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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散原创】叶晓燕作品 | 探访布达拉

 梅雨墨香 2020-08-20

   西散原创总编手册 —— 梅雨墨香        


假如人生必须去看一个地方,那就是西藏。

有机会到西藏去旅游,实地感受布达拉宫的壮美,是无数人梦中的神往。电视上布达拉宫倾斜长廊的优美镜头,是熟悉已久的画面。仓央嘉措那不为来世,只为触摸你的指尖的诗句,早已缠绕深入我的脑海。

曾经的西藏,渺远,触不可及。

那片幽蓝、幽蓝的云在翻滚。牦牛、藏羚羊、青稞、藏红花、雪莲晃动的画面,牵绊着我的目光,我要去西藏的梦想,在心里滋生暗长。

走吧,带你一起去旅行。此次《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的一纸邀请函圆了我的梦。

当我喘着粗气,脚步趔趄,带着严重的高原反应,来到西藏时,周遭的一切,立刻让我心神宁静。

西藏的天空湛蓝纯净,周遭连绵山顶,四季冰雪覆盖。鹰,在低空盘旋,似在鸟瞰人间,房舍低矮,牦牛成群。

藏族是个信仰藏传佛教的民族,几乎人人信佛,人们每天早起就手握转经筒去朝拜东望。路上磕长头匍匐的人络绎不绝。无数的藏民五体投地一步一步地磕长头,朝圣在心中信仰的路上。人无信仰就无知无畏,有了信仰就心存所系,快乐无其他所替。而藏传佛教最神圣的标志性建筑,非布达拉宫莫属。

若是晴天丽日,抬头东望,布达拉宫就站在那里,一袭红衣韵致非凡,隐隐地透着金碧辉煌。建筑群与山后的蓝天,浑然成一幅画。山水宜人,景致次第绽放。

每年七八月份是西藏的旅游季,世界各地的游客蜂拥而至,此刻的西藏珠光宝气,满眼翠绿,自信,骄傲,迸发出勃勃生机。大批游客门票,住宿,餐馆,购物乃至预防高原反应的药品消费,拉动了西藏的经济收入,让一些旅行社赚得盆满钵满,是西藏的收获季。同时,大批游客的到来,也给布达拉宫这座古老的建筑,增添了无尽负担。布达拉宫如一位负重老人,常年累月被儿孙恣意攀爬踩踏,终将鬓发斑白、青春不再,脊背佝偻弯曲。恢弘壮丽的布达拉宫,每年被游客踩踏下陷好几厘米。不难想象,常此以往大厦将倾,险象环生。

如今国家已启动强制措施,每天限制三千名游客进入布达拉宫。而且是下午五点半全部清场。据导游介绍说,二零二零年布达拉宫将封馆,不再允许游客进入参观。我暗自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否者来西藏而不能够被允许参观布达拉宫,将是多么令人遗憾。

我们到达布达拉宫时,已是下午两点半。正准备进入时,被通知不允许进入。我一头雾水,忐忑狐疑。我们旅行团一共三十多人,唯有我和另一位老师未拿到入场券。准确地说,只有我一人未拿到入场券。另一位老师虽暂时未拿到入场券,但是登记册能够查到他的名字,他的入场券被误发到另一个团,只需调整过来即可。唯有我一人查不到任何信息。带队的旅行社导游说是因我的身份证上交迟了,前一天晚上集体登记时未被登记上。而我的身份证是和大家同时交去的,为何未被登记只能是旅行社的失误。但是,此刻看到售票员满脸不耐烦的样子,解释也多余。我稍稍整理思绪,平复心情,立刻重新登记身份证,尽量争取快速补办,否则无任何解决办法。

看见同伴们鱼贯而入,进入布达拉宫第一道门,唯有自己孤零零地等在此地,不知能否补到票进入,心中那个委屈,那个着急啊!不知该如何形容。多年渴盼的到达布达拉宫一游,假如因人为原因被耽误,着实遗憾,心中一直紧张忐忑。

布达拉宫建筑群高大巍峨,还有那么多的台阶要攀登,且五点半还要清场,时间滴答分秒都刻在心上。我的心脏似乎被人攫取着生痛。望穿秋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接近三点,终于等来了好消息,我被通知补到入场券,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

