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沉默，比握住你的手更直接，许多身影
将割舍断于奔走的目光
也许行囊也在路上，很重
我们记住了彼此
我在雁群鸣唱的风雪中
写下北方，写下旅途
请不要说出低空中的那些飞翔
离开清晨，你遁入西湖断桥上
离开夜晚，你有无比温柔的想象
当触碰的杯盏遗留在小巷
我们无法放下手中的灯火
无法独对河流
挥手并不意味我们忘却了
怀念，在城市的一隅
我们同时描述着幸福，多么美好的活着
把手举过头顶，头顶有闪电雷霆，有雨雪
有飘荡的叶，有呼啸的风
天空高过头顶，高过手臂
举起的手赤裸裸暴露在视线中
挺直身体，张开的扇形
像梦之旷野昂扬扩散的火焰，高举着赞美和悲泣
声音永远开放在星空，举着的花朵永远在高高的天际
想象此刻仰望的情节，遥远的弧光有没有银河系的暗示
多么渺小的手势，微不足道
形体在大地上沉陷，托起身影
血迹在历练中从容不迫
落叶在石阶上睡着
走上一级一级铺满落叶的石阶
我知道，飘落的
也是幸福的
我知道，落叶也有归宿
像我们走过一条一条落满身影的街道
仍然
回到了自己的家
把外衣
挂在
熟悉的衣帽架上
我抱着枕木入睡
把身子放平——
我闭上眼，桃花正好落在我的前额
我开始遐想，像一个站在春日广场的孩童
小心翼翼地推开童话世界
时光长满翅膀
在初始的故事里醒来
我能不能在漫天的飞舞中
与一场蝴蝶重逢
与梦境里从未采摘的蓝草莓相遇
我在草垛的一角
看彤红的背影，斜斜地
靠在身上
看那些斑驳的光点
像种子一样跟随风
落在很远的地方
有一种歌声，是自然的
堆积的火慢慢燃烧
有一种歌声，是怀旧的
一杯红茶，如蜻蜓
环绕了整个雨季
我拥着兰色，拥着长发的女人
对岸的云影
脚步轻盈，谛听，静坐
对岸的心绪
让一个冬天安静
有一种歌声
和着梅，我细品
枝上的那一粒粒晶莹
白色的河流
如同梦幻
一个置身歌声的人
和着那份美，那份宁静
一个深拥着草场的人
为何
泪流满面
马蹄远逝，为何
年年背向河流行走
长号，它不代表风尘，不代表尘埃
我能够想象的的夜空
声音破土重来
我们终日等待
一声长号就能吹响戈壁
聚集
崖顶铺满花朵
策马长鞭的人儿
留给我们许多赞美的歌声
燕子走过的方向
等一个英雄，长满胡须的汉子
我生长在此，我打开故事里的传说
一点或一点猩红
我的祈祷伏在雪地中
一点或一点足迹
雪中来到的马队
没有惊扰我们，美丽的羊群
我曾比喻生活，它像一望无际的芦苇荡
铺满绒花的日子
它也是柔和而安静的
对于今天，我想以熟悉的路径牵引你
他们在行走，他们衣衫渐重
他们让道路伸展，指定一个地方
远远婆娑的倒影，你何时来到？
我在辽阔的暗夜里
写下目光之外的心事
芦苇一样齐整
芦苇高低一致
眺望的对岸，有火光聚集
我在岸边听浪涛涌动
听声音顿挫
鱼船停靠在夜间的泊口
我是那么任性。把每一个悲喜都记在心里
像我多少年前对生活的认识
他们逆流而上
他们把桨叶放逐，让怀揣的春天
随河流散开在水天一角
煮沸一壶酒，需要时间
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长
挑碳，生火，加柴，需要
一个人
在火光前，身子骨就硬朗了很多
柴木静静燃烧，像大雪来到前的牵引者
它平静，安稳，不张扬
它聚集火光
让长夜烧成明亮的地界
此时，火焰盖住了土地
雪里的红，草原的红
雪上的酒，架设在无边的旷野上
一曲牧歌便是丰收的佳酿
煮一壶过往的日子，煮你我脸上的风尘
煮天高，地远
煮苍穹与天空的翅膀
我从雪地里踩踏出一串足音
暮色中相继来到的老人
是否游牧如常
他们是最直接的名词
他们也有光也有血也有无边的感叹
嫩草在土地上繁衍
无所谓，遇到沟渠和山脉
挤出果实
他们在树叶中安息
他们缓慢地生长
季节里有伤痕和痛楚
春风是他们赖以荣耀的地方
一枝茎干，有无数的雨滴
他们择地而居
他们把名词化为动词
我遇见不一样的他们
每个手中捧一束独一无二滴血的鲜花
我不会丢失马匹，不会将火种遗忘
我随牧人
趟过冰川与草地
我不会找不见我的故乡
在草原上奔驰
我只想到迁徙和长鞭
白色的羊群
白色的雪峰，白色的云，风高了
草莽的种子
都散开了
都如流水星河般聚集，都如
长号摁住了朝霞
马鬃不再老去
一直扬起的嘶鸣不再陌生
在草原
等心上的人
她从黎明中来到
她惊醒所有驿动的马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