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西散原创】李东辉作品丨心猿意马在西塘

 梅雨墨香 2020-08-20

《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线上平台:初语阅读

初语阅读——西散原创高端平台

初语阅读——中国原创精品散文基地

初语排行榜——中国原创精品散文风向标


我的西塘情结跟余华有关。他在小说《许三观卖血记》中提到过西塘。为了救儿子,许三观要从家乡一路卖血去上海。他的行走路线是:在家乡轮船码头上船,经过林浦、北荡、西塘、百里、通元、松林、大桥、安昌门、靖安、黄店、虎头桥、三环洞、七里堡、黄湾、柳村、长宁、新镇。其中林浦、百里、松林、黄店、七里堡、长宁是县城,他要在这六个地方上岸卖血,他要用卖血的钱去救患了严重肝炎的儿子,尽管这儿子是他老婆跟别的男人弄出来的孩子。

读《许三观卖血记》的时候,西塘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存在。此前,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地名。余华在小说里也仅仅提到过一次,并且是夹杂在一长串地名之中,没做过多的渲染。可我一下子就记住了它。

后来,又听到一些关于西塘的说法,说那里是一个旅游的好去处,江南六大水乡古镇中有它一号。然而,在我的印象里,西塘总是跟落寞、凄苦、心酸连在一起的,可又觉得它不该如此,仿佛一个天生丽质,气质脱俗的小姑娘生在了一个贫苦、肮脏的人家,那是一个错误的安排。

多年以后,带着小说里的那个情结,我走进了西塘。

从乌镇去西塘的路上,导游告诉我们,到了西塘,一定要去酒吧一条街走走坐坐。如果说小桥,流水,人家,乌篷船,石板路,幽深的雨巷是江南水乡古镇的统一标配,那么,烟雨长廊和遍布于古镇大大小小,风情各异的酒吧就是西塘独有的特色了。那是其它江南古镇没有的一道风景。酒吧本就是外来的货色,异国情调里带着几分暧昧与神秘,再加上那几部诸如《碟中谍3》、《我的青春谁做主》、《别爱我》、《像雾像雨又像风》等影视剧曾在西塘取景拍摄,一个千年水乡古镇弄来弄去,居然成了所谓的“艳遇之都”。同行的作家们把真话当笑话说,说一定要在西塘找到自己的艳遇。原本无精打采的一群人,一下子把整个车厢弄得暗潮汹涌起来。

正午时分,我们到了西塘。没有斜风细雨,西塘也是美的,透着一份清爽与安详。导游带我们进入景区,人们就四下散了,像一捧撒进水里的鱼,很快没了踪影,想必是去了那些酒吧,寻他们的艳遇去了。

然而,我的脑海里,还是想着《许三观卖血记》里的那个西塘,任我如何摆脱它的纠缠也无济于事,总是想象着那个许三观在瑟瑟寒风里沿河行走的样子,想象着他用那只大瓷碗拨开水面杂物,就着咸盐往肚子里灌水的模样。我甚至荒唐的想找一个上了年岁的西塘人,问问他,可否记得,当年有一个沿河而走,边喝水,边卖血的人。温暖的阳光下,我有点恍惚,像远远近近的酒吧里飘过来的那些有字没字的歌声。浪漫的有点不着边际。

见我一副心不在焉,游移不定的神态,妻笑着问我,是不是也想找一间酒吧坐坐,让艳遇冲一冲我脑子里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我笑着摇摇头,跟妻说:“咱还是沿着烟雨长廊走走吧,听说顺着长廊可以找到送子来凤桥呢!”