拿着入场券,金碧辉煌的布达拉宫在招手,时不我待,我加快步伐赶上大部队。此刻,所有的委屈愤懑瞬间释放。从入藏身体极度不适的高原反应,到差点未拿到票,此次入藏如唐僧般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取得真经。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有八九。出门在外,凡事应该慈悲大度。只讲结果,不讲过程。于是,我迅速调整郁闷心情,作为全队最后一名入场者,快步赶去与大家汇合。

布达拉宫台阶高悬陡峭,我暗自担心自己能否爬得上去。由于出行前,不慎扭伤腰部,以一名伤者的身份行走山水时,看到日出日落,不免感叹青春岁月不再。十年前,去云南登玉龙雪山时,当时忽然山上下了雪,雪山迎接亲人笑,此乃吉祥之意。许多怕冷的游客,在山下买起棉衣。我是穿着风衣上去的,为了防御寒冷,我迈开穿着马靴的脚,奔跑着登上玉龙雪山。捷足先登的我,在山顶上栖息,等待大家的到来。悠闲地听着韩红的《青藏高原》,高亢、嘹亮的乐曲让我心情舒畅。不过那时我尚年轻,身姿矫健。韶华易逝,十年弹指一挥间,生活的重担,压弯了我的脊梁。腰痛,腿痛,病痛袭来,每到夜晚蚕食鲸吞我的身躯,使我久久不能入睡。长靴早已脱去,躺在屋角里满面冰霜的独自饮泣。我只得简衣素行,行走在人生的旅途上。看山河,观月影,听人生潮起潮落。

罢了,既来之,即要咬牙勉力前行。期间,遇到的一位博学多才的人士,不知是调侃,还是认真,他告诉我,写作首先要学会吃喝嫖赌抽,否则写不出华彩文章。他汪洋恣意的理论听得我一愣神,人生短短几十年,活法有多种,有的选择及时行乐,有的选择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走完人生。自己已到知天命的年纪,上有老下有小,除了按部就班的工作,其余,要照顾好老人孩子。挤出点滴闲暇写作。也就是我手写我心,记载一下生活印记,纯粹是喜欢,是众多业余爱好的一种。前年我家被评为全国“书香之家”,家族祖孙三代多人持续接力写作,把写作当作怡情养性,并没有太多鸢飞戾天之想。倘若为了写作刻意去“体验”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实在违背了我的初心。于是,我默默地加快了步伐,快速离开,独自一人向上攀登。

登上高耸入云的台阶,布达拉宫果然就映在眼前,近了,清晰了。

布达拉宫分为红宫和白宫。红宫巍峨庄严,高高耸立在白宫之上,一眼望去凛然不可侵犯。而白宫则圣洁慈祥,安然伏于红宫之下。在西藏和平解放之前,布达拉宫集行政与宗教功能于一体。其中,白宫就是达赖生活起居和与噶厦(西藏旧时的大臣、行政官员)议事的地方,红宫主要是宗教活动场所和灵塔祀殿,充分体现了旧西藏政教合一的特征。

拉萨的雨季是六到十月,每年的雨季结束,也就离“神降节”不远了。按照藏传佛教传统,藏历九月二十二日为“神降节”,相传是佛祖释伽牟尼重返人间的日子。布达拉宫会在这一天开始一年一度的外墙粉刷工程,每年的粉刷工程也是信众供奉的大事。千百名信徒从自己家里背上一桶桶的牦牛奶、蜂蜜、白糖,混上藏香藏药,从白宫最高层倾泻而下,乳白色的浆汁散发着奇妙的异香,顺着地心引力的指挥缓缓流向下一层。大批信徒“蜘蛛人”还将由数人拉拽着悬空吊下,靠人力喷洒粉刷,将不均匀的地方一一涂匀。被风雨侵蚀了一年的白宫逐渐附着上崭新的白,整个外墙笼罩在神秘高贵的奇香里。

