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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古】负暄 | 记着我的好 (散文)

 百姓文学社 2020-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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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古山

Water  Is

The  Life

    
        春天,喜鹊又开始栖树绕枝,黑色的脊背,白色的腹部,长长的尾巴灵灵巧巧向上翘起,尖而锋利的喙,敏锐机灵的小眼睛,这只喜鹊可曾是我记忆中的那一只?一样的毛色,一样的叫声,一样仰首回身,牵动着我的心,触动着我敏感的神经,但却少了那牵绊的眼神。


     也是这样的春天,没有春风和煦的温柔,黄沙漫卷,狂风猎猎。家里忽然飞进了一只鸟,一只受伤的鸟。透过箱子缝隙看见鸟儿黑色的背白色的肚皮,黑色的翅膀好像被剪掉了羽毛,它在箱子里惊厥地扑棱着,“刺刺拉拉”的碰撞声,箱子剧烈地摇晃。我屏气凝神仔细端详,认定它是只花喜鹊。它的眼睛由于受到了惊吓瞪得溜圆j而显得突兀,琥珀一样的眸子镶着一圈黄色,尖尖的喙,爪子短租而有力。似乎对人类这样的“慢怠”特别愤慨,不停地用身体撞击着箱子以示抗议。


     女儿对性情如此暴戾的鸟儿失去了好奇,看着“发抖”的纸箱害怕地嚷着,“妈妈,快放掉它吧,我害怕。”看来它不是一只逆来顺受的鸟。


   丈夫端起箱子,小心谦恭地来到院子前面的荒地打开箱子,喜鹊扑棱着翅膀跳出来,它努力着煽动着半截翅膀想要飞起来,然而它却是那样的徒劳,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于是它琥珀似的眼睛有些黯然神伤死死盯着丈夫,“喳喳喳”地叫着,似乎在述说着它一腔的怨愤。丈夫有点无措,最后他还是决定将喜鹊丢下自己脱身。可喜鹊却蹦蹦哒哒紧紧相随,就像一个怕被丢弃的孩子。他走到哪儿喜鹊跟到哪儿,仓皇中他撒腿就跑试图将它甩掉,不料手中的箱子落在地上,喜鹊忙不迭地跳了进去,似乎拿定了注意,赖在这里。


     养喜鹊,这可是第一次,也正是这样的偶然,让我有机会了解了喜鹊。喜鹊除了吃谷物水果,还特别喜欢食肉,这一点几乎不为人知。且它的食量大得惊人,半斤猪肉扔给它,它用一只粗短的爪子蹬住,尖尖的喙几三下就将肉撕拽成块,头高高上扬,由于肉块太大,顺着食道下咽时,细长的脖颈猛然就会突起一个鼓包,就像人类的喉结,上下滑动着,但随着它嘴巴的张和,鼓包很快就滑进了它的胃。喜鹊非常有灵性,丈夫经常喂它,所以它看丈夫的眼神就特别的友好且还有讨好的成分。如果看到陌生人,喜鹊的性情变得格外粗暴,如有“不速之客”敢于侵犯,它就尖声怪叫予以警告。如若来犯者不听劝告,继续入侵,喜鹊则会奋不顾身地冲过去,借以来保护自己。家中有只很凶的母猫,左右邻居的狗都惧怕它三分。但这回它碰上厉害的主,它只要一靠近喜鹊,喜鹊就警觉得羽毛竖起,尖利如锋的喙猛然伸长,聒耳的喳喳声让猫闻风丧胆,缩头缩脑耳朵向后撇着,夹着尾巴喵喵叫着悻悻离去。我在放喜鹊的箱子上盖了一块玻璃,这样喜鹊可以和我们“隔窗”交流,从它机敏灵活的眼神中,我感觉到它不但认人,还能听懂我们的话。难怪喜鹊能给牛郎织女搭桥啊。



又过了半个月,喜鹊翅膀上的毛终于长丰满了,丈夫抱着喜鹊又去放它飞。奇怪的事再次发生了。喜鹊没有飞走又像上一次一样跟随回来。任凭我们叱煞着两手怎样吓唬赶,它还是紧紧地跟随,而且越撵它越跟得紧密。难道它还飞不起来,还需继续安养,还是……来到屋前,只见它张开翅膀飞上了窗台,偏着小脑袋向屋里张望着。像是有几分不舍。丈夫过去伸出手对它说:“过来。”它竟然径直就飞了过去,然后娴熟地飞上了他的肩膀,神情安详友好,小小脑袋灵活地摆来转去,似乎在讲述着连日来在这个家里发生的故事。然后它又飞上了屋檐,在屋顶盘旋一圈,恋恋不舍地喳喳喳地叫了几声便终于消失在我们的视野。 从这以后,每天都会听到那熟悉的“喳喳喳”声从屋檐上传来,那是喜鹊又来看我们吧。


一个多月后,对喜鹊的事似乎都有些淡忘了。那早丈夫在屋前清扫,突然一阵喳喳声传来,看见喜鹊立在屋檐,像是在和他打招呼,随即便拍动着翅膀优美而娴熟地飞到了他的肩膀上,它长而上翘的尾巴左右摆动,歪着小脑袋尖尖的喙对着丈夫的鼻尖。看去他(它)们是那样缠绵亲热,倏忽它又从他肩膀飞向他的头顶,这一绝妙的奇观引来了许多路人的驻足和围观,惊飞了头顶上的喜鹊。也许它是来作最后的道别的,也许它就要随群迁徙它乡。只见它飞出好远,又飞回来迂回盘旋落在屋檐的瓦楞上,来回蹦跶着依恋地逗留了片刻,在灿烂的阳光下喳喳叫着飞去……
可是它却再也没有飞出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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