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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故事】龙远彬| 猫儿 你快回来

 百姓文学社 2020-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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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然文学百姓作家

作者简介:  龙远彬,男,  汉族,  字雨辰,号蜀川居士,生日:1995.04.16日,四川省凉山州雷波县人,现居四川省自贡市荣县正紫镇。一介散修,未加入任何作协和团体。2013年开始文学创作,偏爱散文,也写诗词,文言,古风,小小说,现代诗。有以下主要文学成果:  作品散见于《马湖艺苑》《溪洛渡》《齐鲁诗歌》《嫘祖文艺》《风荷》《风潮》《景苏》《嘎尔莫波》《衡水日报》《现代作家》《文澜》,有5篇散文入选《我们的苦难 我们的爱》全国征文大赛。

 在虞姬文学网虞姬杯文学全国征文大赛中多次获一二三等奖和优秀奖。 2013年12月在眉山职业技术学院风潮文学社征文大赛中散文《故乡情》获“一等奖”。  2013年——2014年在眉山职业技术学院师范系系报第23、26、27、28、32期获“一等奖”。   2014年9月被聘任为眉山职业技术学院社团联合会风潮文学社编辑部部长。2016年3月在南边文艺首届全国大学生“大美四川”征文中荣获“晋级奖”及“优秀个人奖”;   2016年11月在“中华散文网”第二届“中华情”全国诗歌散文联赛中散文《故乡情》获“金奖”。  2017年6月在首届“明渊杯”四川省大学生征文大赛中文言文《马湖游记》获“新苗奖”。 2017年6月在瀚海潮文学社“情系端午”征文大赛中排律诗《端午吟》获“三等奖”   2017年7月在爱邦文联网“爱国,爱家”主题征文比赛中赋文《青年中国梦》获“三等奖”。

猫儿 你快回来

文|龙远彬

                           每当看到猫,总会有一段回忆浮上心头,那是一段故事,一种怀念,一缕亏欠。
        我最钟爱的动物是狗,同时也喜爱猫。他们是人们最普遍的宠物,也扮演着朋友的角色。
         在生活中,人们大多会歌颂狗的忠诚,诸如《忠犬八公》之类的作品。但很少有人写过猫,说到歌颂,那就更少了。

        那是一只亚麻色的猫,不如黑猫光滑油亮,更不比白猫雪白无暇。瘦弱的身躯,毛发稀少,左耳不知怎么缺了一个角。原来就不太漂亮的五官上偏偏还夹杂着黑色和淡黄色的毛,斑斑点点,甚是丑陋。它的兄弟姐妹都被明眼人挑了去,唯独剩下它,母亲不得不将它带回家。
        人要是生了个漂亮的孩子,别提多开心了。可要是养了一只难看的动物,心里不知是怎样的滋味了。由于嫌弃它的模样,我对它甚是冷落。怕它四处乱跑,便用绳子将它拴在门口的桌脚上。不给它加食,也不添水,更不曾在意它的冷暖、健康或是生病。只有善良的母亲每日按时给它喂饭,担心猫太小嚼不动硬邦邦的东西,母亲还特地将米饭捣碎成粘稠状,再加些清汤、盐和少许猪油。有时我不禁感叹道:母亲对猫的照料恐怕毫不输照顾我和姐姐吧!
        猫渐渐长大了,母亲便解开绳子,它获得了自由。像孙悟空逃出五指山,它的自由必要干出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哐当”碗碎了;沙发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猫粪;地上,杂乱地铺着满地的碎纸;睡梦正酣时,一声响天彻地的尖叫吓得我从梦中惊醒。这一切壮举的主人公都是它——猫!我不知是否我年幼时也是这般折腾母亲的,但对猫的恶行,我已无法忍受了,只是缺乏足够的理由劝服母亲将它赶出家门。

        “看看你家猫干的好事!”邻居拎着一只小鸡气冲冲的走来。小鸡的眼睛紧闭着,脖子上有几个骇人的洞,血不住地冒出来,脚还在不停地抽搐,像是将死的人作最后的挣扎。猫躲了起来,一连几日不归家,大概是怕被惩罚,所以躲了起来。我心想:它若从此不再回来了,那可真是极好啊!
        第四日,猫依旧未归家。母亲有点按捺不住了,似乎是在担心猫挨饿受冻,又似乎是怕猫被坏人杀害了。母亲把猫碗放到门口,大声呼唤着。
        我戏说道:“它可能已经死在外面了,不会回来了。”
        母亲马上打断我,说道:“会回来的,只要听到呼唤,它一定会回来的!”话音刚落,从不远处的草丛里忽地蹿出一只身影,三两步飞奔到母亲脚下,这便是那犯了罪的猫。
        母亲立刻揪住猫脖子后面的皮,然后撤了猫碗,径直地提着猫朝邻居家走去。母亲命我捉了一只小鸡,把鸡放在地上,她把猫的头凑向小鸡,猫伸出两只敏捷的爪子向小鸡扑去。“喵”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母亲左手拎着猫,右手拿着一根筷子粗细的树枝不住地向猫爪挥去。一旦猫爪伸向小鸡,母亲就拿着树枝猛向猫爪挥去,口里还念叨着什么。多抽几次,猫竟然不敢再向小鸡伸出爪子了。

