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秋收季节就要到了,今年我们这边雨水充足,庄稼长势喜人,特别是靠天吃饭的山区丘陵地带,花生地瓜一片丰收景象,今年注定又是一个丰收年。看着这即将到来的秋收季,四十年前家乡秋收的一幕幕顿时浮现在我的眼前。 老家的土地贫瘠而无灌溉条件,遇到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就能有个好的收成,遇到干旱少雨,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庄稼枯死。在我的记忆里,六七十年代干旱少雨的年景很少,特别到了夏季,经常瓢泼大雨,村北村西的河流常年流水不断,供全村人饮用的山泉水滋滋不断。 淙淙泉水滋润了这方水土,养育了家乡人。那是我刚刚高中毕业的后第一个秋天,家乡一片繁忙,农历八月十五前后,花生基本成熟,季节不等人,必须在短期内收刨完毕,否则一旦遇到连阴雨,就会生芽腐烂。秋高气爽,队长一声令下,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沙土地的花生不用费劲就能拔下来,白花花的果实着实喜人,十几亩地的花生不到一上午就能收获完成。不到一个星期,全队上百亩花生收获完毕。妇女们也不闲着,每家分得一大垛,对着运肥的大篓几下就甩得干干净净,几百斤一垛一上午就能完成。花生晒干后分到各家各户,年底榨油作为公粮上交公社粮所,花生秧作为生产队十几头牛一年的草料。 收获完花生,接着就是地瓜。那些年,地瓜是我们的主食,因此地瓜丰收与否,直接关系到全年能否吃饱饭的问题。刨地瓜一般在霜降前后,先是用镰刀把地瓜秧砍下来,我们的俗话叫“砍秧子”,接下来就是集中精力刨地瓜了。壮劳力在前面刨,老弱病残在后面捡,然后就是过称,用运肥的大篓一篓篓的称重,一般一百斤一堆,一直干到太阳落山,然后就是分配,方式就是抓阄,一二三四按号一直分下去,我们家人口多,每次都要分到七八堆,每到这个时候,我都替父母愁得慌。 在皎洁的月光下,全家人齐上阵,插的插,摆的摆,一堆一堆,也不知道到了几点钟,原本黄黄的土地变成了雪白一片,这一片片瓜干就是我们全家一年的口粮。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堆,全家人拖着疲惫的身影往家赶。最辛苦的还是母亲,此时还要顾着给全家人做饭,到菜园拔上几个大萝卜,烧上一锅萝卜汤,又累又饿的我们每人都要喝上两大碗,然后倒头一觉睡到天大亮。天天如此,辛苦一个星期,基本就收获完成了。 在生产队收获的同时,还不能忘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当年家家按人口都分有自留地,自留地里种的也是地瓜花生,花生留下种子后还能榨上几十斤油。自留地里的地瓜秧要赶在霜降前砍下来,切碎晒干后把叶子和梗分开储存,叶子人吃,梗喂猪。每年都要装满两白蜡条编成的大园囤,地瓜叶加上地瓜花生饼做成的汤是我们的最爱,现在想起来当年的地瓜叶糊嘟胜过现在的山珍海味,真的是终生难忘。 十月过后,天气渐冷,收获的地瓜干上棚(在两个屋梁间放上长木头,上面放上高粱秸做成的萡,把瓜干全部放上面,即不占空间,又防潮防鼠),地瓜下窖(地瓜窖,十几米深的地下,即保温又保湿),这叫颗粒归仓。此时,小山村的秋收才算真正结束了。 小山村的秋天是最美的,小山村的人们是最勤劳的,我爱这小山村的一草一木,她虽不肥沃但却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她虽然贫瘠但却毫不保留的奉献了自己的全部。她把一个又一个秋天的美展现给世人,她将每一个秋天的累累果实奉献给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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