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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散原创】刘丽杰作品 | 怀念母亲的二米饭酱茄子

 梅雨墨香 2020-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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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去早市,发现当地的紫茄子新鲜上市了。嫩嫩的,油亮油亮的紫茄子,蒂把儿上包裹着带刺儿的深紫色的茄子裤儿。忽然间就特别地想念母亲捞的二米饭,喧腾腾的二米饭,就着用自家大酱酱的紫茄子,甭提多么美味了。

捞二米饭,是我们小的时候改善伙食的米饭,因我的老家大米特别稀有,很少吃到干焖大米饭。母亲就用一半大米掺入一半小米做成二米饭。

捞二米饭是有讲究的。锅必须用大锅,火候掌握要恰到好处,水也要添得适量。水多不易全部捞出,水少则会粘稠。先将大米倒入锅中煮,煮至大米抻开腰身儿后倒入易烂的小米,待大米小米同时煮至八分熟后即捞入盆中。捞饭要反复地沥水,以笊篱眼不再漏水为宜,因笊篱不是十分紧密,余在锅里的一少部分就是二米稀饭了。母亲用干净的刷树摁实盆中的米饭,将锅中添入适量的清水,水位要没过饭盆高度的一半,灶坑里重新架入柴火开始文火慢炖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喧腾腾,肉透透,白里透着黄,黄里泛着白的二米饭就新鲜出锅了。米饭的香味早已随蒸腾的热气飘散得屋里屋外都是了。这时再有一道酱茄子,那可真是地道的家常美味了。

母亲的酱茄子也是我记忆中最最美味的酱茄子。茄子是自家菜地新摘的,大酱是母亲自己下的笨大酱。四月初八大酱下缸,待到过月后方才允许用大酱爆锅,这是祖母立下的规矩,说是用不过月的大酱爆锅,会把酱缸里的大酱拐搭臭的。没啥科学依据,但母亲一直沿袭祖母遗留下来的规矩。在那贫穷的年代,一缸大酱对于普通的农家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万一破了规矩责任谁也担当不起的。菜园子里的茄子成熟之时大酱也过月了。这时每每捞二米饭必做酱茄子。母亲会比平时大方地挖上一大勺荤油放入锅底,待油化开后,将半盆茄子放入锅里煎,煎熟一面翻个个再煎另一面,所有的茄子都煎熟了放入大酱、蒜末爆锅,翻炒一下放入事先切好的土豆块,加水开炖。起锅时将茄子捣碎,放入葱花、尖椒末儿。我二叔喜欢吃整个的茄子,母亲就在捣碎之前给他盛出几个整个儿的茄子,余下的全部捣碎,再捣碎部分土豆块,我喜欢将捣碎的茄子土豆拌入二米饭里吃,茄子的香,土豆的面,二米饭的喧腾……记忆里的二米饭拌酱茄子咋就那么美味香甜。

关于二米饭我还有有趣的记忆呢。在我们小的时候,家家的细粮都少得可怜,能吃上二米饭是遭人羡慕嫉妒的事情。我有个表弟叫“权”。每每他家改善伙食吃二米饭,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将二米饭粒粘在下巴上来我家显摆,我父亲明明看到权下巴上的饭粒,依然明知故问地逗弄他:权啊,你家吃的啥饭啊?他会自豪地回答:我家吃的二米饭呢。然后把下巴上的饭粒儿放入嘴里嚼食。那幸福满足的小样子让我至今仍记忆犹新。

我结婚后曾有一段时间生活在小镇,那时我家的平房里有一口大锅,我经常效仿母亲的做法捞二米饭,虽然此时的主食早已是大米白面,但我依然对二米饭情有独钟。当然配菜一定是酱茄子,大酱也是自家下的笨大酱。

十五年前搬到小城居住后就告别大锅了,当然也就不再有家什儿捞二米饭,我曾尝试将小米掺入大米里用电饭煲焖二米饭,却再也没有了捞二米饭的味道。

人是特别奇怪的动物,历经世事沧桑,走过很多地方的路,吃过很多地方的美食。但最亲切的路永远是故乡崎岖蜿蜒泥泞的小路,最香甜的美食永远是妈妈做的当时只道是果腹的美食。

多想再吃一顿妈妈亲手捞的二米饭酱茄子啊,可是妈妈却已在遥远的天际!


刘丽杰,吉林省东丰县人,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的步履。作品大都以故乡小镇为背景,记录平凡的人,琐碎的事儿,以及那些感动的瞬间。走过的都是风景,经历的都是故事。作品散见《关东周末》《小兴安岭》《法治》《绥芬河日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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