红宫与白宫不同,除了必要的石灰、红土,红宫外墙涂料还掺有信徒们供奉的红糖、蜂蜜、牛皮胶等,粘性很大,以便牢牢附着在外墙上。红宫的部分墙壁是由“白马草”浸泡特殊的藏药堆砌而成,千年不腐,防潮保暖。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了减轻红宫的重量,避免红宫对下部白宫的负荷太重,让白宫下陷得更快。

不过,据悉从今年起,布达拉宫的白墙粉刷不再接收牛奶作为涂料了,因为奶容易变质变色,不易抗拒气候变化的侵蚀。

我登上红宫时,正好赶上一个科研团队进入布达拉宫。领头的年长者是一位六七十岁的模样的女性,一直在不停地询问,我一直跟随他们,听到了讲解员讲解了平时了解不到的关于好多关于布达拉宫知识的介绍。
    红宫中重要的佛殿叫殊胜三界殿,许多重大活动都在此殿举行。清代,每逢藏历年初一和皇帝过生日,达赖喇嘛都要率领西藏百官来此向中央政府朝拜。 殊胜三界殿也是红宫最高的殿堂,殿内供奉一块用藏、汉、满、蒙4种文字书写的“当今皇帝万岁万万岁”牌位。牌位上方所供为清乾隆皇帝肖像。周围有金刚持、宗喀巴等大师的塑像。殿内尚有十三世达赖喇嘛用万两白银铸造的11面观世音像。

坛城殿可谓是给我印象最深的宫殿了,坛城,又称为“曼荼罗”,即把藏传佛教的宇宙用具体实物呈现出来,既有佛陀居住的天国,也有凡间景象,鲜花动物……红宫的坛城采用数万两黄金打造,天地万物包罗万象无所不纳。纵然屋内封闭,凭借酥油灯昏黄的光线,我仍会被巨大的黄金坛城所折射的金色光辉所刺目,如此繁复的工艺,如此奢华的造价,难以想象当年的工匠们耗费多少心力才打造出这样一件艺术品。

其实,还有一种坛城的表现形式——坛城沙画,每逢有重大的法事活动,高僧们先在特殊布料上勾边出佛国世界的轮廓。然后再以精细的工具,装上各色细沙。以沙为颜料,细细填充,每一步骤都遵循了上千年的传统,分毫不差。用色靓丽,耗时长久,持续几日十几日甚至几个月不等。最后的成品如唐卡般精致瑰丽,鲜艳夺目,令人心生敬畏。

而这样完美的画面和伟大的艺术,仅会存在于短短一瞬间。坛城沙画完成之后,经过简单的仪式和观览祝祷,喇嘛们将亲手执帚,把费尽心血填绘的沙画顷刻间毁掉。原本的凝聚成神佛万物的五彩细沙数秒间被打散拂乱,重新归于普通的彩砂。最终扫成一堆安静的小沙丘,一部分留以供奉,另一部分投入水中,了无痕迹。

为什么要这样做?藏传佛教以坛城沙画来寓意整个宇宙从无到有、再归于寂灭。由此告诫世人不执着于表象,刹那即是永恒。

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人生在世,不过短如蝼蚁,倏忽一瞬,有什么看不开,有什么放不下。不过是沧海桑田,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

夕阳西下,我们一步一回首的离开了布达拉宫。那一年磕长头,不为朝见,只为触摸你的指尖。再见布达拉宫,你的美早已融在我心里。

回来的列车上,遇到几位交流来内陆求学的藏族学子,有未来的警官、工程师、教师。通过一路交谈了解,他们个个都表示,学成后依然要返回拉萨。为何不留在内陆工作生活呢?不,要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建设新西藏。听得我的眸子漾出水光。我似乎看到一条连接西藏与内陆民族团结之路,在我心中慢慢成长。


作者简介:叶晓燕,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散文诗理事、固始县散文学会会长、《固始散文年选》主编。现供职于河南省信阳市固始县行政服务中心。有诗歌、散文、小说发表《人民文学》《星星》《诗选刊》《散文选刊》、《时代报告》等多种报刊、选刊。系全国“书香之家”。获得《人民文学》第六届“观音山杯.美丽中国”全国优秀奖、河南省“七个一”工程奖、河南省报告文学奖、《中国妇女报》年度一等奖、中华文学图书奖。出版个人散文集两部,和父亲、女儿诗歌合集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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