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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母亲去世九周年 作者 ‖ 杨耀先 母亲去世是2003年正月三十，当天下了我有生以来罕见的一场大雪，厚过半膝，加上骤冷雪地底层形成冰溜子，我记得当天陆续在网上看到会宁各类车祸十几起，伤亡二十多人，那起雪灾也导致了近十个单亲家庭，也成了我记忆最深的几个资助。 母亲入土为安，几天后，没有母亲的家显得没有了灵魂，我好想再听听母亲给自己说说话，但这已经没有可能，于是悄悄独自一人去千米之外母亲的坟前长哭，真是当事者迷，结果使自己和着冰与雪冻住再也起不来了，想手机求救又没信号，偏僻山沟怎么哭喊也没回音。可能亲戚发现我不在，全庄人都开始找我，细心的二姐夫想我一定舍不得母亲离开去坟上了，后我才被找到背到家里…… 母亲是位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母亲七十三年前生于有“雷氏四博士”之称的土门乡祈家咀雷氏人家，雷家人忠厚善良，母亲出生在这样一个“耕读传家”的封建礼教家庭，受先辈熏陶调教，不论针织浆洗还是农耕生产，都是行家里手。乐善好施的家风给母亲传承下了贤惠善良、吃苦耐劳、忍辱负重、深明大义的优秀品德。 母亲用坦荡的胸怀包涵着整个家庭，把仁慈和善的博大爱心溶入生活的点滴之中，献给后辈儿孙。话如春风，行如楷模，启迪后人，把我们心中的愁绪抚平。教诲我们与人为善，处事中庸。她继承着父亲的遗愿，含辛茹苦，受尽磨难，和大哥大嫂把我和二哥供着直到大学毕业，期间其他姐妹多有帮助。母亲您有次对着厨房灶台燃剩的蜡烛造型，叫来我们姐弟观看，说这分明是两朵莲花啊。您还看似迷信实则鼓励地说：“老二老三一定能考上大学！”果然不出您的所料，二哥也考上了郑州高炮学院。 春风最是有情物，春风过处，万物萌生，草长莺飞；而如今，母亲忌日春风却最是无情，杨柳伤怀，草木含悲！ 追忆往昔，慈母音容尚在，家中欢声笑语。八十年代好运来到，生活改观，不料厄起降临，父亲染上重病，终日咳喘，不能劳动，生活也难以自理。为了治好父亲的病，家境破败，债台高筑，生活艰难，一叠叠重负压在母亲肩头，您只有无可奈何地对天长叹，命苦人永远都是命中注定！慈父三十年前病故，晴天霹雳，父亲抛下您孤苦零仃，空房守孤灯，孤灯照孤人，孤人倚孤枕！孤儿寡母，可想而知，但是母亲胆大心细，冷静沉着，处事不惊。不管别人左歧视，右刁难，她都一一破解，化弱势变强理，当忍则忍，当刚则刚。虽是女流，多字不识，却饱藏巾帼风范。就这样，母子相依，艰难求生，其情其景，历历在目。 如今母亲撒手人寰，庭院凄清冷落，儿女犹如一只只孤雁。长兄如父，老嫂比娘，后就有了大哥大嫂这两面大旗，引领至今。如今儿孙披素垂泪，睹物思亲，件件伤情。严父早逝恩未报，慈母别时恨终天。忆慈颜心伤五内，扶遗物泪流双行。 叫一声母亲大人啊！儿女尚未百年尽孝，娘亲尚未安心承福，可怜您短暂卧病，不给儿女伺候孝敬机会，竟然撒手长逝，只享春秋六四！难忘您临终对乡邻亲戚的微笑，还拉过我的手笑着说：“走一走，缓一缓，笑一笑！”没想到这句话就是对我最后的遗言，永远放在心窝最深处。 那年腊月三十您一次次提起远在新疆的二哥和侄子说：“远着不得来吗？”