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品读｜陈业基 ：海南话“做工”“耽工”“放工”

海南话“做工”“耽工”“放工”

●陈业基

在海南话中，凡是出去工作都叫做去“做工”，无论是去田间还是去坐在办公室。去田间叫做“去田做工”，去办公室叫做“去办公室做工”，去学校叫做“去学校做工”，去市场卖菜卖肉叫做“去‘唛（ma去声）刹’（即市场）做工”，去商店卖货叫做“去店做工”，等等。在海南方言中，“做日本工”一词与普通话的磨洋工意思相同。听我妈说，在日本鬼子侵琼期间，日本人强征不少民工为他们做劳工。这些被强征来的人“做工”时经常受到日本兵和本地“监工”（即汉奸）的欧打。人们不满这种非人的待遇，在“做工”时只要日本人不在场或“监工”不注意时就磨磨蹭蹭，不想出力为日本鬼子卖命。我妈小时就曾跟大人一起去做“日本工”，那时她刚满十岁，矮小，怕被日本兵挑出来，于是，点名时将事先带来的“砖截”（即半块砖）垫在脚下，点名后便和大人一起去“做工”。“做工”时她也学着大人的样子，“偷偷闪闪”的，不想出那么大的力气也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出。那个年代人的苦和累是我们现在的人无法想象得到的。我妈每每想起那段“做日本工”的日子，“目汁”（即眼泪）还在“目空”（即眼眶）里打转。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在生产队里“做工”时也有一些人磨磨蹭蹭，被人们戏称之为“做日本工”，意即做“假工”。当时村干部还将之归结为一句，叫做：“出工不出力”。

在海南话中，有一个词叫做“耽工”。“耽”在字典里的解释是：一是“迟延”之意，二是“沉溺”的意思。在海南方言“耽工”一词中，“耽”的意思与字典中第一点的解释是完全相同。据此，“耽工”的解释应是迟延工作时间的意思。在生活中，常听人们这样说：“做这件事真耽工。”这就是说，做这件事使工时迟延了许多。有时，“耽工”又作“耽误时间”讲，如：“吃一顿饭让大家等了这么久，真‘耽工’。”这就是说吃一顿饭让大家等的太久了，耽误了不少时间，以致影响了大家的工作；有时“耽工”也作“误工”讲，如：“你今天去帮老大娘搬家，即使‘耽工’也没关系。”这里是说，你帮老大娘搬家是在做好事，即使耽误了工作时间也没有什么关系。

海南话“放工”有这样几种解释：一是将需要做的事交给别人去做，如“做室”（即建房），如“做桥”（即建桥）。“做室”的人家将“室”交给某某“三父头”（即工头）去“做”，海南话是这样说：我“放工”去某某“三父头”做了。二是“收工”。过去在生产队里“做工”，收工时间一到，队长公就会对大家大声叫道：“放工啰！”于是，大家便收拾工具回家。三是表示故意。如：我“放工”让他找不着（到）路，看他“知做”（怎么样）去做；又如：我“放工”叫他去，看看他能不能做好这件事。四是表示有心有意。如：我“放工放歇”让他去做这件事，就是想让他长点见识，谁知他却把这件事“做败”（弄坏）了；又如：我今天是“放工”来你家，看你“要乜”（拿什么）招待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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