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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制‖韩雪莲《一生只等一个人》 一生只等一个人 韩雪莲  念念本以为，世间所有感受得到的美好都是已经被占有了的，便可以永恒的，可是医生一纸诊断书毁了这一切。 她的心彻底崩塌了，五十多年等来的幸福，又要被夺走了…… 她想不通，为什么命运总喜欢抢走她最爱的东西。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得癌症就得了呢。 她没有告诉他诊断结果，推开病房门的一瞬委屈和眼泪偷偷躲开，一张爬满风霜的脸上绽着温柔，满脸堆笑 “医生说就是普通的结石，碎掉就好了，不用开刀，打碎就可以了，不会流血，一点都不疼的哦。晚上给你做最喜欢的清炖羊肉。” 他躺在床上，双目满溢着柔情，拉着她的手说：“没事就好，我还想陪你看那么那么长的日出日落呢，但是晚饭不想吃，没胃口” 病痛折磨的他瘦的皮包骨，那双大眼睛也深陷进去，看着他那张脸憔悴的不成样子，她心里不由得涌出一股酸，忙着别过脸，应了一声匆忙走出去。 她还清楚的记得，小时候自家老院子前有一对大石狮子。在当时还算比较气派的一家四合院，祖父做着酿酒的生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她从小生的可爱，家里工人老伙计，一有空就逗着她耍。祖父更是喜欢这个小家伙的不得了。 她家门前，常有一个小男娃路过，脸生的白净，头发乌海，还大眼睛双眼皮儿，那一对眉毛尤其讨人喜欢。衣着普通，但比别的男娃看着素净。 她试着和他打招呼，开始他红着脸头也不敢回的跑开了。后来，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她把祖父买来的小零食带给他，他带她去河边捉泥鳅，在花园捕蝴蝶。再后来，他们一起上私塾。 祖父病了，顶梁柱塌了，家道跟着没落。从四合院换成普通宅子，再换成一间小屋子。那一伙子人也散了，只剩爸爸妈妈带着两个孩子。 再后来，来了一支军队，说是解放军，这里就被解放了。人们开始翻身建立新的生活秩序。念念十四五了，妈妈开始喊着让她做针线，学茶饭。做饭可以，但是针线活儿，秀花、纳鞋底，一双纤细白净的手，被扎的不成样子，她也不耐烦了，妈妈焦虑又无奈的说 “那你以后怎么成家过日子，谁会娶你？” “我就不信没人娶，嫁了买着吃、买着穿！” 像小时候一样，她所在的小屋子门前，他依旧时常经过。那时的小男孩，已经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了。他在县里的一家厂子上班。 他们碰见了还是会关心问候彼此。 铁路上招工，念念想去试着应聘。她问他的意见。 “让你去挺好，新社会了，女孩子也该自食其力，整天穿针引线，洗锅抹灶的，我看你也待不住，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那里接触的人会很多，你这么好的人……” 念念脸红了，抿着嘴笑笑，想问什么，又闭口不语。 念念成了铁路话务员，工作一直调来调去，他们就很少能见到了。几年间，他们只靠着听闻，了解彼此的生活。那么浅、那么远。 美丽的姑娘总有人打主意，帅气有为的小伙也总有人惦记。给他们介绍对象的人不少，可是他们共同的默契就是 “我有对象了” 念念单位好姐妹儿要去他的城市出差，问她想不想一起去看他，她说 “不去了，有啥好看的” 可是热心的姐妹，还是替她去他的单位找他了。本想着带个问候给她的，不料带回了个切实可行的“传闻”，他要和厂长的女儿结婚了。 姐妹回来的那个晚上，她一夜不眠，感觉心空了，眼睛也干了。只剩下泛滥在心底的声嘶力竭的爱和延绵的惦念。 他果然和厂长的女儿结婚了，她也嫁给了一个可以不让她洗衣做饭，穿针引线，可以买来吃、买来穿的青年。 人们多为他们现在的婚姻感到满意，也为那对从小就被看好的金童玉女遗憾和惋惜。 她生了个小子。他生了个闺女。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他因为老丈人被划分走资派，经历各种折磨。他的妻子，在压力和折磨中离世。而她由于家道没落，划分成分是划分成工人阶级，又由于在单位表现积极，又红又专。 他终于熬过那劫，却也从此不娶，带着女儿过。 后来他们各自的儿女成人成家，念念的老伴儿因病去世，剩下她一个人。 她和他终于在一起了，那年他66，她63。 院子里小孙子咿呀学语，追逐嬉戏。儿子进院子，看见母亲和老叔的女儿都眼睛红红的相依坐着，着急问 “老叔的病？” 念念闭口不语，眼泪却断了线儿的往下流。 当年他要不是为了病重的父亲，就不会为了工作和金钱娶厂长的女儿，不知情的念念也就不会因为赌气嫁给别人。这样他们就不会有错过的大半生陪伴和幸福。几十年等来的爱，还没来得及相守，也许又要阴阳两隔。 可是她还是在心底祈祷他能好起来，让他们的电影长一点。 作者简介：朗空，韩雪莲，一个与文学无关的而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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