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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线上平台：初语阅读 初语阅读——西散原创高端平台 初语阅读——中国原创精品散文基地 初语排行榜——中国原创精品散文风向标 蒙古大帐，蒙元文化的一个显著符号。无论是征战，议事，还是歌舞，盛宴，大帐意味着规格，正式，庄重的仪式感。那是蒙古人情感的中枢，心灵的归依。即使在蒙原之外，不同的文化地域，对蒙古大帐都会心存敬意。大帐，难道就是一座空阔的帐蓬？是否安放着蒙古圣主成吉思汗的牌位？是否还有人所不知的其它秘密？这或是人们心里同样存在的疑惑。于是，穿越数百公里，来到草原深处，为的是约会乌拉盖，约会乞颜部落，约会神秘的蒙古大帐。 1 乌拉盖草原，躲在大草原的深处，一如养在深闺的美丽处子。蜿蜒的路，从天际的那一端款款而来，只是在大草原的草皮上划下一道轻的刻痕。这八月的季节，适逢一场秋雨洗过，草原是一片碧绿的海，白色的蒙古包浮在绿海之上，分外诱人。从霍林郭勒出发，一路上，我的眼睛从未离开这青青草地。极目远方，天地融合，我是漂浮在天地之间的跋涉者。过了乌拉盖湖，我的眼神在四处寻觅，寻觅着蒙古包之中那座高高的帐篷，那个乞颜部落最为显目的文化地标。看见了，看见了！那座白色为主调琉金色顶蓬的蒙古大帐与那纵马驰骋的成吉思汗雕像一并出现在我的视野。这里，就是那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乞颜部落。 乞颜部落，一座简洁的门柱上镌刻着醒目的黑色汉字，汉字的一侧是一排蒙文，经过艺术处理的两种文字和谐地组合在一起，门柱顿然熠熠生辉。进入部落，迎面是一座雄姿英发的雕塑，成吉思汗端坐在战马上，极目天外，英雄本色依然。一条木栈道架设在草皮之上，迤逦前行是一排排整齐的蒙古包，各式勒勒车散漫地星散于草地。来自草原深处的劲风吹乱了头发，也送来草的清芬。主人热情的迎候，对视的目光透着真诚，仿佛久违的朋友。接谈之间，殷情地引领参与文学采风活动的作家们，穿过一条条栈道，走近一座座蒙古包，近距离感受蒙原风情。如今的乞颜部落散居于周边草原的帐蓬之中，此处的“乞颜部落”早已接受现代旅游文化产业的洗礼，化身为旅游文化公司，为前来草原观光的游客提供住宿、餐饮、娱乐服务，体验蒙原文化的独特魅力。经过主人的介绍，得悉草原深处的乞颜部落，保留着孛儿只斤氏族独特的蒙原文化，那座琉金色顶蓬、门楣饰有金色图案的蒙古大帐，雄峙于一座座白色的蒙古包中间，气势磅礴，尽显“黄金家族”的荣耀，无声地向人们述说历史。 乞颜部落，孛儿只斤氏家族的一分子，萧萧战马曾嘶鸣于大草原，在它的伟大首领铁木真的率领下开疆拓土，所向无敌。那是一个特定的历史瞬间，广袤的大草原部落林立，征战连连。当血色染红草原的时刻，亢奋的因子全面迸发，弓弩飞蝗，弯刀森寒，美丽的草原遍布嘶杀之声。大兴安岭脚下，铁木真振臂一呼，千千万万个蒙古汉子义无反顾，誓死相随。群雄并起的时代，英雄注定不会寂寞，札木合横亘在铁木真逐梦的路上，仿佛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一个弯弓在握，一个刀光凛冽，这天边的草原上演了惊心动魄的殊死决斗。英雄也有气短之时，铁木真率领族人来到乌拉盖，休养生息，以图东山再起。一个个血色黄昏，铁木真勒马驻足，眯起炯炯有神的双眼，傲立于苍天之下，坚毅的神情便是族人的定心丸。历史自有其内在逻辑，智勇兼并者行走天下，铁木真终于战胜了札木合，率领族人驰骋万里草原，成为最后的征服者，人称一代天骄，尊号成吉思汗。如今，这天边的草原乌拉盖，成吉思汗东山再起的地方，乞颜部落的精神家园，一派和谐宁静。 进入蒙古大帐刚刚坐定，一场秋雨终于酣畅地落下，雨脚敲击着大帐的蓬顶，发出悦耳的沙沙声。真幸运！