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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赵素娟，笔名独藤，初中语文教师。 新鲜语：几乎是在看到这篇文字的瞬间，就喜欢上了它。她的文字太自然，自然得就像我的呼吸。我似乎在文章开头，就能猜到一个非常完美的结局，只是在中间抽枝发芽的过程，还是令我差点为女主人公的命运感到窒息。 似乎，文章里的这些人物，就活在我们身边。。。 阿莲把五万块钱推到父亲面前，父亲快速把钱装进皮包里，拉紧拉链，把包紧紧捂在胸前，怕被人抢去似的。阿莲和老公以及老公的弟弟，三个人六只眼盯着桌对面的父亲做完这一切，然后等着父亲把借据还给他们，然而父亲却没了下文。 “爸爸，借据呢？”阿莲只得开口要了。 可是父亲却说忘了带借据。 阿莲眼泪落下来，最近阿莲的眼泪几乎没断过。 “爸爸，你怎么能不讲信用呢？说好一手还钱，一手交借据的。”阿莲哭出了声音，尽管是雅间，阿莲又怕被外人听见，她拼命压抑，很快嗓子眼就像堵住了一个疙瘩。 父亲不为所动，依然双手紧紧抓着皮包。 阿莲的老公扭头看看阿莲，阿莲肿起的眼睛满是委屈的泪水，脸好像也肿了，最近经常哭的原因吧，但是难掩憔悴。有多久没正眼看过阿莲了？他心里浮上一丝歉疚。 阿莲的老公直视阿莲的父亲，眼前的老人花白头发，已是烛残年，和阿莲结婚十年了，他很少跟岳父交谈，没话说，也从未喊过一声“爸爸”。 “爸爸，”从未叫过却叫的很顺理成章，“请还给我们借据，您不是一个耍赖的人。”阿莲的老公强压心头火礼貌的说。 “忘了就是忘了，下次给你们。”父亲干脆的说。 阿莲一直啜泣，恳求着父亲还给他们借据。父亲却丝毫没有要还借据的意思。 老公的弟弟，阿莲的小叔子，最近一直在和阿莲的父亲斡旋，他想劝说老人不要逼着阿莲夫妻还钱，阿莲夫妻刚还完银行的房贷，根本没存款，但是阿莲的父亲是铁了心马上要钱。阿莲取出卡上的全部工资，小叔子也帮着阿莲夫妻筹钱，总算凑够了这五万块。 “叔叔，您今天必须交出借据，否则您别想出这个茶馆！”听到一向温文尔雅的小叔子说出这样的狠话，阿莲更加悲痛，他对父亲的抵赖感到伤心，但是他又害怕父亲和老公、小叔子真的起了冲突。 桌对面的父亲大概看到自己一个难敌对面三个，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借据，三下两下撕个粉碎，扔进桌上的茶杯里。动作之快难以让人相信这是个已过七旬的老人。 阿莲，老公，小叔子面对这猝不及防的一招傻了眼，谁都没想到老人会这样做。三人反应过来时一切为时已晚，撕碎的借据沾了水，彻底销毁了。 阿莲泪眼汪汪的盯着茶杯里的碎片，忽然对父亲说：“爸爸，这不是借据原件，我给你的是我手写的，这份是打印的！” 父亲矢口否认，坚称这就是原件。阿莲三人除了无奈别无他法。 回到家的阿莲仍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但是心里像卸下了一块石头，轻松了一些，阿莲不欠父亲的了。父亲只她一个独女，其实父亲当初借给他们那笔钱买房子时，说是给外孙的一份遗产，不用还了。但是阿莲还是给父亲写了一份借据，阿莲觉得她和老公都有稳定的工作，清苦的日子不会太久，父亲老了，用钱的地方多。阿莲没想到父亲偏偏在她最难熬的日子逼着她还钱。 就在几天前，阿莲私下把父亲约到那间茶馆，就在那个雅间，恳求父亲不要逼得太紧，宽限些时日还钱。父亲不仅坚决不同意，而且告诉阿莲：“，你别管，没钱让那小子（借去）！”阿莲哭了，父亲这不只是在逼阿莲的老公，阿莲能看着老公为借钱发愁吗？ 阿莲觉得自己的天空塌了，她最亲近的两个人把她逼得不能呼吸。