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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耳 | 我的口腔溃疡

 卷小耳 2020-08-18
我的口腔溃疡好了。当我在键盘上打下这行字的时候,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长达两个月之久,整整六十天的肉体和精神折磨,我已经苦不堪言。称之为一场战役犹不为过。是疫,虽然病菌被消失得一干二净,但是我也付出了金钱、各种药品的巨大消耗,绝对是以惨胜而告终。而只要一想起我间接或者直接推掉的不下三十场聚会,想想自己可能失之交臂的、不下二十余种的美酒,心里就是一阵一阵的绞痛,惜哉,痛哉;痛哉,惜哉,呜呼哀哉。

病魔并不是第一次进攻我的口腔。但是之前的战斗往往是非常短暂,我甚至很少投入杀伤力极大的重型武器,也不过是补充一些维生素b,维生素c,修复、巩固一下我的阵地,病魔就会知难而退。然而就在我习以为常,以为这次也不过是对方常规性试探的时候,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爆发了。

起初,依然是小心翼翼、毫无端倪的蚕食,很像病菌一贯的作战风格。也是从我的舌头找到突破口,、想制造几处小小的溃烂。舌头表面开始发红,有裂缝不时出现,令我烦恼,令我不适。我确实轻视了他们的存在,酒照常喝,烟照常抽,依然大口吃肉,继续我朝八晚六的正常生活,甚至自以为是的在高阳兴阳路上(农行对过)某一家药店买了一种口腔炎喷剂,一种据说很是有疗效的药贴,以为自己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能扼杀对方的挑衅行动。


这次我一共调动了48元的战备资金,当时冠状病毒疫情还没有彻底消停,药店的小姑娘用一张桌子隔断我想进去仔细挑选的冲动,在一米五的距离处,准确地把两种药品扔在我身前的桌子上,并且拒绝接受现金,坚持让我扫微信二维码付款,仿佛我身上真的携带了冠状病毒的细菌。我用徐志摩离开康桥式的潇洒淡然抨击了她的怀疑,并且在第一时间,拆开药品,投入使用。先是清凉,然后刺激性疼痛,我以为很对症,一个下午,就是长达二十几次的反复操作。

哪知道情况并没有鲜明的好转,我只好找到陪伴我三十余年的家庭医生---本村的邓振川先生,得到维生素b、维生素c、华素片配合使用的治疗方案。这是我过去战胜口腔溃疡的有力保证,虽然不会花很多的钱,但是很实用。恍惚记得好像是十二块钱的样子,振川哥微笑相送,我心中自然大定,想来云破日出,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情。

有时吃药有时忘却的过了十多天,药吃完了口腔溃疡也不见好。我只好又从北龙化的药店里,又拿了一些药物。其中有蜂蜜喷剂,口腔炎喷剂,二丁冲剂,草珊瑚含片等等,不下五十元的巨大消耗,但是效果依然不明显。于是某天正好路过龙化乡卫生院、想在里面再拿点药、并且十分配合医生检查的我,迎来了我慌慌张张的一天。医生说,怀疑我的口腔溃疡可能是不好的病症。当时我就吓蒙了,立刻打开手机浏览器查询,然后度娘告诉我舌癌的可怕,而我舌尖上滋生的两块白色的斑点,很是疑似舌癌初发症状。

天空顿时阴暗。我急急忙忙请了假,在世界末日一样的恐惧里,杀奔高阳县医院。挂号、排队、等待,县医院鸟枪换炮升级改造,又搬到城西空气清新、环境良好的地方,那些冷面孔也没有须臾展颜,冷冷的训斥几句,不咸不淡的询问几句,那位年龄不超过三十五岁的男医生一边和身旁的漂亮女护士调笑,一边像检查牲口有几颗牙一样的完成了对我的口腔检查,然后非常严肃地告诉我:你需要马上去保定做切片检查,一刻也不能耽搁。


当时是上午十一点钟的样子,已经被吓到肝胆俱裂的我,马不停蹄赶往保定市第一中心医院。挂号、排队、等待,接待我的依然是一位目测年龄不超过三十五岁的男医生,身旁是一位比高阳县医院的女护士还要美上千百倍的女护士,我的心里咯噔一声,就是一凉,好在这位男医生比较靠谱,他仔细的询问了我的病历,仔细的对我进行了检查,然后笑容亲切的提出两个方案。一,男医生说,你完全可以在别的医院做好相应的血常规检查等等,这样能够节省我的时间,也能省掉一些钱,然后,再赶回来做切片检查。二,考虑到不是大病的可能性,下周一专家坐诊,很有必要再做一个检查。毕竟,就算是舌癌,也不差这两日的时间。到时候再做切片检查,为时不晚。

我们接受了男医生的第二条建议,他微笑着送出我到门外,并且提到很多的注意事项,不能喝酒,不能抽烟,不能熬夜,饮食要清淡,等等等等。于是乎心下稍安,毕竟,他还提到了另外一个可能。忐忑不安的回到家中,前思后想。想我假如就此离世,对人类社会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而我的家人会给我办一个什么样的葬礼,我的朋友们,又会怎样悲痛欲绝的来我的灵前祭拜。想我走得如此出人意料,大家一定以为这是一个笑话吧?想了很久,心里终究是害了怕,戒烟戒酒,九点就睡,超市里买了许多蔬菜,如此小心翼翼地挨过了两日,周一,再入保定。路上闯红灯一次,被扣六分,罚款一百,红绿灯下,电子警察饶过哪个违章?哪怕我已经是得了口腔溃疡、病入膏肓。

三十块钱挂一个专家号,举止优雅的女主任医师接待了我。她言语温柔,动作轻柔,眼神媚柔,十来分钟过去,她开口说话,如黄鹂出谷:你来早了。我大惊失色,急忙结结巴巴的问:医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主任医师白了我一眼,接着说: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就好利索了。巨大的喜悦冲击的我语无伦次:那,那我还需要做切片检查吗?主任医师,不要钱的再扔给我一个白眼:你想浪费钱,请便。不过我敢保证的是,你肯定没事。赶紧走,不要耽误我继续看病。

余钱一分没花走出医院,感觉头顶阳光可爱,天空美丽,世界美好。天不灭卷啊,天不灭卷。从今天我一定要做一个积极向上,对社会有用的人。新鲜努力更新,对整个人类微笑(哪怕有人说口腔溃疡是得了痔疮、结肠炎),开心工作,按时吃饭。

于是回家来,继续我的平凡生活,却又突然发现,主任医师并没有给我开治疗口腔溃疡的任何药物,而我接下来还是面对着口腔溃疡的折磨,肆虐,攻击,严重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我只好再度寻寻觅觅,寻觅可以让我健康生活的各种方法。维生素,华素片,轮番上阵;漱口水,各种喷剂,苦丁茶,每日伺候;而当我终于找到南佛堂苏吉林诊室得到一种自配的药水、小侄女从遥远的保定寄来有效缓解口腔溃疡的牙膏,二者有机结合使用的时候,我的口腔溃疡终于开始迅速缓解,并且在今日凌晨,彻底消失症状。


此时此刻,我很想赋诗一首,但是情急之下,灵感匮乏,脑袋里竟然空荡荡一片。无奈之下,只好草草打下这篇文字,用来记录我劫后重生的喜悦。我想白日放歌纵酒,我想看尽长安花,我想倒插梅花醉洛阳,我想大赦天下,宴请各路宾朋。

没有口腔溃疡的日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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