人们不约而同地表达着相同的感受。设若此时尚在途中，难免受到秋雨的洗礼。才从暑热难耐的江淮大地到此凉爽宜人的草原，这塞外的秋雨只怕令人饱尝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儿。此时，才有机会细细打量起大帐的结构：穹顶之上安放一组塔形构造，自然光线透过有机玻璃，增加了大帐采光效果；由于大帐空间开敞，伞形的椽子依次铺展开来，形成硕大的伞盖；周边是一圈网格状的围墙，地面铺陈绵软的地毯，蒙古风格的矮桌配着圆形坐墩，简洁之中透着大气。其实，蒙古大帐并不神秘，神秘的是曾经的历史，以及牵动历史神经、扰动历史烟尘的那些蒙古勇士。坐在这里，自然会想起有天可汗之称的铁木真，他的子孙拖雷、窝阔台、木华犁、忽必烈等等。一座蒙古大帐就是一部蒙原文化史。铁木真得以东山再起，这蒙古大帐功不可没。那些驰骋疆场的勇士，进入大帐之时，怀抱建功立业之心，少不得一次次争论，胜败的因果在争论之中还原，帮助铁木真更好地运筹下一场征战。而那些战场建功的勇士，在大帐里端起酒碗，酣畅地豪饮之时，大帐里自是一片欢腾。 这乌拉盖大草原是旷达的，不仅记载了成吉思汗东山再起的历史瞬间，也见证了元帝国分崩离析的历史场景。曾经统治中原近百年的黄金家族，养尊处优时日既久，早已张不开弯弓，驯服不了骏马。元顺帝妥懽贴睦耳远遁漠北，这天边的草原乌拉盖收留了孛儿只斤氏最后一支人马——乞颜部落。乞颜部落。是的，他们依恋这带来好运的圣地，依恋着神奇的布林泉，依恋着神圣的布林寺，依恋着乌拉盖河蜿蜒的柔波，依恋着这天边草原的清芬气息。在这风吹草低见牛羊的乌拉盖，他们生息、繁衍，送走日落，迎来日出，伴随草原的荣枯而刻下岁月年轮，直到欣逢盛世，进入新时代。此刻，坐在这乞颜部落的大帐，听风声呼呼，雨声沙沙，仿佛时空错置一般，似闻钲鼓如雷，旌旗漫卷西风；似见铁马金戈，勇士森列于帐前。 可不是吗？天下并不太平，居安也当思危，何况不见硝烟的战争愈演愈烈，匹夫许国的志向不会磨灭。乞颜大帐里的思绪，早已铺满这无边草原，溢出天外。 2 热烈的掌声过后，伴随庄严的国歌声，《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年度最佳作品颁奖仪式在蒙古大帐拉开，来自全国各地的颁奖佳宾与获奖作者济济一堂，沉甸甸的收获落地乌拉盖，落地乞颜部落：特别奖、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获奖者神采奕奕，颁奖者沉稳仁厚。他们中间，有成名已久的资深散文作家，有声名鹊起的年轻新锐，笑容在脸上荡漾，乐曲回荡在蒙古大帐，掌声雷动，压倒了风声雨声，定格出一幅其乐融融的历史瞬间。 这是一场精心安排的文学盛事。乞颜部落身在大草原的深处，并不与世隔绝，资信十分发达的今天，互联网早已把精彩的域外世界分享到草原的每一个角落。大草原养育了乞颜部落，乞颜部落事业的发展离不开文化的传播，文学的滋养。得悉《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作家群深入草原采风的计划，发出盛情邀请。原本计划的马队迎接、下马酒、献哈达等活动因故未能安排，令主人深感歉意。但乞颜部落的热情与周到则无处不在：“热烈欢迎来自全国各地散文作家”“热烈欢迎西散原创扎根乌拉盖草原”“乞颜部落开启时代散文新高峰”“乞颜部落与西散原创心连心”等醒目标语就是明证。这座在草原声名远播的乞颜大帐送往迎来，见证了全国各地的佳宾游客，举办文学盛事尚属首次。大帐四周张贴的热情的标语，配着美丽草原底色的巨幅电子显屏的欢迎文字，仿佛乞颜部落张开欢迎的臂膀，营造出一种宾至如归的氛围。这座蒙古大帐，见证了大草原的热情，见证了乌拉盖的热情，见证了乞颜部落的热情，也见证了《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的年度盛事，把一群文学采风活动的作家们的心与乞颜部落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很想领略一下蒙原的细雨。