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 李雨希  城里的空气很少如此的清新。这里来往的车辆少之又少，路过的人三三两两也不成群。这块地方是城区的边缘处，经济并没有市中央那么发达，楼层也没有高楼大厦那样直冲云霄。陈念和北野只是这几栋矮房屋里平平淡淡的一对邻居，可出生时间只是差了那么几分钟。人们都说这是三生三世造下的缘分。 正处孩童之时，学校离家并不远，两人的父母总是亲自去接送他们。放学铃声刚响不一会儿，老天爷不高兴了似的天色忽然变得阴蒙蒙。年少无知的孩子在嬉笑打闹，可在大人眼中看来这就是没礼貌与不尊重。无辜的孩子哪知道这些？一脸茫然被拉回去之后便是无尽的责骂。两户人家的教育方式并不相同，北野被绑在椅子上便是一顿毒打，哭得直打嗝却被逼问为何不知道礼让别人；陈念被扔到地下仓库就不再被在乎，只有一个积灰的角落里堆了些快过期了的面包。渐渐地，他们开始学乖，不再和小朋友们分面包吃，不再在别人挑事的时候还手，不再和大人顶撞一句废言。 满怀希望的孩子要着棒棒糖，与失去童心的大人不同，会幻想着动画片的怪兽会不会出来破坏世界。随着秒针的无数轮转动，对未来的幻想演变成了迷茫。 身高渐渐高过了父母，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中学生。学校离家有一段距离，两人都毫不犹豫选择了住宿。如上天安排明明白白的似的，两人在同一个班级，碰巧也是同桌——只是位置在垃圾桶旁的角落。青春年华正处于叛逆期，北野并不想被制服于大人的掌下，养成了坏孩子所有的毛病。而陈念的心中早已造成了阴影，常常劝导北野不要做这些不得人心的事，不会讨人喜欢。 “为什么要讨人喜欢，我想要做自己。” 心中囤积的愈多，爆发时便愈猛烈。北野的叛逆越发不被控制，老师叫来了本早想不再管事的家长。陈念知道，这下北野才是真的完了。不出所料，北野被家长带回去之后便一星期没有来上学。而陈念也被拖了回去，没有原因，没有预料。直到陈念在被关地下室禁闭的第三天，他才发现门口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为什么不能让你的朋友变好？这不是你的问题吗？——父亲。 “不行，没有人允许你做自己。” 跨过了成年的大门，穿过人海终于远离家乡步入大学。两人不约而同都选了医学。虽说北野不再那么招摇地做着坏榜样，但仍是豪迈豁达彰显于外表。陈念心中总是放不下北野，胆小怕事而又担心北野得罪了什么人。两人从小一路走来，却成了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一晃四年已过去，转眼便是两人打算出国留学面试的日子。可人生总是一波三折，也许还没爬到山腰，便被滚滚巨石砸下深渊。陈念唯一的好朋友便是北野与大学同舍的安陌，从未和其他人有过多少话语交谈。面试这个极为严肃的场合，陈念被北野堵在教室讲了几百遍也无法面对。北野却在安陌最后一次面试机会前口无遮拦地深深打击了他，安陌从此与北野绝交，而北野也失去了安陌这根最后唯一的稻草。 “你怎么这么懦弱无能，好没用。” “你为什么那么骄傲？收敛点好吗。” 夕阳正是失败者的时刻。残血夕阳已经落下，夜色降临，惨淡的月光洒满大地，荒寂的草丛在清冷月光的照耀下，生出无数诡秘暗影，远远望去如同幽森的亡灵火焰，生生不息。天幕最尽的边缘幽幽泛上血红色的迷雾，悬挂在清冷的沉墨一样的夜色里。风的呼啸像野兽仰着头对着陨月咆哮，没有一点星辰的痕迹飘零而落，陷落的废墟之中，爬行着鬼魅的喘息和贪婪的笑。 再深的感情似乎也会被时间冲散。空中绚丽的晚霞变成灰褐色的阴影，好像被什么人撕成碎片，一条条，一缕缕地占满了西边的天空。暴雨来的很突然，雨珠如同野兽般捶打着他们房间的窗，尝试从破旧的缝隙中进入温暖的空间。平淡无奇的夜晚，两人被家长喊回家，打着回家休息的名号，做着如同儿时一样惨无人道的事情。 那天晚上，陈念一如既往被丢在地下仓库里，他努力在墙角用随身携带的小刀钻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洞，对面便是北野的秘密基地。借着夜晚路边的灯光看过去，那边也有一个小小的影子缩在角落，浑身发抖着，却被迫不能发出一点声音。陈念掰了一块发霉的面包碎送过去，那人终于察觉到陈念的存在。北野被绑在椅子的靠背上，双手背在身后，小小的身板扛起了椅子移到那个小洞旁。只是这样静静地，慢慢地，两个缩在角落里的孩子就这样睡着了。 他们似乎梦到了同一个梦。在一个什么也没有的世界里，只有两条路，一条名叫陈念，一条名叫北野。两条窄而险的小路几乎快要重合，却只是在接近重合的地方平行着向前。终于在不久后，两条路重合了，北野是陈念，陈念也是北野，一条路附在另一条路之上，北野为外表，陈念为内在。两条路重合后，周围出现了奇形怪状的物体。无数个血红的点如眼睛般随着路的延伸而转动，眼中世界的颜色慢慢变黑，逐渐失去光明。 黑暗的恶魔肆意在墙壁上攀爬，试图侵入这美好的世界。路边的灯光昏黄幽暗，照亮着这一小块属于自己的看似温馨的家园。尝试向世界展示真正的自我，却被家人一次又一次的驱逐追打，终而在心门上拴上了隐形的门栓。隔绝世界，而堕落于虚幻的现实。磨过的刀刃悄无声息地划过皮肤，刺痛着神经。享受着疼痛的刺激感，仿佛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还活着。 这是赎罪吗？也许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吧。 “比起爱别人，更难的却是爱自己。” ▎文学新星 本文作者 李雨希 浙江省台州市路桥区路桥中学高三(12)班 关于赞赏 小小赞赏，是对孩子们莫大的鼓舞， 所有赞金，将以稿费形式，全额公开返还给孩子们，激励他们成长！ 请支持鼓励孩子们，来点打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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