨地坚持着,所谓的高工资鞭策着我干下去。


有一次,我在窑室里掏砖,刚把板车掏满,转身往外拉车时,板车的一个角碰倒了窑室里蚂蜂窝似的砖腿子,哗啦一声大半个窑室里的砖块倒塌砸过来了,幸亏我和其它一个工友跑的快,要不然我俩都被砖块砸着了。倒塌了的砖块我俩捡了整整一个班才捡完。还有一天晚上我上夜班,我自己从窑室的露天侧门打开倒着掏,往拉板车里码放了高高一板车砖块,竟然忘记了窑室侧门的高度,刚套上拉绳用力一拉想起步往窑外退着走,没料想板车上面的砖块和窑室侧门的顶部相碰撞,我刮倒在地上没来得及向外跑,板车上的砖块向我砸过来,我只觉得右手和右脚疼得厉害,我努力把自己从砖堆里挪出来,站都站不稳。看见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在流血,右腿上满是砖块砸过的伤痕,脱掉鞋之后发现右脚大拇指也在流血,自己给自己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就下班了。


第二天张老板知道了此事,给我找了当地的大夫来伤处敷药打点滴,还给我买了零食和水果让我吃,我感动的落泪了,那年我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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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约作家简介




鑫鑫向荣,原名王補鑫,甘肃礼县宽川镇人,农民,现在是自由创业者,闲暇之余喜欢用文字语言和自己交流心声,愿交天下文友,擅长于散文、诗歌,作品散见于《西垂文苑》《星月文园》《天水文学》《秦州微刊》《闽南原创文学》《晨读美文》《河北诗刊》《布伦山文学》《唯美诗歌散文》《长江文艺新刊》《百花文学》《诗画春秋》《读后感杂志》《平安六刊》《西北文苑》《智泉流韵》《红豆易水寒》《青草文苑》《雄安文学》《当代大作家》《爱传递百草园》《星火文苑》等平台,中国原创文学网会员,中国诗歌网会员,闽南原创文学社特约作家,《星火文苑》签约作家。


作品赏析



十八岁的苦不会白挨,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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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蓉儿,善良随性,简单生活,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愿给唯美的文字插上声音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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