我们都骗您说：“坐飞机马上就来了！”您知道我们在骗，对我们说：“妈就是老了也比你们姊妹聪明！” 是的！亲邻的来往帐目您不需账本，多少年来分厘不差，物品的存放您都会记得最清。腊月三十您掐指头等来了坐飞机回家的二哥和大侄子，您笑着睡了半个早上，临近中午您醒来问我：“你媳妇坐的兰州班车怎么还不来？”灵感、毅力、忍耐让您坚持再坚持，您又睡了一会，下午三点多，我媳妇小陈迟迟来到。不知哪里来的灵感让您同时醒来，挣扎着几次想坐起来还是没有成功。连续几天没进水米的母亲美美地吃了小陈喂的香蕉、香糖，紧紧地握了一下小陈的手。母亲呀，其中原委就是我们还没有孩子，您最放心不下。不知您怎么知道我下身内衣是红色的您让我换掉。我按您说的换了，这事我一直猜不透。您笑着扫视了您的儿孙一圈，安然地睡着了，呼息声那么的香甜，面容是那么的安详，我们兄妹就坐在旁边打牌陪着您，黄昏时您乘着太阳的余晖永远地走了。 母亲性格若腊梅，坚强独立；人品如幽兰，与世无争。为人次女，上牵念高堂，下体恤弟妹；为人三媳，扶左携右，恪尽孝道；为人邻里，互助友善，平和宽厚；为人妻，贤淑温柔，患难与共。为人母，养儿成人，教儿成器。我父离去，守贞二十一载，感天动地。 慈母虽去，德望犹存，诚心感天，爱心感地，孝心感高堂，善心感乡里。如今一提到您，谁不赞颂您的善良美德，谁不羡慕您的儿孙荣耀门庭。远亲近邻，众口皆碑。一家人苦尽甘来，您劳苦功高。勤劳美德儿孙永继，简朴家风后代长存。 母亲生前最牵挂的是我即她的三儿子，从小患眼疾，并且体弱多病，几次差点路近黄泉。可怜原本就体弱的母亲，流干了泪，操碎了心，终于把我培养成人。如今，还有了心灵手巧、聪颖懂事三岁的小孙女。 叫一声母亲大人哪！六个儿女已成家立业，我今年还在县城买了大房子等您去住。您怎么就这样早早地走了呢！当时，刘寨少有书法和美术搞的好的。每逢腊月，忘不了您为爱好书法美术的父亲泡墨，顺纸写对联，画画送给乡邻。忘不了您把一根根刺根砸成皮，把一颗颗杏仁砸成仁卖成分分、毛毛钱。永远忘不了您供我们弟兄一分一分借钱的难肠。当时和我一样上不起学的存录，他妈借不上钱时，您还偷偷地对她说：“羊羔的这娃好得很，你借去。”结果人家借上了，您却去了舅舅家借；永远忘不了您拉着笨重的架子车装满牛草，从几十里路远的地方，为了儿女，一步一步把牛草拉回家。忘不了您去戏场拾来的那颗大豌豆，我们母子分开各嚼了一半，要命地香。看见我爱吃，不爱看戏的您满戏场找了半天，又给我找到一颗。忘不了您去邮局取我政法学院通知书回家的那个甜，你背身哭了，这是我第一次见您哭；忘不了为了二哥当兵您整夜奔波；忘不了每年买猪娃子的寒酸，有一次一个才五毛，但却花费母亲多少心血；忘不了为了现在大哥居住的庄子给村干部求情的泪肠，永远忘不了我们小时侯生病时您烙的酸菜饼；忘不了小时侯儿子女儿打架您让我们口头保证；忘不了年年您让我多多为父亲踏纸钱；忘不了我们回到家时您坐在台阶上给我们剥核桃；忘不了您做的荞面凉粉和拌汤；忘不了当我们跌倒等妈来扶起时您却说“自己爬起来”；忘不了您坐在热炕上温言软语地和儿女说话…... 叫一声母亲大人哪！您知道不知道您在儿女心中多重要，不管儿女走到哪儿，只要想起妈，心里就暖洋洋亮堂堂！您知道不知道您在我们心中多重要，想起您，就是泪的追忆、泪的相伴！您如今可否知道儿女多么怀念您！ 