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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特刊】卫云|头发那些事儿

 百姓文学社 2020-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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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选刊纸刊目

文| 卫云

今天的我,披着烫过的焗成自然黑的中长发,站在讲台上,穿梭在家务里,走在寒冷的风中,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下午天气奇好,坐在阳台上晒会儿太阳,突然有聊天的冲动,聊什么呢?说说头发吧,这仍是我乐意的事。

我总是爱说:我那时发质真好,洗发水用完了,用洗衣粉,洗后仍然柔顺黑亮,头发怎么扎都好看哩。当然,这样的话看对什么人讲,并且心情都比较好的时候。我在追忆我的少女时代,那时头发好得可以上电视做洗发水广告。然而这种话不能讲多了,否则不成了祥林嫂?所以大多时候,我只在心里怀念美丽的过去,同时穿越时光隧道。

那时(又是那时),我不仅发质好,并且梳什么发型都好看。有一次将头发高高地扎成两束,像黑绸缎,飘扬在彩霞中,我大姐见了忍不住赞叹。当时和她晚饭后散步,白天我不敢乱动头发,怕爸妈唠叨,大概他们怕人家讲闲话,我就很自觉地做一个乖乖女。听我来说说发型变化的那些事吧。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扎着两个短刷子,启蒙前的女孩几乎都这样,要不就是短发,下雨天里母亲们亲自动手剪的。当短刷子变长了,就编两个辫子。那时全中国女孩只有两种发型:长发,两个刷子或两根辫子;短发,有的像刀割的,有的像狗咬的。在六合村前村后,你能随处见到扎着两个刷子的女孩,有的拖着更小的弟弟妹妹,有的拿着小棍子放猪,有的拎着旧篮子捡柴火

上小学时,女生们有扎刷子的,有编短辫子的,有编长辫子的,我们长大了,会编辫子啦。课间女生们踢毽子跳皮筋,尘土漫天飞扬,辫子欢快飞舞。

四年级那年,关于头发我记得一件大事(我永远难忘,就是大事。)。一天课间,我的同学潘成荟突然对着窗外大叫,我们随着她的手指方向,都聚集到窗口,朝校外的马路上看去。她的二姐正从外面走回村中,顶着一头翻卷的黑头发。这应该是全班同学第一次亲眼见到传说中的烫发,说不出的新奇。荟接着嚷道:看你今天回家怎么办哟!爸爸不揭掉你一层皮才怪。她的二姐应该没听到,马路和窗口之间隔着一大片麦地,她仍在静静地走自己的路,心里肯定在想她的漂亮新潮发型吧。我们都窝在窗口,看着二姐一步一步走在灰白的土路上。我不敢多话,但是一直担心二姐回家会挨打,这种担心慢慢变成了好奇。荟自己的头发怎么有点卷曲呢?这当然是自然卷啦,让人徒生羡慕。

我的小学时代正是八十年代中期,后来知道了邓小平同志早在1978年就提出”解放思想,改革开放‘’的政策,然而当年我们的村庄静悄悄。其实有无形的东西在润物细无声,可是有几个人能看得明白呢?

上初中时,有些女生扎两个刷子,但是这刷子和以前的大不一样了:贴着耳根扎,向两边张扬,光洁的额头,不留一丝刘海,清爽极了,俏皮极了。这时头绳上流行带着两个塑料球,鲜红的,天蓝的,亮黄色的,统统玲珑剔透。我很快模仿着,醉心于买不同颜色的球,买不同型号的球。

初中女生留短发的不少,然而此短发非彼短发了:正规理发师剪的,有的还常常用吹风机将刘海吹个反翘。编两根辫子的仍然多,这时校园里还出现了女生编一支辫子,悠悠地荡在身后。清朝的男人都是独辫子,但是男人怎能和女生相提并论呢?女生长发及腰才是美,我念高中和大学时就时常编一支辫子。