江南水乡的景致,似乎都是被那雨氤氲开的一幅幅水墨丹青。因了那雨,就有了小桥流水人家,就有了撑着油脂伞,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就有了乌篷船欸乃的桨声,就有了文人雅士们的推杯换盏,平平仄仄;船娘怨女们的淼淼歌声,漏断更长;就有了游子“长亭更短亭”的缱绻乡愁……也是因了这雨,西塘就有了千米烟雨长廊。

据说,西塘的雨廊是江南水乡独一无二的建筑景观。廊棚多为砖木结构,顺着河道走向临水而建。蒙蒙细雨里,长廊下漫不经心的走着,大大小小的商铺门店招牌字号,或老旧朴拙,或时尚新颖,给人以时空交错,今夕何夕之感,店内店外,各色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酒馆茶肆老旧的桌椅随意摆放,透着漫不经心的散淡与从容。游人或驻足浏览,或匆匆而过,买与不买,要与不要,店铺主人都是一脸的和蔼与淡然。江南的雨,洗去了人的浮躁与粗鄙,个个成了谦谦君子,窈窕淑女。走累了,随便寻一个长凳坐下小憩,望一眼烟雨朦胧下的河面,缓缓而行的乌篷船,隐约渺茫的歌声带着江南女子的柔美与婉约梦一样飘过来,这长长短短,宽宽窄窄的长廊,就成了延伸到心里的一条柔软的路。

妻陪我在西塘的长廊下缓步而行,她说我的左手是一条河,秋天的水,有点瘦,然而清澈,沉静,乌篷船、摇橹船往来其上。除了撑船的女子,都是些花花绿绿的男女,桨声被熙攘声淹没了。日光下的情景,总是少了朱自清、俞平伯们夜游秦淮河的情调。然而,纵然是夜晚,西塘的桨声灯影大概也不会有六朝古都沉积下来的那些浓艳与放浪吧。

行走间,妻不时轻拉一下我的手臂,多年养成的默契告诉我,一定有人迎面而来,并且是在我的右侧。右侧是那些店铺和摊位,妻说卖啥的都有,旅游纪念品,小饰物,尤其各色小吃——臭豆腐、豆腐花、粉蒸肉、扎肉、芡实糕、酒酿园子……满是浪漫情调的烟雨长廊,竟是一派人间烟火的味道。

妻还告诉我,左手的河边,除了那些搔首弄姿,摆出各种姿态拍照留念的红男绿女,还有浣沙洗衣的村姑,呼儿唤女的少妇,提篮购物的阿婆,河边树下下棋、喝茶的阿公……他们仿佛对游人们的一惊一乍视而不见,置身事外般过着自己的生活。妻的讲述随意淡然,有一句没一句的,就跟每天带我外出散步一样,随意说着身边的人来人往,路旁一棵树的枯荣交替。走走停停间,忽就明白了西塘的可爱,大概就在于它是一个生活着的千年古镇。它有着自己内在的节律与气韵,那些别人眼里的诗意与浪漫不是刻意造出来的,是在平平常常的日子里过出来的。就连着被人抹上多少浪漫情调的烟雨长廊,它的出现,也不过是为了遮风挡雨,方便买和卖才自发修建而成。因而,较之于北京颐和园的画舫长廊,西塘的廊道也就没有那么富力堂皇,严肃整齐了。正因为如此,也就少了那种讲究排场下的刻意与做作。如同那一座座连接两岸的小桥,往来于河里的乌篷船,仅仅是因了那绵绵不绝的雨,因了那蜿蜒流淌的河,需要了,就应运而生了。人与天地间,就被这小桥、乌篷船、长廊联系起来,江南的美,就这么款款而来了。

胡思乱想间,妻告诉我,前面有一座桥,好像就是那座送子来凤桥了。这桥建的别致,三孔,石板铺成,宽约10米。它的别致不仅在于桥顶有棚,红檐黛瓦,可以遮阳避雨,两侧有护栏和长条石凳,走累了,可以在这儿小憩一下,看看四周的风景。它的别致还在于桥中间竟然砌了一道花墙,这墙将整座桥面一分为二,南为阳,台阶砌就,供脚板硬朗的男子通行。西塘自古多读书人,取步步高升之意;北为阴,缓坡铺成,适合古代女子三寸金莲摇摆而行,稳步而过,寓意端雅娴熟,持家稳当。至于“凡新婚情侣过此桥,南则送子,北则来凤”的说法,想是后来人穿凿出来的一个由头。不过,把一座桥面一分为二,特意为三寸金莲们修了这坡道,也算是一份人道关怀了。