护山堡子下的那段坡，为了铲牛草猪草，每一天母亲不知上山下山多少趟，最后几年，您都是蹲倒一步一步挪下山，一次脊背的背篼从坡上滚了，您差点被带着滚下来了。那次，我们劝您别上山，您口头答应，第二天中午放学我仍见您在山上的身影。我们姐妹都知道您是最犟的。这犟是留给儿女困难面前的坚持再坚持，坚强再坚强。还有门前河湾那段涧坡，您种了苜蓿和牛草，一年年的春汛和洪水无情地肆虐了那片土地，您无助地急得在河岸跺脚。那一片片土地，种的是牛草，却是母亲血汗的浇灌。 为了儿女，父亲去世的三十年，您是既当爹又当娘。您没睡过一个透夜，您从没美美吃过一顿美味佳肴。用心留给儿女，更多的是留给我；您没有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儿女心里过意不去买一件，您却撂到一边，说是不习惯。 咱乡几个单位的领导都知道您，当年母亲低三下四向领导要些救济，以免我们兄弟失学，我记着那些人都很好。咱家的困难他们都给了最大的帮助。机关单位本来就不让羊牲口出入。可是那些领导帮着把牛堵到机关后院让吃草，到傍晚您铲满一架子车牛草，拉着草赶着牛回家。 对待高堂，母亲有孝心。母亲孝敬之事迹，我小时父亲和叔叔常在我耳畔说起，最为典型是祖母年迈，她地主出身，曾被罚背黄渠，家族里成分好的的母亲抢先顶替去背土，半年里得了一身疾病，重时大小便不能自理。为了婆婆，您可尽了最大的孝啊！ 对待乡邻，母亲有善心。已经记不清母亲把多少衣物接济给比我们更穷的邻里，对那些上门的乞丐，母亲不仅给吃给喝给穿，还背过我们兄弟姊妹给备好几天的食物让乞丐背去。邻居有一家多女户困难，成人多瑕疵，村里人多欺负他们，母亲偷着送煨炕的、馍馍、衣服。母亲去世当天，这家的女主人哭得很伤心。母亲病重之际，来看望的不仅有亲戚故友，更多的是母亲生前接济过和看过病的乡亲，来人无不饮泣而来，掩面而去。 母亲临终时，心中放不下我未得子女之事和侄子的婚事，放不下远在新疆打工的大哥。慈母一去杳无音影，怜儿千声唤不回。 哭一声母亲，可怜您一生良善，临终却饱受病痛煎熬，如今您已驾鹤西去，愿您在极乐世界享上清福。 叫一声母亲，儿女的福您已享不上，儿女也不能再象从前一样照顾您，愿您在极乐世界多保重！ 喊一声母亲，儿女的生活虽有一时挫折，但事业蒸蒸日上，儿女会全心全力相互照顾好。 母亲啊！您享年六十四岁，就贞守了二十多个春秋！您的一生，是痛苦的一生，劳累的一生，勤俭的一生，艰难的一生，成功的一生，辉煌的一生。儿女的忧虑，居霜的凄苦。一桩桩，一件件，倾东海之水，难以写尽。唱万支歌，也无法形容和表达您坎坷、悲壮、坚强、执着的一生！ 母亲啊！您知道吗？自您辞世九年后，在您的庇佑下，您的六个儿女生活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为怀念母亲，不孝儿以笨脑拙笔，写就了这篇短文，以作永久的怀念！祈吾母在天之灵，继续佑满门发祥，万代荣昌。哀哀者母，尚其鉴此区区！ 今天又有这么多的亲朋好友九年祭奠送行，我代表全家人向他们跪拜致谢了！ 注：作于2012年2月21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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