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提起牡丹，我们的思维模式里就会想到大唐，大唐开放的格局，昂扬的风骨，开阔的胸襟；会想到大唐的女子，雍容华贵，美艳动人。我想这样的女子该是《长恨歌》里的杨玉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也是李白笔下的杨玉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琼玉山头见，便是瑶台月下逢。” 我也愿意趁着春风正暖，去踏春，去游园。园在不远处，不需开车，骑电瓶车而往更是自由。他载着我，好像是兜风。风不寒，有怀旧的意味。 菱湖公园，一半是春水漾漾，堤岸绿柳如烟也如帘幕垂；一半是心思缱绻游人来去牡丹华美春日欢。 春意满，是园子名，似乎走进这扇门，就抵达了一个春。门楼上雕刻的字体是淡绿的颜色，有点飞扬的自由，似扬蹄的奔马，或者是振翅的飞燕。这个季节与园子的名是相宜的，融融的暖意就浮漾在花开叶绿之间。道幽且长，两旁的林木深深，可以遮挡阳光，吹面的还是四月的杨柳风，轻且柔，摇漾人的心思如丝如缕。不织愁惘，只结岁月静好，琴瑟在御之美。我们沿路往前，擦肩而过的是路人。还有路旁花，路旁树，树底草，都是一派安详的模样。 牡丹园，就在路的那边。远远就可望见，花色斑斓，游人点点。我们的步子也快了一些，有奔跑过去的愿望。 “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漫游牡丹园，心思总易恍惚，会想到汤显祖的《牡丹亭》，会想到游园的杜丽娘。“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以生。”但闻曲中之语已觉动人，若以昆曲唱之，更觉天上人间唯情之至也。 四月天，园里牡丹一半是花瓣枯老，花期已过；一半是明艳动人，华贵雍容。 花径曲折，我自悠游。牡丹花色泽艳丽，玉笑珠香，富丽堂皇，素有“花中之王”的美誉。告示牌上有关于牡丹园的整体介绍：莲湖公园的牡丹园是宜城唯一种植牡丹之地，园中栽有洛阳红，香玉，白雪塔，二乔，等六十余种，2万多株牡丹。一方园林，字里见乾坤，花间存风韵。我缓步赏之，花瓣色彩斑澜，有浅红，粉红，深红，雪白，明黄，一种颜色一处盛开。此处牡丹园，花开时，我总会来这里，就像是年年春来与她的一场相见。牡丹花大而香，故又有“国色天香”之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甜香，是花粉的气息，渺茫飘渺，像天籁的曲音。我在粉艳的一丛牡丹花前停留着，躬身闻花香，似乎花香又是从别地传来。我想寻花香处，抬望眼，牡丹花叶华贵雍容，一棵棵的樱花树也是花团锦簇，浅粉如朝云。花香浮动，初日照花园。以花来形容女子，一半是欢喜，一半是伤感。青春能有几时，花开能有几时。一朝春尽，各凋残。牡丹的花开花谢，更触心怀。盛开时繁华如云，花朵如冠。轻触花瓣，如锦缎丝绸，是让人心生温柔的喜悦。花开正好，花期正好。这样的花朵，让人会联想到大唐盛世之时，土蕃使者能从众女子当中认出文成公主，只是因为文成公主头戴的是鲜花。我想也许她头戴的就是牡丹吧！牡丹与盛世王朝最是相称。自唐代以来，牡丹之盛，唯有洛阳，以“洛阳牡丹甲天下”的美名流传于世。唐朝诗人白居易“花开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和刘禹锡“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的诗句正是描写洛阳城的景象。 大唐是一个让人向往的朝代，那里的诗意纵横；那里的文人诗客云集；那里有李白“千金散尽还复来，与尔同消万古愁”的豪气干云；那里有杜甫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悲天悯人之情怀；那里有“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的千古爱恋……大唐长安，春来的牡丹花，是那时的欢颜。烟云过眼，千年流光，牡丹花开从未停歇，惊艳了多少春来的心思。到而今，她在宜城，依傍菱湖，春来花开，春去花落，自然而然，惹人流连。 花叶在温风花香里招摇，来游的人不少。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八仙雕像各具姿态。我们走在花径，花在身旁。这里时光慢，可以缓缓行。 游园的人，看花也拍花，人亦在花间照。一块大石头，花朵左右，人坐石上，已在花间。花自雍容，人亦有清欢。就在此处拍照的人也有许多：看花之态，娴静之态，浅笑之态，倚花之态……有两位头发花白的阿姨，一脸慈祥，也一脸的欢喜样，也坐在石头上，请我帮忙拍照，我亦是乐于走过去帮忙。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曲膝弯腰，给她们拍了两张，阿姨也是连声感谢。这样的场景我觉得是融合着春花一样的美好。白发簪花君莫笑，岁月不曾败美人。 花开易见落难寻。我们愿见青春美丽的容颜，却又怎能抵挡岁月的风霜刀剑。就像园里的牡丹，颓芜的花朵，也如美人迟暮。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牡丹亭的曲子还如莺燕啼唱，动人情思。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牡丹依旧开，亭台依旧存。水袖长舞，明眸善睐，这是想象中的牡丹亭。我自花间走过，见花还看花，且是不负春色不负流光温柔意。来时正正好，莫待明朝花残人老时，空空有悲叹。 作者简介：黄海霞，安徽枞阳人，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喜欢文字的艺术与温度。有散文作品发表于《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多篇散文在《光明日报出版社》《西散原创》《枞阳文联》《六尺巷文化》等公众平台推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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