行至桥头,妻问我想走哪边,我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走北面的坡道了。”她泯然一笑,领我上桥,想是她猜出了我的心思,我是想借这来凤之意,弥补一下此生无女的遗憾。然而,我不愿她看破心思,就岔开话头,说这送子来凤桥该是最早的无障碍设施了。一向温婉柔和的妻竟然冒出一句——“当初,修这桥的人想到了女人的不易,还算是有点心肝。”

人说西塘有三多——桥多、弄多、廊棚多。仅1平方公里的老镇区,竟有各式各样,姿态纷呈的石桥27座。除了“送子来凤”桥,永宁桥位于河道交汇处,是最佳揽胜之地。尤其清晨,总有来西塘写生采风的画家、摄影爱好者汇集于此,用画笔,用镜头记录下古镇静谧纯朴的水乡风情。环秀桥建于1581年(明代万历九年),是西塘镇最早的高桥,站在桥头,层层青瓦,幢幢老宅的明清古建筑群,连同波光粼粼,宛若飘带的小河尽收眼底;万安桥,更是因了曾出现在电影《碟中谍3》的场景之中,成为影迷们必到之处。

镇区内保存完好的25万平方米明清建筑群,规模之大和保存之完好是江南少有的,同时,也给西塘留下了122条古弄。

较之老北京胡同的庄正、规范、整齐、有序,西塘小镇的里弄就显得随意而天成,朴素而雅致,有着江南水乡古镇钟灵毓秀的风情特质。

然而,于我而言,无论是北京的老胡同,还是水乡古镇的里弄,都没多大兴趣。从小生活在北方,华北大平原的辽阔与空旷,土屋、篱笆墙的开放与疏散让人从小养成了无拘无束的习性。加之眼睛失明,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所以,对狭窄、逼仄之处有着一种下意识的不适应与排斥感。

早就听说西塘有条石皮弄,它有名气,并非因为它有啥传奇故事,或者有多富丽华美,恰恰相反,石皮弄是因了它的窄狭才被人津津乐道的。

石皮弄位于西塘镇下西街,是王家“种福堂”和“尊闻堂”之间一条细窄的弄堂。建于明末清初,这石皮弄全长仅68米,宽不过一米,比安徽桐城那条著名的“六尺巷”还要窄上三尺。就这么一条窄小的通道,实在想不出穿行期间有何奇妙之感。然而,妻却非要拉我去那里走一趟,看她那娇嗔耍赖的神态,心里顿生怜爱之情,久违的冲动令我顿生一股豪气,我拉着她的手说:“走,别说是一条石皮弄,就是下地狱,我也陪你。”

石皮弄真个是窄,倘我和妻像往常那样手牵手并肩而行,整个弄堂就被我们堵死了,迎面而来的人就休想顺利通过了。于是,我笑对妻曰:“咱往这里一站,可以做一回山大王了。”妻猛然站住,装腔作势模仿山大王:“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留下买路财……”想不到,一向内敛沉静的她,置身这古老清幽的石皮弄,竟也如此爽朗顽皮了。仅凭这一点,就觉得窄窄的石皮弄着实有些可爱了。至于文墨者流说的在石皮弄可感受时空穿越的神秘意境和与世隔绝般的宁静,也只能一笑置之了。

起初想不明白,这条古弄堂的狭窄与幽暗跟“石皮弄”这个名字有啥关系,查阅资料,才明白。这弄堂下面是一条使全弄雨天不积水的下水道,表面由216块厚度仅三厘米的石板铺盖而成,因了这薄如皮纸的石板,这条弄堂就叫石皮弄了。一条窄巷,有了这么一个雅俗共赏的名字,狭窄逼仄也就成了精致谐趣之地。

