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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倩倩 | 拐弯儿

 卷小耳 2020-08-18

天空阴沉沉的,再加上冬天北方的霾来势凶猛、强悍无比,所以让人心里也极不舒服,各种烦躁不安经常与你纠缠不清。不过,今天的子衿心情不错,因为要回家看看爸爸妈妈。

子衿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市里工作,她的家是县城边上的一个小村子,属于三县交界的地带。子衿比较恋家,因此基本上都是两三个礼拜就回去一回。但自从孩子上了小学,回去的次数就很少了。上周,学校有学考占用教室,没有监考任务的老师可以休息三天,可是孩子没有休息,因此子衿就一个人回家看了看。回来时爸爸嘱咐子衿说要是周末没事的话,带孩子回来看看,想他了。是啊,难怪父亲觉得寂寞了。原来一家七口人,姐妹三个都出嫁了,弟弟来市里上大学了,爷爷也去世四年了,家里也越来越冷清了。

好不容易下班了,子衿赶紧接上孩子,坐上市区通往县城的班车回家。一路上子衿不停的看表。市区的班车只到县城,子衿他们还要在县城倒一班五路城乡公交车才能回家,晚了的话就赶不上回家的公交车了。窗外,暮色渐渐拉下帷幕,仿佛迅速的要将最后的一点光亮吞噬。子衿的心情开始焦急起来,总觉得今天这个车开的好慢好慢。

灯光渐渐多了起来,县城的影子隐隐约约出现在前方,快到了。过了十来分钟,班车徐徐的停了下来。下车后,子衿拽紧孩子的手向迎宾路的大世界商场跑去。迎宾路是一条贯通县城东西的主路,五路车就停在大世界对面。刚拐到迎宾路上,子衿就傻眼了:整条路都被堵死了,五路车也不见踪影了。这可怎么办?让爸爸来县城接,不行!爸爸最近肩膀疼的厉害,开车疼的就更厉害了。表弟他们在县城住,要不让表弟送,也不行,回来的路上还要担心他们的安全。还是打车方便些,子衿想着就拦下一辆出租车。上了车,和司机谈价钱的时候子衿才知道出城回家最近的路已经堵死了——因为周末,来县城接孩子回家的车辆很多,想要回家必须绕道。绕就绕吧,带着孩子,天又冷,家里爸妈也打了几个电话了。车子慢慢地朝另一条出城的路挪动着,子衿也拿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给爸妈,才发现手机马上要没电了。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告诉爸妈已经坐上公交车了,让他们放心后,子衿和儿子聊起天来。

终于出了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路上也不见几个行人,偶尔有一辆车飞驰而去,很快地消失在黑夜中。子衿心里忽然不安起来:这条路是县城通往乡村的一条路,虽然是新修的,但是比不上经常走的省道车辆繁多,而且这条路上的村庄间隔很远,有很长一段路都将是在少有人去的野地里行走的。再加上新闻上各种失联报道,子衿的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尽管她乘坐的出租车是县城正规出租车公司的,而且装有定位系统。“怎么办?怎么办?万一司机可以把定位系统关掉呢?万一出了事,我是没关系的,可是我的儿子才来到这个世界没有几年啊!”子衿想了想,开始和司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起来。从司机口中得知,他家就是县城北关的,于是就聊了聊关于他们城中村改造的问题,又聊了聊县城堵车的问题。一边聊着,子衿一边懊悔,没有把手机充好电,没有记下出租车的牌照给妹妹发个短信说一声,更懊悔这么晚带孩子回家。这一段路感觉更长了,好长时间也没过去两辆车。除了茫茫夜色也没有其他什么了,子衿此刻最盼望的就是有一辆辆车经过了。再往前面走就要拐弯了,拐了弯,有县城的戒毒所,是原来劳教所改建的,过了戒毒所,就是一条更窄的乡间小路了,人就更少了。子衿不自觉的把儿子搂在怀里,忐忑的又跟司机聊起戒毒所的话题来。车子很快就要到戒毒所了,前面渐渐亮了起来,子衿的心也好像慢慢地放下来了。很快,到了戒毒所,前面竟然出现了好几辆车,还有五路公交车!子衿一下子松了一口气:既然省道那边堵车了,那只要往东去的必定会绕行这边了。在黑夜中,灯光闪烁,此时显得格外美丽。

很快他们超过了五路车。子衿突然想起一件往事:自己上高中时因为乘坐了一辆黑出租车,爸爸得知后担心的一夜没睡觉,那时也没有手机,电话也很少,第二天马上就到县城寻她去了。“要是自己做出租车回去,爸爸会不会担心呢?”想到这里,子衿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给我靠边等等公交车吧,我改坐公交车回去,钱我不会少算你的。我就是怕打车回去,家里人看见了会担心。”司机听了笑了:“没事,放心吧,你要是非要坐公交车,我就给你等一下。”说完车子缓缓地听了下来。子衿讪讪的给司机结了账,坐上了赶上来的公交车。

车子缓缓地起动了,家越来越近了,子衿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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