初二时候吧,出现了马尾辫,高高地一束头发在脑后随着脚步而左右摇摆,神气极了,我想回家后对着镜子也这样学着梳。正心怀美好愿望走到家门口,听见母亲和邻居说道::扎一个辫子,像牛拉屎呀。她俩嘲讽的口气,让我赶紧打消模仿的念头,幸亏我还没把头发做成牛拉屎的样子。她们生活中天天见到牛,就用牛来说事,她们不知道这种发型后来有个学名叫“马尾”,如果她俩见过马会怎样说呢?起名”马尾”的人一定常常见到马。看来大家思维差不多。我仍然是两根麻花辫子,老老实实地编好,垂在肩后。有时故意将辫子放在肩前,换个形象。不长不短,其实非常好看。

但是不知从哪一天我也扎一个马尾了,家人熟视无睹,风平浪静。偶尔周末有时间换个形象梳着两根辫子,母亲见了说:作丑弄怪做什么。上学的时候,我就随大流将头发扎成一束,简单。哪样更美丽呢?说不清楚了,大家都这样,即是好。

也还是初中时的一个傍晚,我赶一群鹅回家,路上遇到下班回来的父亲,我喊了声爸爸,他骑着自行车,没多说话,先进了村里。我将鹅关好后,父亲看着我说:把头发扎起来,这个样子像什么。我红着脸赶紧走进房间。放鹅前我洗了头,湿漉漉的长发怎么能扎呢?于是就披着头发出门了。然而等放鹅回家,等父亲下班回来,我的头发们傻乎乎地干了,害得我有出格的嫌疑。可是谁能保证我不是故意的呢?在披着长发出门的前一夜,我躲在被窝里看琼瑶小说,直到手电筒没电了。文中的女主角那么美呀,长发飘飘,超凡脱俗。躺在漆黑的夜里我眼睛放出蓝光,想象自己长发飘飘的样子。可是周围没人这样,然而我想到了大家洗头后不是要等头发干了才扎么?于是在放鹅前洗个头。当时内心的自得,印记深深。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港台歌曲开始风靡大陆,港台小说也深受追捧,初中生的我们,无意中追赶潮流,无意中做了粉丝,外表的装饰变化不仅仅是因为自己长大,更多是受环境的影响。那时的我们纯洁如水,外界是容器,容器是方是圆,水就是怎样的形状。

从村庄小学走进乡级初中,在这里与来自许多村庄的孩子们共同学习,就像亚非拉聚会一样,几年后待我踏进高中大门,已然能海纳四方了。第一天坐在高一三班,我见我的同位垂一支长及大腿的麻花辫子,感叹幸亏她高挑,矮个子人有这么长辫子不要拖到地上?她怎么这么有耐心呢?这么多年没有剪短发换发型的渴望?快上第一节课时,进来一位女生,她留着短发,居然烫过哩。下课时女生们隔桌相望,还有一位披着一头秀发呀。然而我只在心里称奇。她们的发型是少数的,但是已引不起异样眼光招来特殊舆论了,最多在心里好奇一会,我们已见过世面啦。我那时经常扎着一个马尾,人蹬蹬向前,马尾左右摇摆。有点故意的哩。

在我大学期间,最流行披肩发,有的一头秀发一泻千里,有的在脑上方点缀一个发卡,总之千丝万缕洋洋洒洒,自由自在,缥缈浪漫,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站在楼上看你。时代允许我们扎任何发型,刷子,马尾,麻花辫,披肩发,短发长发都随你,年龄也溺爱青春女郎们。可是聪明的我们并不是想怎样就怎样,而会选一款最适合自身气质的。偌大校园,你见不着烫发的女生。女孩子烫发只会显成熟显老,谁愿意急着去老哩。今天的我烫发,因为本来就不年轻了,不年轻的人生活重在精致,而不能率性所为。我不是扎刷子的年龄了,也不适合马尾了,编两个辫子太矫情了,曾经短发的潇洒也不在啦。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还拥有生活。

生活真是丰富,单是头发就有说不完的故事,美好的记忆在这个下午伴随一杯红茶,温暖血液,心生美意。

作者简介   

      卫云,安徽省肥西县六合村人,现居太湖县,南国文学社编委。酷爱文字四十年,愿余生能用笔抒写家乡人的骄傲。

《百姓文学》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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