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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政变，袁世凯背叛光绪皇帝一事，是不会轻易被人忘怀的。戊申（1908）八月二十日，袁世凯寿日，有人邮寄寿联者，其词曰：“戊戌八月，戊申八月；我佛万年，我公万年。”当时传为警语。而袁氏见之如芒刺在背。 袁世凯在五十大寿时大事张罗，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三霖公司”又开始采取行动。首先是御史江春霖上奏。他于1908年10月3日，向朝廷上书《劾军机大臣袁世凯权势太重疏》，揭露奕劻、袁世凯串通一气，权势太重，尾大不掉，对朝廷是个威胁。他举了许多例子，建议朝廷汲取古来权臣祸国的经验教训，建议为国家计，须对袁世凯的权势加以裁抑。但没有结果。 光绪三十四年十月初十日（1908年11月3日），慈禧大寿，光绪皇帝召见军机时叹息曰:“余病，不能率百官拜寿，不孝甚矣。”慈禧曰:“母子之间何必拘礼节？汝善自爱重。”光绪皇帝跪谢，忽然双腿一软倒在地上。“人至将死，其言也善。”此时慈禧也许感到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她没有了往常的严肃，竟然扶起光绪皇帝，两人相抱而哭了起来。自那时起慈禧病情亦加重了。十月十一、十二、十三等日，不召军机、不办事。赵炳麟后来赋诗《过西苑门感赋》：“乔山弓剑已全灰，往事追维总可哀。犹记去年冬月夜，至尊扶病看书来。”后两句就是指这事。 赵炳麟见此场景，担心光绪皇帝与慈禧活不长久，导致国家内乱，出宫后与侍郎俞廉三说：“上病危甚，倘有不讳，国家多事，当立长君。度今日望重眷深，无如南皮者。君为南皮（张之洞）旧幕，速往商之。”俞侍郎到张之洞寓所告知，说出赵炳麟准备选皇室年长者“以为储君”的想法，得到张之洞的肯定。俞廉三对赵炳麟说，你为谏官，试以疏上，张之洞在军机处当赞成你的提议。 十四日，赵炳麟上书《请培植皇室人才疏》。他认为，皇室安则国受其福，皇室危则国受其祸。提出“凡我宣宗成皇帝之后，在成年以上者，无论有无差使，皆令受学。”要求大臣推荐懂外交、政治等方面的人才，给皇室成员授课。其目的一是提高皇室人员的素质，二是为皇帝培养继承人。1912年，赵炳麟自上海回全州，作诗《柏岩闲居》：“傍山倚石结茅庐，雨后披蓑自种蔬。犹记曩年争大计，雪中曾上万言书。”该诗后两句说的就是这事。 对赵炳麟的提议，慈禧太后有所触动。她与光绪皇帝带病召见军机大臣，进行了讨论。光绪皇帝因未有储贰，在慈禧太后向袁世凯征询皇位继承人时，据《1911年：中国大革命》一书中说：“袁世凯竭力认同由三岁的溥仪继承皇位，支持载沣为摄政王为监国。他这样做的目的，可能会有多方面的考量，但毫无疑问的是，袁世凯期望自己的真诚拥戴，能够化解他与满洲贵族统治集团中少壮派的矛盾。” 笔者以为，马勇的说法虽然有一些道理，但问题根本可能不在这里。赵炳麟建议选年长者作皇位继承者，就是为了国家的稳定。而袁世凯支持溥仪继承皇位，这可能是他在下赌注。因为醇亲王载沣不是一个老辣的权谋者，支持一个娃娃当皇帝并让摄政王为监国，这让他未来有较大的操作空间。袁世凯是一个非常有智慧的人，如果他当时出于是这种用心，后来局势的发展，将证明他的这样做法是非常正确的。 赵炳麟全州县绍水镇乐家园故居室内 11月13日，慈禧太后决定部分采纳赵炳麟的建议，但也采纳了袁世凯的观点，在对皇位继承人上她并没有选择年长者，而是选择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溥仪，并发布懿旨，令醇亲王载沣之子溥仪在宫中教养，并在上书房读书。１９０８年１１月14日谕：朝会大典，常朝班次，摄政王排在诸王的前面。同一天，光绪皇帝龙驾归天，年仅三十八岁。光绪皇帝死后，慈禧太后接着便授宣统皇帝之父、光绪胞弟载沣为摄政王，以摄政王载沣之子溥仪为嗣皇帝，又因溥仪小皇帝尚在冲龄，正宜专心典学，所以慈禧太后又任命摄政王载沣为监国，所有军国政事，悉秉予训示，裁度施行。遇有重大事件，必须请光绪帝未亡人隆裕皇后懿旨者，也由摄政王随时面请试行。在做了这些安排后，慈禧太后也于同月１５日死去，结束了长达四十八年政治统治。 此时距光绪帝去世不过二十四小时。光绪皇帝病逝，据传就是吃了袁世凯送来的一剂药丧命的。光绪帝对袁世凯恨之入骨，他在囚禁中，每天在纸上画大头长身各式鬼形，写上“袁世凯”三字，然后撕成碎片。又经常画一乌龟，龟背写着“袁世凯”三个字，贴在墙上，用小竹弓向之射击，射烂了还不解气，再取下来剪碎。相传，光绪私下对隆裕皇后说：“杀我的是袁世凯。”他临死时嘱隆裕皇后、醇亲王载沣杀袁世凯，为他报仇。死前，光绪写遗诏“斩袁”，但“袁”字才写了一半就不行了。 后来的研究表明，光绪帝确实死于中毒。据末代皇帝溥仪所撰《我的前半生》中所述，“我还听见一个叫李长安的老太监说起光绪之死的疑案。照他说，光绪在死的前一天还是好好的，只是因为用了一剂药就坏了。后来才知道这剂药是袁世凯使人送来的。” 从2003年开始，中央电视台、清西陵文物管理处、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北京市公安局法医检验鉴定中心等单位的领导和专家，组成了“清光绪帝死因”专题研究课题组。在光绪帝的几根头发截段中，最高砷含量不仅远远高于当代人的，更高出隆裕皇后的261倍，即使和慢性中毒患者的最高含量相比，也要高出66倍。研究人员发现，环境样品中的砷含量远低于光绪帝头发上的砷含量，从而排除了环境污染的可能。进一步研究还表明，大量的砷的化合物，曾存留于光绪帝尸体的胃腹内，并在尸体腐败过程中，由里向外侵蚀衣物。至此，光绪帝死因谜团终于破解——光绪确实是因砒霜中毒而死亡。但光绪帝所死是不是袁世凯所为，还是颇有争议的。如有人认为凶手是李莲英。据德龄公主在《瀛台泣血记》中所述：“万恶的李莲英眼看太后的寿命已经不久，自己的靠山快要发生问题了，便暗自着急起来，他想与其待光绪掌了权来和自己算账，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好。经过几度的筹思，他的毒计便决定了。”还有人认为与奕劻有关，赵炳麟在《劾庆亲王奕劻疏》说奕劻“荐医伤君”；也还有人怀疑是慈禧暗中指使下毒的。 蒋廷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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