看过苏州拙政园、留园、木渎古镇的严家花园、虹饮山房,西塘最大的私家花园——西园也就显得不过尔尔了。

西园旧址在西塘西街计家弄内,系明代朱氏别业,后出让给孙氏。园内东侧假山上有"听涛轩"茶室,因假山上有白皮松1株,高数丈,风来稷稷有声,故名。园林虽无多少特别之处,却也透着几分书香文雅之气,确是一处适合读书人谈诗论道的雅集之所。

西塘自古人杰地灵,崇尚读书,从明代万历年间至清末的427年间,有名姓记载的进士19名,举人81名。然而,“学而优则仕”这条路终究太窄,比石皮弄还窄,通过读书科举走上仕途的终究是凤毛麟角,多数读书人走了两条仕途之外的路,一是经商,这在江南读书人中最为典型;二是教书,这在北方读书人中最为普遍。江南多儒商,从而为文脉的传承与播扬提供了优裕的物质保障,也使诸如西塘这样的水乡古镇积淀了厚实的文气。清末民初,南社成立后,仅西塘社员就有17人之多。每有南社领袖应邀来西塘,镇上爱好文学的青年便云集西园,聆听教诲,吟诗作赋,互相唱和,抨击时政,以为乐事,乃为西园雅集。

民国9年(1920)春,柳亚子偕同陈巢南来西塘,与镇上文友余十眉、蔡韶声、陈觉殊等在西园吟叙合影,仿北宋李公麟所画表现苏东坡、米芾、黄庭坚等人雅集的《雅集图》,将照片取名为《西园雅集第二图》。

如今,西塘人算是把柳亚子这篇文章做足了。不仅把“西园雅集”炒出了名,成为近人皆知的近代文坛雅事之一。1993年,还在镇西善兴建了总面积16.6亩的公园。为了跟柳亚子搭上关系,这公园不仅命名为西园,且仿照旧西园的风貌,栽了树木花草,修了亭台楼阁,在公园东侧堆了一座假山,山上种了一株白皮松,弄了一个“听涛轩”茶室,专供游人在此附庸风雅,品茗赏景,茶资自然不菲。至于亚子先生在南社早期为谋权争位,扬名立万使出的那些不怎么光彩的举动,似乎不在商业运筹者考虑之列。无论如何,为尊者讳,这位亚子先生毕竟跟一代伟人有过一段文字因缘。无论是“饮茶粤海未能忘,索句渝州叶正黄”,还是“三十一年还旧国,落花时节读华章。”毛主席的这些诗句都为这位心胸、境界都不敢恭维的诗人名流赢得了政治资本。尽管也有“头颅早悔平生贱,肝胆宁忘一寸丹”的牢骚,当他看到伟人劝告他“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的时候,也就只有感恩戴德的分了。那种“安得南征驰捷报,分湖便是子陵滩”的貌似超脱旋即化为乌有,转而吟诵着“昆明湖水清如许,未必严光忆富江”到昆明池畔观鱼去了。

心不在焉的进入西园走了走,妻对园内景致的讲述几乎没听进几句,总是心猿意马地想:如果东汉的严光知道柳亚子拿他说事,一定是一副不屑,甚至鄙夷的神态。且不说严光对光武帝授予的高官坚辞不就,仅就他夜晚与光武帝同榻而眠,把大腿、脚丫子放到皇上肚子上这事,他柳亚子有这个胆气与洒脱吗?再说了,想当年严光归隐时,大概没有向光武帝写什么诗,说我要归隐了,你看着办吧。

从西园出来,已是午后时分。信步走到塘东街,行至一桥头,我坐下来小憩,让妻一个人去看看七老爷庙、醉园啥的。妻说这地方不错,桥边是一个小广场,游人不多,也较安静,她让我在这儿别动,等她回来接我。

塘东街是西塘的一条老街,紧邻安境桥,是民国至解放时期西塘最为繁华的街道之一,有好多酒楼,以前有“借问酒家何处有,胥塘河边处处楼”的说法。如今,这里也是不改旧日繁华,除了酒楼,客栈,就是各色酒吧。所谓西塘酒吧一条街就是指的这条街。

