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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散原创:征文展示】刘晓凤作品 | 樱花树下的约定

 梅雨墨香 2020-08-20

2018中国(合肥)长丰首届樱花艺术节征文展示(八十)    


三月来了,又到了拾花酿春的时节。

爱的气息在春日的暖阳里恣意蔓延,有情人在春的路口吟诵着爱的诗句,而我,只想偷得一日清闲,去看看樱花。

樱字,木与婴为伴,让人想到暖的木和柔弱娇小的婴儿,许是儿科医生的职业经历,也让我莫名地喜欢这个与婴儿有关的字。更不用说樱花那艳艳的、撩人心动的粉,定是迷了眼、乱了心的。

想到樱花,不由得就想起了那个以樱为标志的国家。不曾去过日本,此刻想必那里已是满眼的樱花雨了,心里一直有个愿望,此生有机会一定要去赴一次樱花盛宴。

有人说日本崇尚物衰,调零的事物太易逝,从而感知生命的可贵。手机相册里多年保存着一张樱花开到荼蘼的照片,以风暖熏开花万朵、醉人寰的姿态,拼了命地绽放,天地间粉白一片,那柔和的粉、不张扬,似少女面颊上的那一抹羞涩。枝头上的樱花开得不管不顾、摇曳生姿,一簇簇的花海,一朵朵的期待,惹得看花人不由得想伸手去摇一场樱花飞雪。笔直的林荫道被落英铺就,想来那些花瓣,终将零落成泥碾做尘,那落花寂寂委青苔的凄美,倘若黛玉尚在,不知又该怎样地暗自垂泪,又要生出多少个花冢了。

那一年无缘武大的樱花大道,好在因为“樱花李”的那条信息,成全了我,了却了一场粉红色的期待。

在打开短信的那一刻,心房在一刹那被温暖充盈,那一种如获至宝的兴奋感,让我在那个春天的夜晚不能自已。

是春光盈袖的好时光,原本定了次日随一个老友去踏青采草莓的,但收到短信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定是要赴这场樱花之约了。

而这条短信的来由,要从半月前说起。3月末,省立医院一个学术会议一结束,我留出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去中科大看樱花。

走进中科大的东校区,迎面而来的是一条只有光秃秃树枝的樱花大道,举着单反走近了细看,才发现树枝上只有葵瓜子仁大小的花苞,或者说更像是冬青树的嫩牙。一个树干上赫然写着“日本晚樱,4月上中旬开放”。

一瞬之间我已明了,是十五黄昏抱云未出的月,女儿豆蔻年华未至醇香的那坛酒,显然这场约,我赴得早了些。人生中有多少这样的错过,有意无意,无奈无情,能怎样?

站在春日的艳阳下,薄汗轻衣透,心有不甘地徘徊在樱花大道的尽头,三三两两青春的脸庞从我的眼前飘过,那都是些散发着樱花香气的青春的灵魂。顾盼间,我瞧见了一个中等个子眉目清秀的小伙子。我不再迟疑,上前简单地说明缘由,想请他能否在樱花盛开的时候给我发个短信,让我补上这个美丽的遗憾。他灿烂着答应了,几分钟的交流里知道他来自宁波,姓李,于是我的联系人里有了这个“樱花李”!

日子如美丽的沙漏在美好的春光里流淌,一个多星期了,我几乎快要忘记了这件事。更何况当时留下号码时,来自内心的两个自我就在互相地纠缠着:这个年轻阳光的“樱花李”一定会守信;世俗学业繁重的这个陌生人恐怕会失信。但善良的那个自我在心底里默默地坚守着那份信心,可心里的天平却在左右摇摆。

直到那天。

“你好,科大的樱花已经在和煦的春光中绽放,4月5号下午学校还将举办樱花祭活动,作为一名即将走出校园的科大学子,我在此诚挚地向您发出邀请,邀您一同欣赏这短暂却又绝美的景观,科大欢迎您的到来!”这条来自4月3日21:04的信息,让我在那个寂静的春夜里莫名地兴奋,感念于这份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记得严歌苓在美国芝加哥求学的时候,她通过公交、餐厅、地铁、的士做了赤贫和魅力的测验,她想看看空口无凭能打动谁,让她蹭得上车坐,赊得着饭吃。

首先,地铁上一个一天要说99次不的黑女人,对她说了是,她形容黑女人,笑得很狰狞,像个刀下留人的刽子手!然后,她去了一个西餐厅,点了鲜贝通心粉,餐后,她灾难性地表演着被盗的无辜,于是这个可爱的意大利小伙子拿了笔和纸,留下了她的地址和电话!回家的地铁上一个肮脏的乞丐为她付了4块硬币的地铁票,最后的士司机无奈地摇头接受了免费送人的事实!

田纳西·威廉姆名剧《欲望号街车》中有一句话:“我总是依靠陌生人的善意”。据说这句话在美国红了至少30年。

不用说,约定的那场樱花雨,美仑美奂,而更值得珍藏和用文字去记忆的,是那份来自一个陌生人的善意,它为那场再赴的晚樱之约,增添了一丝动人心魄的美、不加雕饰的纯。

浮世中,常有如此小小的感动,我幸福其中。


个人简介:刘晓凤,淮南市作协会员,安徽省网络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淮南日报》《淮河早报》《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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