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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美文 ‖夏小文《小寒忆年味》 小寒忆年味 夏小文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转眼又是小寒。 当时光的车轮又一次碾过岁月之陌，蓦然发现年的脚步近了，更近了。城市的街头已悬挂起醒目的彩灯，商场店铺更是花样百出，琳琅满目。又快过年了，年独有的味道愈来愈浓。只是，一直觉这个时候浓浓的年味在幼年时的乡下来得更浓烈。 进入腊月，集市上新玩意骤然增多。火红的灯笼、散发着淡淡墨香的春联、色彩斑斓的衣裳、多姿多彩的年画，各种新鲜的肉类及青菜比比皆是。忙碌了一年的人们怀揣喜悦从四面八方赶来置办年货。整个集市满满充斥着嘈杂。相邻见面的问候、人们的欢笑声、讨价还加声、小商贩的叫卖声、鸡鸭的鸣叫声、牲畜的嘶鸣声不绝于耳，煞是热闹。倘若这个时候你去赶集，定叫你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浓浓的年味在置办年货中也拉开了序幕。 一大早，我们还在朦胧的睡意中，父亲已做着赶集前的准备工作。隔着窗玻璃，我看见父亲弓着身子一蹲一蹲的为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充气，接着收拾那两个竹箩筐。 听父亲要去跟集办年货，我们顿时没了睡意。 父亲吩咐我们姊妹找来纸笔，一边问母亲过年需要置办的年货，一边仔细的记录着，毕了仍不忘问母亲，就这些？还有吗？早饭后，父亲推着自行车捎着两只箩筐出门了，一同带去的是我们满满的期待。太阳落山时父亲满载而归。当一大堆玲琅满目的年货摆在我们面前，尤其里面有属于自己的一件衣裳抑或自己渴望得到的物件时，那种幸福与喜悦真的溢于言表。 杀年猪是顶隆重的一件事。 进入腊月，猪的待遇猛然提升，一日三餐尽是黑面和玉米，绝不可与之前的“粗茶淡饭”同日而语。饲养了一年的猪究竟能出多少肉，主要取决于女主人的勤快与否，猪身上膘的薄厚程度更能彰显该户人家的光阴是否殷实。 杀猪的场景母亲是不允许我们小孩子去围观的。我们呆在屋子里，隔着窗玻璃看几个壮汉将惊恐万分的猪像抓罪犯一样死死摁住，在猪歇斯底里的尖叫声越来越微弱时我们才敢跑出去看。通常情况下即使你用手捂着耳朵，也会被猪惨烈的嚎叫扰的心有余悸。 侧重点有别关心的问题也不尽相同。大人关心猪的肥瘦，小孩子关心的则是猪毛猪鬃与膀胱，用猪毛换得的钱可以买鞭炮糖果，膀胱冲洗干净后充上气可以当足球踢。那充了气的膀胱韧性及耐性极佳，即便踢一个冬天都不会破损。也算是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孩子们自娱自乐的一种原生态的方式了。 在乡间，至今还传承着一个习惯，无论谁家杀了年猪都要请村里年老的长辈吃一顿，称 “吃槽头”。其实我一直没弄明白 “吃槽头”为何意。大约只是相邻间一种尊老爱幼和睦相处的表达方式吧。当然，除了请年老的长辈 “吃槽头”给左邻右舍送去一大碗尝鲜也是免不了的。 腊月里母亲总是围着围裙忙出忙进，生豆芽、炸油饼、蒸馒头，制作各种各样吃食。姐姐们洗的洗涮的涮，总之每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我最热衷的事情是剪窗花。那些从集市上买回来的各种颜色的油光纸在一把小剪刀的挥动下蜕变成一张张栩栩如生的窗花。当自己剪的窗花被亲戚和邻居要去贴上窗户，那种美滋滋的成就感无异于多年后第一篇文章被刊登在报纸上。 春联是年味儿里必不可少的调味剂。一幅幅春联写满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感恩期盼与祝福。祖父是相邻们最受欢迎的客人。祖父早年毕业于南开大学写得一笔好字，毛笔字尤为苍劲有力。因此，相邻都热衷于祖父写春联。也许在相邻眼里，祖父写的春联不仅仅是新春的贺词更是一种荣耀与幸福吧。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年味依旧，年依旧。走着走着，岁月将曾经的温馨相伴演绎成了一首首思念的歌。许多年了，最忆祖父写春联时，我一边摁住对联天头，一边静静看祖父专注挥笔书写的时光。那些妙语连珠寓意美好的春联散发着淡淡墨香如一只只美丽的蝴蝶翩跹氤氲在我记忆的陌上…… 就这样喜乐着，忙碌着，腊八节到了，一锅香气四溢热腾腾的腊八粥将年的味道引领至高峰。腊八后，我们掰着指头算距离过年的日子。二十三祭灶神的日子到了，母亲一大早起来就将早早准备好的灶糖献上灶台，并一再叮嘱我们不可以偷吃。母亲说，灶神是玉帝派住人间的神，常做善事，灶神回天庭会讲好话，玉帝将降福于这户人家，若不诚实或做了不好的事，灶神如实禀报，玉帝会惩罚做恶的人。于是，望着灶台上的那些诱人的糖果，年幼的我们即使咽口水也不会动一下。天庭里的事我们无暇顾及，我们只是坚守做个诚实的孩子。 过了腊月二十三，年的脚步更近了，年的味道也愈加浓烈，盼望过年的心也越发强烈。 终于到了年三十，屋檐下挂上大红的灯笼，那迎风舞动的灯笼就像扬帆起航的风帆; 门楣上火红的春联，如一株株奋力向上的庄稼，直击人们心房，一张张喜形于色的笑脸掩映在火一般的霞光中…… 又快过年了。常听有人说，现在过年没意思，总感觉缺了点什么。缺了什么呢？我想，大概是我们把最本真的一些东西弄丢了罢。 其实，年味一直都在且愈来愈浓烈。年味无关一头猪的肥瘦，无关贫富，无关职位高低。 年味是日益强大的祖国传来的一份份捷报，是百姓安居乐业的载歌载舞。于我，年味是祖父笔下散发着淡淡墨香的春联，是父亲亲手酿制的那碗芳香四溢的米酒，是母亲手中挑拣的脆生生的豆芽，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欢声笑语，是邻里同事亲朋好友间的声声祝福，是洋溢在孩子们脸上灿烂的笑脸！ 2019年2月5日（小寒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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