当雨脚越来越细密的时候，我走出大帐，青青的草，绿绿的原以及草原上的一切都变得迷蒙起来，天地苍茫一色的感觉，个体的人是那么渺小。难怪，蒙原文化信奉长生天。天远、地阔，从而涵养了绿油油的草，滋养了牛和羊，哺育了蒙原的生灵。那首悠远的《敕勒歌》从历史的深处，吟唱出“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旷阔，是那样地形象而深刻。可不是吗？蒙原人支起蒙古大帐，既是对生命的庇护，也是在与长生天展开对话：酷似穹庐的长生天，以它茫茫四野庇护万物生灵；蒙原人的白色的穹顶，便是那长生天的象征，让生命在这里栖息，顺应的是自然，体现的正是长生天的意志。 这样的大帐，随着季节的更替在蒙原上游移，演绎着生命的顽强和生存的智慧。乌拉盖河不经意地泛涨，盈缩，冰雪化了，春草萌发，不知名的花儿开了，牛羊兴奋地喷着响鼻，不时地引吭高歌，引来鹭鸟相随起舞。这样的画面是唯美的，它所蕴含的生命哲理可以直透心灵，感染每一个人。作家是感性的，那份激动早已深入体肤，令脊背泛起酥麻的震颤，不由自主地放歌一曲，声入云霄。伴随着牛群羊群的扩张，乞颜人家的新生婴孩呱呱坠地，生命的蓬勃由此得到最好的诠释。勒勒车游动在草皮上，输送的不仅是给养，也把这蓬勃的生命之火四处传递。当草原上繁花开了，膘肥体健的牛羊意味着又一个丰收的季节。大草原的八月，这令人迷恋的时节，就是人们吟唱的“草原最美的季节”了吧！这个最美的季节，没有预设的草原之约，尽可以在这蒙古大帐中展开遐想的翅膀，在这辽阔的草原上放飞心灵。 大帐里，文学讲座与交流分享次第展开。李木生先生旁征博引，唤醒文学的悲悯意识，引导这一群作家以及文学爱好者开掘主题，把思想与哲理载入文字，让审美与哲思同步，让生命在文字中流动。身在这天远地阔的乌拉盖，只消大喊一声，心胸便立即旷达起来。王散木老师则另辟蹊径，以具体的创作实践作示范，强调文字的简约与准确，布局谋篇的自由与严谨，力戒程式化、八股腔，把文字的“法无定法”拿捏得丝丝入扣。是的，便如纵马大草原，纵马自由驰骋倍感快意无限，设若只是沿着既定的场地转圈圈，不仅毫无美感，有的只是拘谨与僵硬，文字也是如此。游磊、解晚晴等则分别诠释了文章意境的豁达、文字创作的技巧，磊明先生现场诵读了《这片海，汹涌澎湃》片断，极大地活跃了现场气氛，大帐里掌声如潮。参与交流与分享的每一个人，无不为乌拉盖所倾倒，无不感念乞颜部落的文化情怀，融融暖意久久地回荡在大帐的每一个角落。 再一次走出大帐，暮色已然降临。雨如丝，雾如缕。眼前的这座蒙古大帐，在迷蒙的雨雾中浮现出硕大的轮廓，成为整个部落的地标。放牧的汉子，或是牧归的牛羊，看到这地标，心里也会觉得踏实。人们更有兴趣的或许是大帐里决策和运筹，那些掀动历史风云的瞬间，那些裹着一身戎装的英雄形象。其实，征战所带来的兴奋往往是以生灵的涂炭为代价的，并不值得过度渲染，和平与发展才是永恒的主题。草原的繁花盛开在天边的乌拉盖，盛开在人们的心灵深处，于是便有了更多的爱与美丽，更多的诗与远方。 3 大帐里的狂欢如期而至。开羊仪式庄重而热烈，马头琴现场演奏出天籁之声，敬美酒，献哈达，乞颜部落的饱满热情在欢宴中一览无余。蒙原人信奉长生天的教诲，对于大自然的索取是有节制的，牛羊是草原上最常见的生灵，也是蒙古民族日常生存的食物，尽管如此也决不会予取予夺。烤全羊，是蒙原人待客的最高礼遇，隆重的开羊仪式尽显乞颜部落对远道来客的真诚，同时也寄寓了乞颜部落对长生天应有的敬畏以及对生命的尊重。悠长的音乐伴着欢快的舞蹈，蒙古巫师萨满登场，载舞载歌，祈祷长生天赐我衣食，抚慰大地的生灵。这样庄重的仪式在乞颜大帐中进行，显出格外的不同。人们的激情早已点燃，欢乐的气氛早已飞出大帐之外，引得游客驻足，观看。 