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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词话》:王国维的辩证思维,现在依然不过时

 东盛1 2020-08-20

文:舒童2020.8.20.头条号

虽然读过一遍,总觉得吃不透,于是把王国维的《人间词话》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古人云“温故而知新”,于我也有了新的感受。

作家周公度在自己的译注版本中这样评价王国维:

在仰望高原的夜色时,那群星闪耀的璀璨之美令人心动不已,但对于资深的天文爱好者,他把我们对欣赏的认知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由绚丽的光芒导向具体的轮廓,他发现了星座,这是更高境界的美。

王国维就是古中国古典美学上的星座与宇宙秩序的发现者。

如果说,第一遍看《人间词话》,看到的是境界美学,那么第二遍,我更多的关注到了另一个点——辩证思维。

这本书主要是对于诗词作品,词人,创作方法的的一些见解和看法。在作者的很多处评论中,都体现了辩证思维。

正因为此,许多评论言辞中肯,至今看来,依然让人感觉到其中的大智慧。

《人间词话》里的辩证法

所谓辩证思维,就是一分为二的看待问题,认识到其中的有区别,也有联系,不是全部一概而论。

对于一件事情,以发展的眼光去看待,认识到它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王国维在评论写实派和理想派,主观诗人和客观诗人,提及诗人的宇宙人生观的时候,以及讲述文学体裁的变迁的时候,都运用了辩证思维去分析,让人觉得精辟又隽永。

  • 理想派与写实派

自然中之物,互相关系,互相限制。然其写之于文字及美术中也,必遗其关系、限制之处。故虽写实家,亦理想家也。又虽如何虚构之境,其材料必求之于自然,而其构造,亦必从自然之法则,故虽理想家,亦写实家也。

自然中的万物都相互联系、相互限制。这一句足以看出,王国维认为世间万物之间,联系是普遍存在的。

而在创作的时候,比如写进文学作品,或者画进画里,就要摆脱时间空间上的一些联系和限制。按照这个方向来看,即便是写实派(现实主义词人),同时也是理想派(浪漫主义词人)。

但是反过来,即便是虚构的意境或场面,最初始的素材,也是来源于自然,即便在这个基础上创作,也不能违反自然法则的,所以说,即便是理想派(浪漫主义词人),从底层讲,也是写实派(现实主义词人)。

创作源于生活,但又高于生活。古往今来,莫不如此。

例如,曹雪芹的《红楼梦》,描绘了一个巨大的家族的兴盛荣衰,根据后来的红学家考证,写的是作者家族的事情,同时也借用了亲戚家族的实例原型。在这基础上,通过作者的才情,加以修饰语加工,成就了一本巨著和经典。

另一方面,写实派(现实主义)和理想派(理想主义)并非对立,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和我们平时将二者严格区分确实不一样,原因是我们没有深究底层联系,只是根据表象和风格在分类的缘故吧。

  • 主观诗人和客观诗人

王国维认为,诗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主观性的诗人,一种是追求客观性的诗人。

这两种诗人创作的注意点是不一样的。

客观之诗人,不可不多阅世,阅世愈深,则材料愈丰富,愈变化。《水浒传》《红楼梦》之作者是也。

主观之诗人,不必多阅世,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李后主是也。

天性客观,擅长理性思维的诗人,一定要多多经历世事,体验世事越深,他可以用在文学创作上的素材就越多,且变化多样。《水浒传》《红楼梦》的作者就是这样。

曹雪芹写《红楼梦》,是经历了年少时家道由兴盛走向衰落,体验过贵族生活之后,陷入贫苦之中。他于潦倒中,创作了这本小说,“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如若没有经历变故,可能文学史上就少了一本光辉熠熠的杰作。

天性主管,擅长感性思维的诗人,就不需要过多的去观察世事了,观察得越少,性情反而越加单纯,保持真挚,李煜就是这样的。

作为一代君王,李后主生于深宫,是没什么机会去感受什么是民间疾苦的,所以他的真实性情得以最大程度的保留,在他经历亡国之痛之后,在诗作中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被俘虏幽禁期间,他写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描写亡国之恨,他用“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没想到也是这一句,成了他生命的绝唱。

  • 诗人的宇宙人生观

诗人的作品,是自身所见所感的表达。

王国维认为,诗人对于宇宙人生,与常人相比,也持有不一样的态度。

诗人对于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有须出乎其外。

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

对于宇宙人生,诗人必须深入其中,但又必须跳出其外。

深入其中,可以有更深的体会,创作时能准确地去写出来,跳出来,才能以第三视角进行理性地观察。

在读诗词的时候,我们经常会有一种画面感。

比如,读到“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我们很容易就能想象出,月亮的光朝进山林之间,惊起了栖息在树梢的鸟儿,它飞起来,时不时在山涧里鸣叫。