秋日的午后,阳光不再炙热,和煦温暖,坐在桥头,喝两口保温杯里的茶,沐浴着秋阳,感受着四周的安宁,竟有些懒洋洋的,身与心都进入一种被催眠的状态。

迷离恍惚中,似有吉他声袅袅而来,像明月松间照,像清泉石上流,世界愈加安静了。蓦然间,有了歌声,苍凉而倔强,压抑而昂扬,仿佛自言自语,又似倾诉衷肠,听不清歌词,却直往人心里钻。清清亮亮,纯美柔缓的吉他声与粗糙黯哑,任性执拗的歌声混在一起,产生了冰与火的效果。然而,我依然安静的坐在桥头,我知道,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来了一个流浪歌手,或者,他早就来了,只是我没看到他。

一曲终了,世界重归安宁。不时有人从桥上来来往往,步履杂沓,或轻快,或沉缓,或结伴而行,或踽踽一人,南腔北调,老少不一,他们说笑着匆匆而过,没人注意到我,也没人注意到那个浪子,他们自顾自的走着,我自顾自的坐着,年轻的歌手自顾自的唱着。

他的吉他弹得真是好,从没听过这么好的吉他声。歌儿大概都是他自己写的,民间歌谣的味道十足。他唱得旁若无人,唱得肆无忌惮,唱得上天入地,唱得唯我独尊,似乎跟这世界隔了千万年,差了千万里。我断定,他就在我不远的地方,却又相信,他一直在走,哪怕山高路远,道阻且长,哪怕一路坎坷,封杀迷茫。他从哪里来,要去向何方?不管怎样,此时此地,我跟他相遇了,相遇在西塘的午后,相遇在这座桥头,相遇在这酒吧林立的地方。我听到了他的琴声和歌唱,听到他用那些别人不懂,我也不明白的话跟自己说着心事。他看到我了吗?年轻的浪子,你可知道,当年的我,跟你一样轻狂,跟你一样倔强,跟你一样相信着远方。然而,我不会弹吉他,也不会歌唱,可我,的确跟你一样。对了,还有那个许三观,他也跟我们一样,他一路流浪,怀揣着一只粗瓷大碗,喝进冰凉的水,卖出热热的血。只是,他跟你的区别是:他身后有一条鞭子在逼着他走,他不走,鞭子会抽他。你身后没有鞭子,前面却有一个声音在诱惑着你,你不走,那声音就让你心神不宁。我身后也没有鞭子,前面那个声音也没那么难以抵挡了,只是,只是心里常感到虚空,不踏实,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也就只好用不断地行走求得一份踏实。就这样,你和我,还有那个许三观一起走到了这里。

妻回来了,她告诉我,一路上,碰到好几个同来的作家、诗人、画家。她说,这里的酒吧真是多,名字都是那么怪怪的,什么小镇故事、半角酒吧、西风瘦马、你会不会来等我、在西塘等你。有的广告语更是雷人,如:本店只出售诱惑,不包括爱情。我笑笑,然后告诉她,这不算啥,酒吧的名字都是如此,听一位女作家跟我说过,在另一个江南小镇,有一个酒吧的名字就叫“毒药”,妻也笑了笑,然后说:“有一种香水也叫‘毒药’”。

妻领我走上小桥,朝西塘景区出口走去,时间快到了,我们要赶往下一站,去上海,登国贸大厦,坐游轮,夜游黄浦江,看大上海的夜景。

走过小桥,我回过头,纷纷扰扰中,我还是找出了那浪子的吉他声和歌声,不知他要在西塘停留多久,他的下一站是哪里。我想,在上海,定是遇不到他的。


作者简介:李东辉,男,大学毕业后不久因病导致双目失明,此后开始文学创作,发表小说、散文三百多篇,百余万字。出版个人作品集两部。曾获首届中国残疾人优秀文学二等奖,河北省散文大赛第一名,首届“浩然文学奖”二等奖,四次获得“廊坊市文艺繁荣奖”,中国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