行走天下，见惯了各式歌舞表演，开羊仪式自然、朴素。随着祈祷仪式的落幕，尊贵的客人解去系于羊角上的红色系带，萨满执刀，已经过文火烤熟的羊肉香味飘入鼻息。等待分享烤全羊的肉的间隙，美酒与哈达已经登场。本当是下马仪式的组成部分，放在开羊仪式上举行，美酒与欢歌再次点燃激情，令大帐欢声如潮。身着乞颜盛妆的女子，逐一敬酒、献哈达，客人敬天，敬地，祈求神灵保佑之后，一大碗烈酒入腹，浑身便有了融融暖意。江淮暑热正盛的时节，塞外已近秋凉，加上一场秋雨不期而至，清凉着装的一行作家早已感受了提早降临的寒意，此时，大口喝酒倒真的是一种享受了。有酒作媒，歌舞继之，期待中的晚宴早已迷醉了绿女红男。豪饮之余，个个手舞足蹈，真性情得到释放。 乞颜部落作为蒙原的一分子名不虚传，庄重的仪式之后，欢迎晚宴成了狂欢之夜。大帐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狂放似乎是不二选择，而更狂放的欢愉还在后头。蒙古汉子的马上技艺表演、篝火晚会和安代舞狂欢更是乞颜部落的保留节目。 来到跑马场坐定，矫捷的骑手以及健硕的蒙古马已经准备就绪。马头琴手再一次登场献艺，浑厚低回、装饰音丰富的演奏，把悠悠的蒙古长调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这里，四周都是旷阔的草原，这厚重的马头琴声早已穿透雨幕，回荡在遥远的天边。当一群盛装的乞颜姑娘欢快地冲进舞场，红白蓝三色云霓一般地翻飞在眼前，精壮的乞颜小伙儿打着旋子穿插在云霓之间，歌与舞早已浑然一体。多少次行走在蒙古草原，歌与舞都令人难忘。在哲里木，在坝上，在克斯克腾，在巴音布鲁克，在阿拉善，甚至是沙漠缝隙里的通湖草原，不止一次地见证过草原之夜的狂欢，律动的生命只需要一个喷薄的理由，人与自然的对话越是原始，越能收获更多的快慰。反观那些包装得精致华美的盛大，总是多了作做的成分，远不及这样席地的自然与近距离的参与，以及内心的那份满足。 轮番炫酷的马上技艺同样令人眼花缭乱。草原人对马的习性十分精通，同样，草原上的马对人的脾性也很清楚，一举一动都可以配合得丝丝入扣。狂奔的骏马看似在沿着马道转圈，节奏和感觉全凭驾驭的骑手来控制，那条缰绳，蹬里的动作明确无误地告诉他的伙伴，配合的要领以及速度节奏。于是，跑马道上，骏马驰骋，骑手逐风，上下翻飞、蹬里藏身、左右换位、站骑或倒骑，全部是在奔跑中完成，惊险刺激又不失观赏的美感。据说，乞颜部落的骏马很知名，骑行的性价比也是超值的。由于行程紧张，并没有机会纵马于草原深处，饱览草原美景，体验风驰电掣的刺激。这一场骑手炫技的表演，直教人心痒难耐。好在，这样的表演时间并不太长，早已准备就绪的篝火晚会取代了载歌载舞的动感，进入另一个狂欢的节奏。 熊熊篝火燃起在场地中央，窜起的火苗映照出红彤彤的笑脸。草原主人朗声盛邀，跳起欢快的安代舞，人们不约而同地扑向篝火，不相识的彼此，拉起手来交换着友好的微笑，围着篝火踏开脚步，掀起沸腾的人浪，尽情地释放着激情。身在草原，天为伞盖地为毡，放歌一曲，劲舞一回，不枉做一做草原人，这是何等地惬意！天空飘下的雨丝，淋湿了头发，只是增添了更多乐趣，年过七旬的李木生老师，活力不逊青春年少。踏着欢快的节奏，笑声、欢呼声飘出天外。夜阑人未静，篝火为谁红？乞颜大帐内外，尽成欢乐海洋。 夜，未央。离开乞颜部落，我的歌舞还在这蒙古大帐，在这天边的草原深处回荡。 作者简介：姚尚书，笔名步行者，省作协会员、省摄影家协会会员。长期从事地方志工作，文化学者。编著史志、地情类图书近30部，经常接受央视、省市级电视专题采访，解读地方历史文化。著有《淮南历史漫步》。发表散文、小说数十万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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