        自那以后,猫似乎经历了一次完美的蜕变,我也渐渐爱上了它。在我失落的时候,它会静静蹲在我脚边,用小脑袋在我腿上蹭来蹭去,或是用舌头舔舔我的手指头,像一位知心的朋友,抚慰我心伤。看到我眉头舒展时,它便又开始调皮起来,用爪子轻拨我的手,又或者用嘴含着我的手指,轻轻咀嚼。若是换作他人,兴许它真会把别人给抓伤和咬伤了。走在路上的时候,它总像个跟屁虫,在我前后左右来回蹿着。一会儿跃起半米来高想要抓住疾飞的蜻蜓,一会儿又钻进花丛咬几根野草磨磨牙。惹得一身花粉,成了“花猫”,还被花粉呛得直打喷嚏。每次捉到老鼠,它都不会一口咬死,总要把活的老鼠带到我面前,松口等老鼠跑了之后又去捉住,似乎是在向我炫耀它的赫赫功绩。
        优秀的事物向来不在于他生来就优秀,而在于他是否能发现自己的瑕疵并是否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完善自己。
        晚饭过后,我在公路上散步。忽然从我左侧跳出一只大狗,口中还叼着一只小鸡。我大吼了几声,狗却不理会,依然叼着受伤的小鸡狂奔而去。只听“喵”一声,猫从我背后迅速朝狗追了上去,拦在了狗的前面。那是一只有它身体3倍大的狗,但它毫不退缩,用凶厉的眼光盯着狗,竖起耳朵,还不时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它们在远处对峙了一会儿,狗见我快赶到了,便叼着小鸡一溜烟儿跑进了树林,猫也飞奔着追了上去......
        夜幕降临了,我站在门口等待猫儿回来。不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影,一跛一跛地缓慢走来。耳朵上流淌着淋漓的鲜血,背上的毛也脱落了一大撮。它走到我面前,蹲坐在我脚边。我进屋拿了猫碗,盛了些热饭,夹了几块瘦肉,再舀几勺菜汤,挑了几片嫩绿的菜叶。也不用再把米饭捣碎,因为猫已经长大了。我把碗放到它面前,它闻也不闻,似乎已经咽不下饭菜。我蹲下身子,它用头蹭了蹭我的脚,我便用手轻轻抚摸它。它闭上眼睛,享受我对它的馈赠。等伤口实在疼得厉害了,它才睁开眼睛,用舌头舔舐着。不知怎地,我竟然也哭了,泪珠在眼眶里不住地滚动。这猫儿,分明是一个知错能改的懂事的孩子啊!

        后来,我上了高中,寄宿在学校,很少回家。最长的时候,三四个月才回家一次。但无论分开多久,每当我回家的时候,猫儿总是第一个扑到我面前,用头蹭我的脚。光阴飞逝,一下子便度过了两年的时光。
        人本不怕分离,怕的是在朝夕相处感情深厚以后才分离,这才是最大的痛苦。
        终于暑假了,我兴奋地回到家中。但这次,却不见猫儿向我扑来。我来不及放下书包,便到厨房、客厅、卧室、储物室一一翻了个遍,也不见猫儿。我着急地问母亲道:“妈,猫儿去哪儿了?”
        母亲稍作停顿之后才说道:“猫儿患病了,全身的毛脱得没剩多少了,有时还会抽搐,经常胡乱大叫,见人就乱抓。我和你爸去买了药喂它,也不见有好转。与其把它拴在家里等死,倒不如把它放到森林去,兴许它还能活下来,也不至于会到处乱咬人。你爸在三天前就把它放到森林里去了。”
        我沉默了,眼睛又红润了。把书包放好,躺在床上,脑海里不停浮现着一幕幕与猫儿相处的画面,像是怀念一位突然死去的亲人。
        都说人在快要死去的时候会有回光返照的现象,动物会不会也一样?猫儿会不会突然痊愈?哪怕是回来再让我看上一眼也好啊!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我吃过晚饭,依旧在公路上散步。公路旁的草丛突然左右摇晃,从草丛里蹿出一只身影。瘦弱的身躯可以看到一根根肋骨,身上的毛掉光了,只有脸上还有斑斑点点黑色和黄色的毛,左耳缺了一个角。是它!是猫儿!我大声呼唤它,朝它走去,谁知它突然跑开,我越是追得紧,它越是逃得急。猫儿,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你病得这般严重竟识不得你的老友了吗?我暗自神伤,累得跑不动了,便停了下来,蹲在地上,看着远远的它。它也停了下来,用眼睛谨慎地打量着我,见我向它招手,它便小心翼翼地向我靠了过来。十步、九步、......三步、两步,我不敢动,生怕惊扰了它。只有一步了,猫儿,过来吧!回来亲吻我的手指,回来蹲在我脚下绕着我跳来跳去,回来和我一起在路上奔跑,回来抓几只老鼠向我展示你的矫健,回来躺在温暖的阳光下,让我为你梳理身上的跳蚤......

        最后这一步的距离,似乎比一丈还长。我只能蹲在原地,右手长长地伸着。它终究没有迈出这最后一步,只用双眼直直地把我盯着。我分明看到它眼眶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滴成一条长长的泪线。也许是因为疾病,但我更相信,它此刻正如一个将要离开家的孩子,心中满是留恋和不舍,连眼泪也变得不值钱了。
        它一下子转身,向草丛奔去,头也不回。之后的日子,我再也没有看到过它。也不知道它是在森林里称了霸王,还是因病痛而暴尸荒野,只剩下森森白骨。
        直到今天,家里也未曾再养过一只猫......


【莫然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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