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村庄就驻守在土山的身旁,而从那座不高的山中间,开出一条绵延的乡道,通向城市的方向。 当村庄流入城市的气息,便失去了村庄原有的念想。 庄稼仍会茁壮成长,不过是化肥替代了农肥,就连沤粪的枝叶都消失在了熊熊的大火里,不会延续最初的模样。 村里愈来愈充盈着城市的味道,楼起三层高,院墙跟街门紧紧地关闭,没有人圪蹴在墙角儿,再不见当初的石凳上吃饭的画面,你叨我一根咸菜丝,我挖你一勺玉米粥的情景不再重现,门户里的狗温顺地窝在日影儿里睡觉,听不到耕牛的“哞哞”声,院墙上不再挂满玉米穗儿——粮食在收割机里已经粜了,人们买起了粮食吃,再也听不到磨面的隆隆声,村庄正在离我们远去,成为了城市里的村庄。 太阳落山了,鼓风机不再抽动风箱,摇曳的灶火被电饭煲无声地替代,蚂蚱只是在高粱丛中跳跃,纺织娘不再趴着窗户高声鸣唱。 只有那虚掩的门,空旷的窗,在慢慢地煮一锅寂寞的夕阳。 马路上跑的不是马,而是一辆辆一溜烟儿的小汽车,急急火火地背离村庄,潘庄桥下没有了溪水缓缓流淌,电动车载着我疾驰在风里,虚虚实实乍合乍离,努力想团成一个圆圈,浮光跃金只能拉扯出一片慌张。 都在努力地奔向远方,不只是你和我,还有渐渐远去的村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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