这种画面首先是形成于诗人的眼前,诗人感知到,并且观察到,再通过文字,把这种画面感定格,呈现给读诗的人。

这个过程,就是诗人深入其中体会,跳出来书写创作的过程。

深入其中,所以才能生动跃然;跳出其外,所以才有清高雅致。

  • 文学体裁的变迁

中国古代文学的体裁,是不断变化的。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谈文学体裁的变迁:

言敝而有楚辞,楚辞敝而有五言,五言敝而有七言;古诗敝而有律、绝,律、绝敝而有词。

盖文体通行既久,染指遂多,自成习套。豪杰之士,亦难于其中自出新意,故遁而作他体,以自解脱。

一切文体所以始盛终衰者,皆由于此。

古体诗最早多是四言诗。“四言”,是指以四个字组成的诗句,在上古歌谣及《周易》韵语中意境出现。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也是以四言为主。

四言诗衰落之后,有楚辞体,它是战国中晚期由楚国的诗人创造出的一种新体诗。

楚辞体的出现,打破了《诗经》四字一句的格式,是对我国古代诗歌发展的一次解放,其中的优秀代表作之一,就是屈原的《离骚》。

楚辞衰落之后,有了五言古诗。它是汉、魏时期形成的一种新诗体,没有固定的格律,也不限长短,不讲平仄,用韵也十分自由。最后在唐朝到达巅峰。

五言古诗衰落之后,有了七言古诗的兴起。它每句七字或以七字句为主。篇幅较长,容量也更大,用韵灵活。虽然七言古诗在先秦已有出现,但真正发展起来,还是在唐朝。

这些古体诗衰落之后,出现了律诗、绝句的兴起,律诗、绝句衰落后有词的兴起。

王国维认为,文学体裁之所以不断发生变化,大概是一种文体流行久了,自然成了常见的套路。有了框架和束缚,即便是杰出的诗人,也很难跳出这些束缚,写出新意,所以就放弃这种文体,去开创新的文体来寻求创作上的解脱。一切文体之所以开始兴盛最终衰落,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体现了王国维对于文学的变迁,是持着一种发展的眼光的。

新旧交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也是一种必然。

用辩证思维看待问题

再读《人间词话》,对我的启发颇多,虽然文是古文,但是放在如今其中的思维和智慧,依然没有过时。

一部好的作品,总是经得住时间的检验的。

就从辩证思维来看,我学到的有这两点:

一、凡事都有两面性

凡事都有两面性,要一分为二的去看待问题。

就拿这次疫情的爆发而言,开始的时候,每天看到确诊人数和死亡人数的增加,很多人焦虑不安,夜不能寐。但除了焦虑之外,并不知道还能干什么,只是和家人朋友天天聊着网上的信息,甚至抱怨不能出门,在家里很闷。

但其实,反过来想想:

那些回到家乡不能返程的人,也许从未有这样的机会可以长时间陪伴家人,趁这个机会,陪陪父母,难道不是一种岁月静好?

那些每天焦虑的捧着手机的人,也许从未有这么多的空余时间,趁着这个机会,学习自己一直想学但又没空学习的新知识,新技能,难道不是一种机遇?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当然是一场危机,但我们不能光盯着其中的危险,反而护士了其中的机会。

在过去的全民自觉在家的几个月里,我独自一个人带娃两个月。

刚开始,因为来势汹汹的疫情,难免会焦虑。在后来开始监控和加大医疗支撑之后,我反而逐渐安定下来。

每天安心陪着孩子,照顾好她的起居,养成固定规律的作息习惯,感知她每一个变化,拍下她成长的瞬间。

在富余的时间里,自己也去学习了关于学习方法的一些网课,坚持30多天每天听课写作业打卡。

那种稳定的心流,让我觉知到一种充实和安定。

二、用发展眼光去看问题

在国内疫情几乎被抑制住的时候,国外反而逐渐爆发了,甚至有越来越多,超过国内的趋势。

这个时候,也有很多人担心失业,或者经济难以支撑。

如果仅仅看到眼前不断增长确诊的情况,让自己一直处于极度恐慌之中,那也是不明智的。

从发展的角度看,世界各国都在积极压制病毒,科学家团队也一直在研究药物,疫苗,以及抗体相关的疗法。

长远来看,战胜病毒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所以,当下我们还要做好我们能做的:注意做好个人和家庭成员的防护,少去人群密集的场所,减少传播的可能,就是最好的了。

写在最后

读书,就是读他人的智慧,汲取营养,获取经验,帮助自己更好的思考和生活。

有些书,读过了,不记得,不思考,完全没有在脑海中留下任何印记,那就是白读了。

有些书,哪怕只读懂其中一两点,但是触动了内心,从中明白了一些道理,那也是很值得的。

读书吧,这条路一路繁花相伴,值得你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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