三年前，老公与孩子都已经读高中的初恋情人又混在一起，阿莲力劝无果，只得找到婆家人，这才挽救了婚姻。谁知现在，老公违背三年前的承诺，那一纸保证书没能拴住他的人和心，他和初恋再次搞在一起。也许两个人这几年就一直藕断丝连吧。 冷漠到冷战，再到分居，每天看到老公那一脸的冰霜，阿莲心就哆嗦。阿莲还要对孩子隐瞒一切，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阿莲任劳任怨的付出一切，像伺候大爷一样服侍自己的男人，老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竟然还不知足。阿莲也恨自己的懦弱，除了晚上孩子睡了，阿莲一个人默默地流泪，她似乎没有办法。她想为了孩子保住家庭，但是老公就是得住她这软柿子肆意的捏，一再出轨。阿莲哭着对跟老公说，没有爱了就分手，但是老公既不愿放弃温柔能干的阿莲，又想享受与初恋情人偷偷摸摸的激情。婆家人一直喜欢孝顺的阿莲，这次小叔子又出面调解，阿莲的父亲也相劝，但是老公回到家，脸更冷了。 父亲对阿莲说：“跟他离婚吧，他给不了你幸福。” 阿莲看到年幼的孩子，想到十年的付出，她不想就这样放弃婚姻。阿莲甚至想，哪怕睁只眼闭只眼也好，就这样过下去吧。阿莲没有听父亲的话。 就在这时，阿莲的父亲提出还钱。阿莲真觉得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父亲怎么能在这时候苦苦相逼？这岂不是让老公不更加讨厌父亲和自己吗？这样只能加速婚姻的解体。父亲这不是雪上加霜吗？两个最亲近的人谁都不理解她，谁都不心疼她，要不是为了孩子，阿莲觉得还不如死了痛快。 冷战以来，老公第一次主动安慰阿莲，劝她不要再哭了。他说他知道了阿莲一直是爱他的，她指出借据是假的，没有袒护她父亲，就说明了一切。他向阿莲表示不会抛弃她和孩子。阿莲听到老公这样的表白，眼泪又流下来，她觉得应该相信老公，相信他的心会回来。 父亲的钱还了，老公也表示和好，压在阿莲心上的两块石头终于搬开了，阿莲的天空再次被撑起来，阿莲感觉呼吸顺畅。可是阿莲很快又陷入新的烦恼漩涡，还钱之后阿莲没去看望过年老的父亲，父亲太伤阿莲的心了。阿莲整天琢磨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始终没有答案。以往阿莲几乎天天去看父亲，给他买点东西，帮他做做饭。这几天阿莲很担心父亲，不知道父亲吃的可好，身体可好。阿莲好几次拿起电话又放下，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父亲。 父亲给阿莲打来电话，约定了时间和地点，要跟她谈谈。但是阿莲没有去。 转天父亲又打来电话，还是说要跟阿莲谈谈。阿莲虽然一直怨恨父亲，但毕竟是亲生父亲，母亲去世了，阿莲一直把父亲当成依靠，而且阿莲真的惦记父亲的身体，她也想解开心头那个谜。 还是那个茶馆，还是那个雅间，阿莲还是和父亲相对而坐。几天前的一幕再次浮现在阿莲眼前，阿莲不敢再往下想。阿莲看看父亲，嗯，父亲没什么变化。阿莲想，父亲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 父亲从贴身衣袋里拿出一张银联卡，放到阿莲面前：“里面是五万，你的名字，密码是你的生日。这钱你不要告诉别人！” 阿莲什么都明白了，泪水夺眶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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