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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老王和他的“南泥湾” 作者：任瑾（签约作家） 王老师住在我家隔壁，是货真价实的隔壁老王。 王老师是我的同事，同王老师打交道已经30多年。30年前，我刚调到孙疃中学，就知道了他的名字“王殿修”。8月31日，我来到学校，刚到集体宿舍放下行李，就有学生家长找上门，问：哪个是任瑾老师？我答应了，问找我什么事？那个学生家长找高一（2）的班主任。我说：你搞错了吧，我不是班主任。我清楚地记得前天开会公布的班主任没有我，再说也没有任何一位领导跟我说让我当班主任。他说：没错，原来是王殿修，现在改成您了。我疑惑不解地跟他一起到高一报名处，教务处的西山墙上的分班名单高一（2）的班主任处改成“任瑾”！我马上找到有关领导问实情，被告知学校研究，我的确被任命为班主任，某领导一时疏忽，忘了通知我。 带着好奇心，别人的介绍下，认识了王老师。当时，王老师约50多岁，个头不高，头发花白，红光满面，很健硕。他是历史老师，讲话很幽默，他说：我这老家伙了，不当班主任了，让你们年轻人多施展才华…… 后来听王老师讲过一个故事，想起来就忍俊不禁。说古代三个公子去赶考，有幸排在前后位。拿到题目后，不知怎么写，憋了半天，最前面的考生写两个字“且夫”，往下写不出来了，后面的也不会写，就作弊，抓紧抄，一慌张把“且夫”抄成“旦大”，最后面的抄他前面的，竟然把“旦大”抄成“日人”。三个人交卷，阅卷老师很幽默，给三个考生写了评语：且夫二字不成文，旦大终究是祸根。三个小子不成气，提起笔来就日人！ 后来，我们都在南楼住，成了邻居，他在我的隔壁。不久，他的唯一的儿子王潇洒患了不治之症，才三十多岁，英年早逝。王老师受到巨大打击，他的头发全白了，精神曾一度失常。再后来，我们搬到北楼住，仍然是邻居，他还在我的隔壁。老师退休了，放下课本，拿起镢头，开始了他崭新的生活。他是高级教师，他夫人也是老师，他们双双退休。后来儿媳妇也改嫁，唯一的孙女也随母亲生活。按说工资待遇不错，衣食无忧，两口子该像一般的退休人员一样，下棋，种花，养鸟，打打太极，跳跳广场舞……可是王老师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喜欢开荒种地种菜。 他不在校园内开荒，在孙疃广阔的大地上种庄稼，种菜。二十几年来，已经80多岁的他，依旧是满头银发，精神矍铄。 孙疃建矿以来，赐给孙疃村民的财富之一就是到处是塌陷坑，是抛荒的农田。王老师如鱼得水，到处都是他的“南泥湾”。他没有力气开垦大块的荒地，当然，大块的也不允许他开垦。他见缝插针式地，东一块，西一块。从无到有，从一到十。我们亲见他收割回来的庄稼，种类繁多：玉米、小麦、花生、高粱、芝麻、黄豆、绿豆、红薯、豌豆，甚至几乎绝迹的爬豆、黑豆、扁豆、旱姜等。蔬菜吧，也是应有尽有，每个季节该有的都有，白菜萝卜，大蒜小葱，茄子豆角，辣椒芫荽，青菜莴苣，黄瓜西红柿等等。 开了多少块荒地，流了多少汗，只有他自己知道。我想那每一块撒下汗水的“荒地”都是他心灵深处的风景秀美的“南泥湾”！累累的果实，丰硕的收获，给了他多少快乐和幸福，也只有他自己体会得到。 他没有现代化的农业机械，全靠一把镢头，一镢头一镢头地扒。他从来不施肥，不用农药，依赖土地自身的资源，依赖种子自身的生命力，这方面也就是靠天收。有虫子，他用手逮。厚德载物的大地，真实感性的种子，都会给爱它的人以丰厚的回报。 收获的季节，果实多得他弄不动，他有办法，有耐心，蚂蚁搬家，用小学生用旧的拉杆书包，每次不多，装上十斤八斤。他不骑车，步行，往返于学校和田野间，一趟来回路程不下于十里。他就这样不知疲倦的干，一干就是二十多年。他收的庄稼吃不完，他收的蔬菜吃不了，他送人。左邻右舍，甚至陌生的路人，他都送。 对王老师的开荒，她的妻子丁老师是什么态度呢？她从来不替他帮忙。我曾经亲自问过丁老师，丁老师只是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看来还是能理解，但不支持。 很多人不理解他，包括我，也是的，退休工资都花不完，何苦干这不挣钱、不体面又劳累的体力活！ 收来的庄稼放在校园里，晾晒，脱粒，扬场，都有影响学校的环境。说闲话的不少，领导也多次找他谈话。其实，他也非常注意环境的，他没有反驳，只是抓紧把秸秆运走，打扫干净。说句公道话，秸秆污染，总比那些养狗养鸡养鹅的好的多，君不见校园里到处都动物家禽的粪便？ 过去我曾认为，王老师，出身农民，身上的小农意识根深蒂固，无可救药。现在想来，我忽略了一点他作为农民的儿子，不忘初心，对土地的深情实属难得。夫人说：谁懂得一个中年就丧子的老人内心之痛，他只有不停的干活，才能忘掉他的不幸，在野地里痛哭一场，是最好的释放！ 又想起当年明月的话：成功只有一个：按照自己的方式，度过人生。 我最敬爱的隔壁老王，等我退休了，一定同你一起去开垦更多的“南泥湾”！ 文/任瑾 编辑/王孝付 作者近照 作者简介：任瑾，笔名明海，中学高级教师，教学之余摆弄文字，在各级各类报刊、平台发表诗文600多篇（首），出版诗文集《生命中有你》一部。系淮北市诗词学会会员，市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诗词协会会员，省作家协会会员。现为《金秋文学》签约作家。 《金秋文学》™ 授权发布、转载请注明来源及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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